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局重生别人撤退我死守金陵 第16章 我们要成为信仰

日军突如其来的撤退，如同潮水般来得快，去得也蹊跷。仓库外围的枪声和喧嚣渐渐平息，只留下燃烧未尽的火把和弥漫的硝烟，以及那些隐藏在废墟巷道里、尚未被触发的致命“礼物”。

仓库内，凌云和他的队员们不敢有丝毫松懈，依旧保持着最高警戒，枪口对准外界，耳朵捕捉着任何一丝不寻常的动静。

“真……真撤了？”猴子趴在射击孔后，难以置信地喃喃自语。

“撤了未必是好事。”凌云眉头紧锁，眼神锐利地扫视着黑暗，“可能是调集更大口径的火炮，也可能是想困死我们。别忘了，还有那群不知道是人是鬼的家伙在暗处盯着。”

他的话给刚刚松了口气的众人心头又蒙上了一层阴影。

时间在令人窒息的寂静中缓慢流逝。寒风卷过废墟，发出呜咽般的声响，更添几分诡异。

突然，高处观察哨的士兵猛地压低声音发出警报：“有动静！东北方向！矮墙后面！好像有人！”

所有人瞬间绷紧了神经，武器齐刷刷指向那个方向。

“几个人？是不是鬼子？”凌云疾步赶到观察口。

“看不清……好像就一两个……动作很小心，不像鬼子那么横……”观察哨紧张地汇报。

凌云接过一个破旧的望远镜，仔细望去。果然，在东北方向一段坍塌的矮墙后，两个衣衫褴褛、满脸黑灰的身影正小心翼翼地探出头，朝着仓库方向张望，眼神中充满了警惕、恐惧，还有一丝……渴望？

不是日军。那模样，分明是和他们之前一样的溃兵！

“自己人？”王老栓也看到了，惊讶地低呼。

那两人似乎也发现了仓库这边有人警戒，犹豫了片刻，其中一人仿佛下定了决心，缓缓举起双手，手里似乎还拿着一块脏兮兮的白布（可能是内衣）微弱地晃动着，同时用带着浓重口音的汉语低声喊道：“别……别开枪！俺们是二团的……逃出来的……听见这边打枪……还有吃的吗？求口吃的……”

声音嘶哑，充满了绝望和哀求。

仓库内，众人面面相觑。来的不是鬼子，而是求助的溃兵。

收，还是不收？

所有人的目光再次投向凌云。

凌云的大脑飞速运转。

收？风险巨大。来历不明，可能是鬼子的探子，虽然可能性小，会增加粮食消耗，可能会带来新的不稳定因素。

不收？任由其自生自灭？于心何忍？而且，他们确实需要人手！队伍的扩大是生存下去的必然选择！

更重要的是，这是一个信号！他们昨天和今天的战斗，动静不小，已经开始吸引周边同样挣扎求生的溃兵了！

电光火石间，凌云已做出决定。

“顺子，机枪盯着他们！其他人戒备！”凌云低声命令，然后对着外面喊道：“过来！就你们俩！慢点！把手放在我看得见的地方！”

那两人如蒙大赦，连滚爬爬地从矮墙后出来，高举着双手，踉跄着向仓库入口靠近。他们的样子凄惨无比，军装破烂，鞋都跑丢了一只，嘴唇干裂，眼窝深陷，显然已经饿了好几天。

通过狭窄的入口进入仓库后，两人看到里面严阵以待的士兵和相对完备的工事，尤其是看到堆放的弹药箱和士兵们手中充足的武器时，眼中爆发出难以置信的光芒。

“长……长官……俺们……”为首一个年纪稍长的士兵激动得语无伦次，“俺叫陈石头，这是俺同乡豆子……俺们团打没了……躲了好几天了……听见这边又是爆炸又是枪响，知道有自己人……冒死过来……”

凌云仔细打量着他们，眼神锐利如鹰：“怎么证明你们的身份？为什么跑到这边来？”

陈石头急忙从怀里掏出一个脏得看不清颜色的布片，上面似乎有模糊的部队番号和姓名：“长官，俺们真是二团的……本来想往下关跑，根本过不去，鬼子机枪跟下雨似的……只好往回躲，听见这边有动静……”

李青山接过布片仔细查看，又低声问了几个问题，对方回答虽有些混乱，但大致符合溃兵的特征。

凌云基本排除了探子的可能性。他让人拿来一点水和干粮递给他们。

两人几乎是抢过去，狼吞虎咽，噎得直翻白眼也舍不得停下。

看着他们的惨状，仓库里的老兵们仿佛看到了几天前的自己，不免生出几分同病相怜之感。

就在陈石头和豆子刚刚吃完东西，惊魂稍定之时——

“长官！又有人来了！西边！这次……人还不少！”高处观察哨再次发出警报，这次的声音带着明显的紧张！

众人悚然一惊！刚来了两个，又来一拨？

凌云立刻冲到西侧射击孔。

只见西边废墟中，影影绰绰，竟然有七八个身影，同样衣衫褴褛，正小心翼翼地向仓库方向摸索而来！他们似乎看到了先前陈石头两人成功进入仓库，也试图靠近。

紧接着，仿佛约好了一般，南边和东边也陆续出现了零星溃兵的身影，三五成群，都被这里的战斗声响和可能存在的生机吸引而来！

短短半个小时内，竟然有四批、总共二十余人的溃兵聚集到了仓库外围！他们不敢强闯，只是躲在废墟后，用各种方式表达着求助的意愿。

仓库内的气氛顿时变得复杂起来。

一下子涌来这么多人，远远超出了他们的预期！

刘顺子、王老栓等老兵下意识地握紧了武器，警惕地看着外面。人多固然力量大，但同时也意味着巨大的风险！粮食、水的压力，管理的难度，以及其中是否混有奸细的疑虑……

新来的陈石头和豆子也紧张地看着凌云，生怕长官因为人多而拒绝收留他们。

凌云看着外面那些在寒风中瑟瑟发抖、眼巴巴望着这里的溃兵，又看了看身边神色各异的队员们。

他知道，这是一个关键的抉择点。收下他们，队伍规模能迅速膨胀，但管理不善，瞬间就会崩溃。拒绝他们，或许能暂时安全，但无疑是断绝了这些同胞的生路，也违背了自己抗争的初衷。

