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幕上的悲剧并未结束。于清在堂兄于湛的劝说下回到江南,却发现这里也遭遇了所谓的“瘟疫”。
伯父、舅父、表兄弟……亲友十不存三四。而他仔细查探后,惊恐地发现,那是与北疆同源的妖魔肆虐!
从北到南,他的世界,他所有的爱与信仰,在那一刻被彻底血洗,轰然倒塌。支撑他活下去的,只剩下刻骨的仇恨。
“妖魔……竟已蔓延至江南?” 叠风失声惊呼。
这意味着妖魔之患并非局部,而是随着时空缝隙扩散到了人间多处!
众人看着于清在接连失去故乡和“避难所”后,那彻底碎裂的眼神,看着他从悲痛到麻木,再到那令人心悸的死寂与疯狂,心中皆是一片寒凉。
白真仿佛能感受到于清那种置身无边地狱的绝望。
他看着那个曾经温润如玉、心怀天下的少年,被硬生生逼成了只剩仇恨的空壳。
他下意识地抚上自己的胸口,那里闷痛难当。
折颜长叹一声,声音充满了疲惫与沧桑:“哀莫大于心死……此子心已死,留下的,怕是只有复仇的烈焰了。”
墨渊目光凝重:“血海深仇,家园尽毁,信仰崩塌。此等遭遇,足以扭曲最赤诚之心。”
他开始思考,若此恨意不消,对于清自身,对于人间,乃至对于可能回归的青丘白真,会产生怎样深远的影响。
东华帝君终于将目光从于清那死寂的脸上移开,扫过在场神色各异的众人,最后定格在虚空某处。
“祸根,已种下。” 他淡淡道。
天幕上于清和堂兄默默安顿好江南的幸存亲人。他欲离开却被亲人们硬生挽留。一留就是六年。这六年里,他看似平静了,读书、写字、甚至偶尔会笑。
“他在压抑。” 墨渊一针见血,“六载时光,非是消弭,而是沉淀。仇恨如火,压抑愈久,爆发时便愈是猛烈。”
白真怔怔地看着那个看似回归正常生活,眼神深处却一片荒芜的于清。
他无法想象这六年他是如何熬过来的,那份看似平静的表面下,隐藏着怎样惊涛骇浪般的恨意与痛苦。
他仿佛看到了另一个自己,在绝望的深渊里独自挣扎。
瑶光冷笑:“平静?不过是风暴前的假象。我倒要看看,这被上界和人间共同逼出来的‘恨’,最终会烧向何方!”
东华帝君最后看了一眼天幕上于清的身影,不再言语。
天幕上的画面再次翻转,大宁的皇帝终究还是通过某些隐秘渠道得知了边疆与江南惨剧的真相。
令他震怒的,不仅是妖魔肆虐,更是朝中部分权臣与地方大员竟相互勾结,刻意淡化、隐瞒灾情,粉饰太平!
他们将“妖魔祸世”定义为“流寇作乱”或“边衅冲突”,只为避免朝野动荡,不影响他们自己的权位与利益。
震怒之下,宁皇当即举行了盛大而庄严的祭祀,试图将灾情与诉求上达天庭,恳请上界仙人降魔卫道,肃清人间妖氛。
昆仑虚广场上,众人看着那庄重的祭祀仪式,看着皇帝虔诚的祈祷,心中却已预见了结果。
不出意外,所有的祭祀与祈求,都如石沉大海,杳无回音。
“果然……依旧是无用功。” 叠风涩声道,语气中充满了无力感。
折颜闭了闭眼,玉扇抵着额头,声音带着深深的疲惫:“耳聋眼瞎……当真是一点不假。”
“太子之死,竟让整个天庭的耳目心窍都闭塞至此了吗?连人间帝王的祭祀都能视若无睹!”
白真看着那徒劳的祭祀,嘴角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连皇帝……都求告无门……” 他低声呢喃,只觉得浑身发冷。
这人间,从上到下,从仙到凡,似乎都陷入了一种无可救药的腐朽与麻木之中。
墨渊的眉头锁得更深,他看着天幕上皇帝那从期盼到绝望的眼神,沉痛道:“天道与人道,本应互为呼应。”
“如今上界失聪,人道之祈无法上达,此乃天地秩序断裂之兆。祸非仅在人界,更在九天之上。”
东华帝君淡漠地看着祭祀的场景,对于这个结果,他毫不意外。
他甚至能想象到此刻天庭是何等景象——派系倾轧,争夺权位,或许连负责接收人间祭祀讯息的部门都已瘫痪。
“自救尚且不暇,何暇他顾?” 他平淡地陈述着这个残酷的事实,但眼底深处,对这套已然失灵的天庭体系,评价已降至冰点。
瑶光上神则是连冷笑都欠奉,只有一片冰冷的死寂。
“也好,彻底死心,方能明白,能依靠的,唯有自己。”
天幕画面继续播放,祈求上苍无果,宁皇动用了大宁皇室秘而不宣的“底蕴”。
这支力量向妖魔发起了反击,虽然过程惨烈,损失重大,但终究是将几处最大的妖魔巢穴剿灭,暂时平息了这场席卷南北的祸乱。
但经此一役,宁皇心力交瘁,而朝中权臣与世家大族却在混乱中进一步攫取权力,天下隐忧未除,他却已无力回天。在拖了一年有余之后,含恨驾崩。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