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第一镇灵官 第90章 暗巷惊影

江小年脚步未停，面色如常，仿佛依旧沉浸在与王克礼重逢的思绪中，但全身的肌肉已在瞬间绷紧。这不是寻常路人的好奇打量，而是一种冰冷的、带着明确目的性的锁定感，如同毒蛇在暗处亮出了信子。

他不动声色地调整着呼吸，将周身气息收敛到极致，耳朵捕捉着身后一切细微的声响——脚步声、衣袂摩擦声、甚至呼吸的节奏。没有。对方显然是个高手，行动几乎无声。

走到一个卖竹编器具的摊位前，他假装拿起一个斗笠查看，借着调整角度的机会，眼角的余光飞快地扫向身后。

熙攘的人流中，一道模糊的黑色身影在视野边缘一闪而过，迅速没入旁边一条狭窄的巷道！

果然！

江小年心中冷笑，影门的鼻子，比想象中更灵。他才刚回省城不久，对方就已经盯上来了。是因为王克礼？还是他之前出入墨府时不够谨慎？

他没有立刻追进去。对方既然选择在街角现身又迅速隐匿，无非两种可能：一是警告，二是试探，甚至可能是故意引他入彀。那条巷道情况不明，贸然闯入，极易陷入被动。

他放下斗笠，谢绝了摊主的推销，继续不紧不慢地朝前走去，仿佛对身后的跟踪毫无察觉。但他的大脑在飞速运转，回忆着刚才惊鸿一瞥看到的巷道位置和周边环境。

那条巷道通往的是城西一片鱼龙混杂的棚户区，巷道错综复杂，如同迷宫。影门的人选择在那里消失，显然对地形极为熟悉。

不能让他们掌握主动。

江小年脚步一转，没有直接回墨府，而是拐进了另一条相对热闹的街道，混入人流。他需要确认，跟踪者只有那一个，还是另有同伙。

他在几个摊位前流连，买了包烟丝，又在一家书铺前驻足片刻，同时借助店铺的玻璃窗、光亮的铜壶反射，仔细观察着身后的情况。

没有发现明显的第二道视线。对方似乎很自信，只派了一人盯梢，或者，其他同伙隐藏得更深。

差不多了。

江小年不再犹豫，他加快脚步，穿过一条相对僻静的短街，然后猛地拐进了一条与之前那条暗巷平行、但更狭窄、堆满杂物的死胡同！

他屏住呼吸，如同壁虎般紧贴在胡同尽头潮湿的墙壁阴影里，短刃已悄然滑入手中。苍玄不在身边，大白天带出来还不得把街上行人吓死，所以此刻只能靠自己。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胡同外街道上的喧嚣仿佛被隔绝开来，只剩下自己微不可闻的心跳和呼吸声。

来了！

极其轻微，几乎与风声融为一体的脚步声，在胡同口响起，带着一丝迟疑。对方显然没料到他会突然进入一条死胡同，这出乎了其预料。

就是现在！

在对方探头向内张望的刹那，江小年动了！他没有选择从正面攻击，而是足尖在墙壁上一点，身体如同没有重量般向上腾起，单手抓住墙头凸起的砖石，整个人如同狸猫般翻上了旁边一户低矮民房的屋顶，动作迅捷无声！

他伏低身形，目光如电，向下望去。

只见一个全身笼罩在黑色劲装中的身影，正谨慎地踏入死胡同，手中握着一柄带鞘的短剑，目光扫视着空无一人的胡同尽头，显然有些困惑。

江小年眼神冰冷，确认了只有这一个人。他没有立刻出手，而是如同耐心的猎手，在屋顶上悄无声息地移动，绕到了对方的身后方向。

那黑衣人在胡同里搜寻无果，似乎意识到不对，立刻转身欲退。

但已经晚了！

江小年如同苍鹰搏兔，从屋顶上一跃而下，手中短刃带起一道冰冷的寒光，直取对方后颈！

那黑衣人反应极快，听到头顶风声，想也不想，身体向前猛扑，同时反手挥出短剑格挡！

“铛！”

刃锋交击，火星四溅！

黑衣人借力向前翻滚，拉开距离，猛地转身，露出一张平凡无奇、毫无特色的脸，只有那双眼睛，冰冷而锐利，死死盯住江小年。

“果然是你，江小年！”黑衣人声音沙哑，带着一丝确认目标的得意。

江小年持刃而立，眼神平静：“影门的狗，鼻子倒灵。谁派你来的？你们那个‘少爷’？”

黑衣人冷笑一声，并不答话，手腕一抖，短剑如同毒蛇吐信，再次攻来，剑招狠辣刁钻，专攻要害。

江小年挥刃迎上，两人在这狭窄的死胡同里展开了一场无声而凶险的搏杀。兵刃碰撞声被周围杂物的遮挡和远处街市的喧嚣所掩盖。

黑衣人身手不弱，招式狠辣，显然是影门训练有素的杀手。但江小年历经墨家、兵家、阴阳家淬炼，无论是内力、招式还是应变，都远胜对方。十几招过后，他便已摸清对方路数，抓住一个破绽，短刃如电，猛地挑飞了对方手中的短剑，刃尖顺势向前，精准地停在了对方的咽喉之前！

黑衣人身体一僵，眼中闪过一丝难以置信，随即化为决绝，牙齿猛地就要用力——

“想死？”江小年冷喝一声，左手如电般探出，精准地捏住了对方的下颌，稍一用力，便卸掉了其下巴，同时右手短刃一划，挑开了对方胸前的衣襟。

一枚造型诡异、如同黑色火焰的令牌，从黑衣人怀中掉落出来。令牌背面，刻着一个篆体的“影”字。

江小年捡起令牌，目光冰冷地看着因下巴脱臼而无法咬毒自尽、眼神怨毒的黑衣人。

“带句话回去，”江小年声音不高，却带着刺骨的寒意，“告诉你们主子，我回来了。让他洗干净脖子，等着。”

说完，他不再理会对方，短刃回鞘，身形一闪，便已跃上墙头，几个起落，消失在错综复杂的民居屋顶之间，只留下那个无法说话、满眼惊怒的黑衣杀手，瘫坐在死胡同的杂物堆里。

江小年没有杀他，一个活着的、带回去失败消息的舌头，有时候比一具尸体，更能扰乱对手的心神。

影门已经知道他回来了，并且开始行动。

那么，这场暗处的较量，就从此刻，正式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