而且，从战略上看，一支规模太小的队伍，在这座死城里，终究难有作为。

必须收！但必须有条件地收！

他深吸一口气，做出了决断。

他走到仓库入口被炸开的缝隙处，对着外面聚集的溃兵，提高了声音，语气严肃而清晰：

“外面的弟兄们！我是原补充团少尉排长凌云！现在，我这里，可以给你们一个栖身之所，一口吃的！”

他的声音在废墟间回荡，所有溃兵都抬起头，眼中燃起希望。

“但是！”凌云话锋一转，语气变得冰冷而强硬，“我这里，有我这儿的规矩！”

“第一，进来，就得服从我的命令！绝对服从！做不到的，现在就可以走！”

“第二，所有武器、食物、物资，必须统一分配！不准私藏，不准抢夺！”

“第三，有力气的，要一起干活，修工事，扛弹药！受伤的，我们尽力治，但不准拖后腿，闹事！”

“第四，也是最重要的一条！谁要是敢起歪心思，或者把鬼子引过来，别怪我手里的枪不认人！”

他的话语掷地有声，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和杀气，瞬间镇住了外面所有的溃兵。

短暂的沉默后，陆续有人回应：

“长官！俺服从！只要给口吃的，打鬼子，俺听你的！”

“俺也听！俺有力气！”

“……”

“好！”凌云目光扫过众人，“一个个进来！接受检查！李青山，登记每个人的姓名、原部队、特长！”

过程繁琐而紧张。王老栓、刘顺子等老兵如临大敌，仔细搜查每一个进入的溃兵，确保没有携带危险的违禁品。李青山则紧张地记录着信息。

最终，除了两个看起来眼神闪烁、行为可疑的被凌云果断拒之门外（那两人骂骂咧咧地消失在了黑暗中），其余二十三人成功进入了仓库。

加上凌云原有的十一人，整个队伍瞬间膨胀到了三十四人！足足扩充了三倍！达到了一个加强排的规模！

仓库内部顿时显得拥挤起来。新来的人挤在一起，看着仓库里相对充足的弹药和严整的工事，脸上充满了劫后余生的庆幸和好奇。而老兵们则警惕地打量着这些新面孔，气氛一时有些微妙和尴尬。

凌云站在一个弹药箱上，看着下面黑压压的人头，心中亦是百感交集。队伍是扩大了，但如何将这一盘散沙、一群惊弓之鸟，迅速凝聚成有战斗力的集体，成了一个摆在他面前最紧迫、最严峻的课题。

粮食和水的压力骤增。

人员成分复杂，信任需要建立。

军事素养参差不齐，急需整训。

更重要的是，日军的威胁和那神秘势力的窥探，并未解除。

他清了清嗓子，打破了仓库内的沉寂：

“兄弟们，既然走到了一起，从今天起，就是生死与共的弟兄！”

“小鬼子想把我们赶尽杀绝，我们偏要活下去！不仅要活下去，还要让他们在这南京城里，不得安生！”

“但是！”他声音陡然严厉，“光有人还不够！我们必须拧成一股绳！从现在起，忘记你们原来的部队番号！这里只有一支队伍！”

他的目光扫过新老队员，缓缓说道：“弟兄们！东北沦陷了，他们撤了，上海沦陷了，他们也撤了，这次金陵！上面的他们还是撤了！这次我们不走了，哪怕金陵沦陷了，我们！也要让小鬼子们难受！！！”

“我们的名字，就叫——‘南京铁血队’！我们的任务是死守南京，哪怕守不住，也要成为一支钉子，让其他中国人知道，还有人没放弃！还有人在战斗！我们要让中国人觉醒，我们要成为他们的信仰！要让他们有勇气继续和这些鬼子战斗！让这些狗日的鬼子知道，我们中华儿女，不是这些贱种能在我们头顶拉屎的！”

“南京铁血队……”众人低声咀嚼着这个名字，听着凌天的演讲，一股莫名的热血在胸中涌动，这是希望的光，民族的自信，初步的信仰。

“现在，”凌云的声音不容置疑，“所有人，以原小队为基础，新来的弟兄打散补充！王老栓、刘顺子……你们几个老兵，暂时担任班长！”

“立刻开始整编！划分战斗小组！清点所有物资，重新分配！”

“明天天亮开始，”凌云的目光变得无比锐利，仿佛已经看到了未来的训练场，“我要你们忘记以前打仗的那套！”

“我会教你们新的打法！怎么三个人一组互相掩护！怎么交替着开枪前进后退！怎么用手势和眼神说话！”

他顿了顿，声音如同钢铁交击：

“我们要让小鬼子知道，南京城里剩下的，不光是等着挨宰的羔羊！”

“还有我们这群，等着咬碎他们喉咙的狼！”

整编与训练的沉重任务，即将压在这支刚刚膨胀却远未成熟的队伍身上。而外部，日军退去的阴影和神秘的窥视，依旧如同达摩克利斯之剑，高悬于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