镇邪十三针 第18章 东海前哨

加固完石碑的第三天清晨，林异背着行囊站在黄林寺山门前。玄阳大师亲自送他到门口，手里拿着一个用油布包好的物件。

“这是寺里珍藏的避水珠，你去东海用得上。”玄阳将布包塞进林异怀里，“海上不比山里，风浪大，精怪也更难缠，遇到危险就捏碎这珠子。”

林异握紧避水珠，入手冰凉温润：“师傅放心，弟子定会小心。”他回头望了眼藏经阁的方向，那里空荡荡的，没看见人影，心里却知道了尘一定在某个角落盯着。

“去吧，沿着山路一直往东，到青溪镇坐船。”玄阳拍了拍他的肩膀，“记住，针灵虽能指引方向，但人心才是最可靠的罗盘。”

林异点点头，转身踏上山路。刚走出没几里地，就听见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他警惕地回头，看见是了悟提着个食盒追上来。

“师弟等等！”了悟跑得气喘吁吁，把食盒塞给他，“师傅让我给你加些干粮，还说让你务必看看这个。”他从怀里掏出一张折叠的纸条，“这是从旧册子里找到的，关于东海孤岛的记载。”

林异打开纸条，上面用毛笔字写着：“东海有岛名蓬莱残屿，传有海神守针，遇火则现，遇水则隐。”字迹潦草，像是匆匆写下的。“多谢师兄。”

“路上保重！”了悟挥挥手，转身跑回寺庙。

林异把纸条小心收好，继续赶路。山路蜿蜒曲折，两旁的树木越来越稀疏，空气里渐渐有了湿润的气息。走到傍晚时分，他终于看到了青溪镇的轮廓，镇子边缘就是波光粼粼的海面。

刚进镇子，就被几个穿着短打的汉子拦住。为首的是个络腮胡大汉，腰间挂着个酒葫芦：“这位小师傅，是要出海？”

林异点点头：“想去东海孤岛。”

大汉脸色微变：“那地方邪性得很，上个月有艘渔船靠近，回来后船员都疯疯癫癫的，说看见海里有长头发的妖怪。”他凑近林异，压低声音，“你要是不怕死，我可以帮你找船，就是价钱贵点。”

“多少银子？”林异问。他身上带着玄阳给的盘缠，用布袋子装着，沉甸甸的。

“五十两，不讲价。”大汉伸出五个手指，“这还是看你是出家人的份上，换别人最少要八十两。”

林异刚要答应，就听见旁边卖鱼的老汉咳嗽两声：“小师傅别听他的，他那破船连礁石都躲不开。”老汉放下手里的渔网，“要去孤岛找李老三，他的船结实，人也老实。”

络腮胡大汉瞪了老汉一眼，骂骂咧咧地走了。老汉笑着对林异说：“跟我来，我带你去找李老三。”

跟着老汉穿过两条巷子，来到海边的简陋码头。十几个渔民正在收网，腥咸的海风里混着鱼腥味。老汉指着远处一艘最大的渔船：“那就是李老三的船。”

一个皮肤黝黑的中年汉子正指挥着船员装货，看见老汉招手，放下手里的活走过来：“张大爷，有事？”

“这小师傅要去蓬莱残屿，你送他一程。”老汉拍着林异的肩膀，“这是黄林寺的师傅，可靠得很。”

李老三打量着林异：“去那地方做什么？那里可不太平。”

“找人。”林异没说实话，从怀里掏出二十两银子，“这些够吗？”

李老三眼睛一亮，接过银子掂量着：“够了够了！明天一早出发，正好顺风顺水。”他指着旁边的小木屋，“你今晚就在那歇着，我给你准备些淡水和食物。”

当晚林异睡在小木屋里，海浪拍打着礁石的声音格外清晰。他掏出紫檀木盒，四根银针在月光下微微发亮。刚要入睡，就听见外面传来奇怪的声音，像是有人在海边哭泣。

林异握紧桃木剑走出木屋，月光下的海面波光粼粼，却没看见人影。那哭声忽远忽近，像是从海里传来的。他走到海边，看见海水里漂浮着几缕黑色的长发，随着波浪轻轻晃动。

“谁在那里？”林异喊道。哭声突然停了，水面上的长发瞬间消失，只留下一圈圈涟漪。他刚要靠近，怀里的银针突然发烫，针灵传来强烈的警示。

林异赶紧后退，只见海水里伸出一只苍白的手，指甲又尖又长，抓向他的脚踝。“孽障！”他挥剑砍去，桃木剑砍在水面上，激起一片水花，那只手也消失了。

回到木屋，林异再也睡不着。他想起纸条上的话：“遇水则隐”，难道那就是守针的海神？他掏出银针，针身上的蓝光指向大海深处，比之前更加明亮。

第二天一早，李老三就来叫他上船。渔船不大，但收拾得很干净，船员除了李老三还有三个人，都是精壮的汉子。船刚驶出港口，林异就感到一阵头晕，胃里翻江倒海。

“第一次出海吧？”李老三递给他块生姜，“含着就不晕了。”林异含着生姜，果然舒服了些。他站在船头，望着茫茫大海，心里既兴奋又紧张。

船行到中午，海面突然变得平静，连一丝风都没有。李老三脸色凝重起来：“不对劲，这天气不该无风的。”他指挥船员升起更多的帆，可船还是像钉在海面上一样，纹丝不动。

“看那里！”一个年轻船员突然指着远处，只见平静的海面上出现一个巨大的漩涡，海水旋转着，形成一个漏斗形状，隐隐能看到漩涡中心有黑色的影子在晃动。

“是海眼！”李老三大喊着，“快落帆！”船员们手忙脚乱地落下风帆，可船还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拉向漩涡。

林异感到怀里的银针剧烈震动，针灵传来危险的警示。他掏出桃木剑，剑身上的符咒发出金光：“大家别慌！”话音刚落，漩涡里突然伸出无数条黑色的触手，像鞭子一样抽向渔船。

“抓紧了！”李老三大喊着，用斧头砍向抽来的触手。触手被砍断，流出墨绿色的汁液，落在甲板上发出滋滋的响声，腐蚀出一个个小洞。

林异掏出符咒，扔向空中：“破！”符咒在触手中炸开，火光四溅，触手纷纷缩回漩涡。可没等他们松口气，漩涡里浮出一张巨大的脸，眼睛像灯笼一样大，嘴巴里长满了尖利的牙齿。

“是深海章鱼怪！”李老三脸色惨白，“这东西至少活了百年！”章鱼怪发出刺耳的尖叫，无数触手再次袭来，这次比刚才更加凶猛。

林异掏出三根银针，按照玄阳教的法子，将银针掷向章鱼怪的眼睛。银针在空中划过三道蓝光，精准地刺中章鱼怪的眼睛。章鱼怪发出痛苦的嘶吼，巨大的身体在海里翻腾，掀起滔天巨浪。

渔船在浪涛中剧烈摇晃，林异被甩倒在甲板上，怀里的紫檀木盒掉了出来。盒子摔开，四根银针落在甲板上，突然同时发出刺眼的蓝光，形成一个蓝色的光罩，将渔船护在里面。

章鱼怪的触手拍在光罩上，被弹了回去。它似乎害怕蓝光，慢慢沉入海底，漩涡也渐渐消失了。海面重新恢复平静，只有渔船周围还残留着墨绿色的汁液。

林异捡起银针收好，李老三和船员们都惊呆了，半天说不出话来。“小师傅……你这是……”李老三结结巴巴地问。

林异笑了笑：“只是些防身的法子。”他知道这是针灵在护主，心里对银针的力量更加敬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