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第一镇灵官 第36章 荒岗伏影

那几股煞气移动极快，且分散开来，呈一个松散的半弧形向乱葬岗内部搜来，显然是训练有素的巡逻队伍，并非寻常匪类。空气中开始弥漫开一丝若有若无的、江小年曾在石矶镇外围感受过的、属于影门爪牙特有的阴冷气息。

江小年屏息凝神，将自身气息收敛到极致，如同化作了一块冰冷的墓碑。他借着残碑与荒草的掩护，目光锐利地观察着靠近的身影。一共五人，皆穿着便于行动的灰褐色劲装，腰间佩着统一的狭长弯刀，脸上带着一种麻木而警惕的神情。他们的步伐沉稳，眼神扫视着四周，重点落在那些可以藏人的碑后和灌木丛中。

是影门的外围巡逻队。看来，影门对白石镇周边的控制，比想象中更为严密，连这等荒僻之地也不放过。他们在此巡逻，是为了防范外人靠近，还是……也与此地的异常气机，或者这块残碑有关？

江小年心念电转。此刻动手，固然能迅速解决这五人，但难免打草惊蛇，暴露自己已经抵达附近的行踪，不利于后续潜入。然而，若被他们发现，同样麻烦。

他轻轻拍了拍苍玄的脖颈，做了个隐蔽待机的手势。苍玄会意，庞大的身躯如同没有重量般，悄无声息地匍匐下来，隐没在一片茂密的荆棘丛后，幽绿的狼瞳锁定着最近的敌人。

就在此时，其中一名巡逻队员似乎察觉到了什么，脚步停在距离江小年藏身之处不到十步远的地方，目光狐疑地扫过那片区域。他抽了抽鼻子，仿佛在空气中捕捉异常。

江小年心中一凛，是刚才拂去碑文青苔时残留的微弱气息？还是自己虽极力收敛，但刚刚经历长途跋涉的疲惫感未能完全掩盖？

那队员缓缓拔出腰间的弯刀，刀身在昏暗的天光下反射出冷冽的光。他朝同伴打了个手势，另外四人立刻放缓脚步，呈包围之势，小心翼翼地向这边靠拢。

不能再等了！

江小年眼神一冷，就在那名队员即将踏前一步，看清碑后情形的刹那，他动了！

没有惊天动地的声势，只有一道快如鬼魅的身影自碑后暴起！他并未直接攻击最近之人，而是身形一折，如同扑食的猎豹，直取左侧一名因为同伴示意而稍微分神的巡逻队员！

那队员只觉眼前一花，喉头一凉，连惨叫都未能发出，便被一记精准的手刀切碎了喉骨，软软倒下。

“敌袭！”其余四人反应极快，几乎在同伴倒下的瞬间便厉声大喝，挥刀扑上！刀光织成一片死亡之网，向江小年罩来。

江小年脚步如游鱼，在狭窄的碑林缝隙间穿梭，险之又险地避开两道劈砍。他并未硬接，而是利用地形，不断闪转腾挪。同时，他口中发出一声短促而奇异的低啸。

“嗷——！”

如同得到了进攻的号令，潜伏在荆棘丛中的苍玄如同一道青色闪电，猛然扑出！它的目标是最右侧那名因同伴倒下而略显慌乱的队员。

那队员只觉一股腥风扑面，还没来得及转身，就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扑倒在地，脖颈被狼口死死咬住，骨骼碎裂声令人心悸，瞬间毙命。

突如其来的猛兽袭击让剩余三名队员阵脚大乱。他们显然没料到对手还有如此凶悍的“帮手”。

“是狼！小心！”一人惊骇大叫。

趁此间隙，江小年眼中寒光一闪，一直收敛的杀意骤然爆发。他不再闪避，身形如电，切入其中一人中宫，左手格开其持刀手腕，右手并指如剑，灌注内力，闪电般点在其心脉要穴之上。

“噗！”那队员如遭重击，胸口凹陷，鲜血狂喷而出。

解决掉三人，不过发生在呼吸之间。剩余两人肝胆俱裂，哪里还有战意，转身就想分散逃跑。

“一个不留！”江小年声音冰冷，如同死神的宣判。

他身形晃动，追上其中一人，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枚薄如柳叶的金属刀片，寒光一闪，便划开了那人的脚筋。那人惨叫着扑倒在地。

几乎同时，苍玄如同鬼魅般追上最后一人，从其背后人立而起，巨大的前爪搭上其双肩，血盆大口猛地合拢，终结了其生命。

最后那个被划伤脚筋的队员，挣扎着想爬起，却被江小年一脚踩住背心，动弹不得。

乱葬岗重归死寂，只有浓重的血腥味在空气中弥漫开来，以及那名幸存者因恐惧和疼痛发出的粗重喘息。

江小年蹲下身，目光平静无波地看着脚下这张因痛苦而扭曲的脸，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

“告诉我，你们在此巡逻，所为何事？”

那名队员眼中充满了恐惧，嘴唇哆嗦着，似乎想求饶，又似乎不敢说。

江小年脚下微微用力，对方立刻发出一声凄厉的哀嚎。

“我说！我说！”死亡的威胁压倒了一切，“是……是上面的命令，让……让我们留意附近有无陌生人，尤其……尤其是对古物、石碑感兴趣的人……”

古物、石碑？江小年心中一动，果然与这残碑有关！

“为何留意？”

“不……不知道，真的不知道！只听说……好像跟什么‘气’有关，找到可疑的人或东西，立刻上报……”

“上报给谁？据点在哪里？”

“在……在白石镇西市口的‘福运赌坊’……找……找钱管事……”那队员为了活命，竹筒倒豆子般说了出来。

江小年得到了想要的信息，眼神没有任何变化。

“求……求好汉饶命……”队员苦苦哀求。

江小年看着他，脑海中闪过白府灭门那夜的惨状，父母倒在血泊中的身影，以及墨渊所说的“影门根深蒂固”。对敌人的仁慈，便是对自己的残忍。

他脚下内力一吐，震断了其心脉。哀求声戛然而止。

迅速将五具尸体拖到一处早已塌陷的野坟坑中，用碎石泥土稍作掩盖，处理掉明显的打斗痕迹。做完这一切，天色又暗沉了几分。

他站在那块残碑前，再次看向那八个字。

“龙气东引，非封乃镇……”

影门也在寻找与“气”相关的东西，他们对这句谶语，知道多少？

福运赌坊，钱管事……

他看了一眼脚下新埋的土坑，眼神冰冷。

潜入白石镇的第一步，就从这里开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