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第一镇灵官 第115章 洞前迷雾

冰晶兰与幽昙花的药效果然非凡。一夜过去，当谷底迎来又一个朦胧的黎明时，墨桐肩头的乌青已褪去大半，转为深紫色，肿胀也消减了不少。虽然他依旧昏迷，但呼吸平稳有力，脸上也恢复了些许血色，显然性命已然无碍。

墨桓守了他一夜，眼中布满血丝，但看到同伴好转，疲惫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宽慰。“小年哥，这草药真是神了！”

江小年靠坐在老榕树下，经过一夜的调息，他左肩的伤口已初步愈合，内力也恢复了大半，只是那“幽魂刺”的阴寒毒性仍有些许盘踞在经脉深处，需要更多时间才能彻底清除。他点了点头，目光却再次投向左前方那水汽蒸腾的溪流上游方向。

那个隐藏在藤蔓后的洞口，像一根刺，扎在他的心里。

“墨桐暂时无碍，我再去那边看看。”江小年站起身，活动了一下筋骨。

“小年哥，我跟你一起去！”墨桓立刻说道，不放心他一人涉险。

江小年想了想，摇头道：“你留在这里照看墨桐。那洞口情况不明，人多了反而不便。我只是在外围探查，不会深入。”他指了指那棵高大的老榕树，“若有异常，我会立刻退回。你若听到三长两短的哨音，便带着墨桐立刻隐蔽，不必管我。”

见江小年态度坚决，墨桓只得应下：“那小年哥你千万小心！”

江小年再次踏入冰冷刺骨的溪水，涉过水潭，来到了对岸的岩壁前。晨光熹微，透过浓重的水雾，勉强能看清那被藤蔓遮掩的洞口轮廓。他并没有立刻拨开藤蔓，而是静立洞口前方，闭目凝神，将恢复了大半的望气术运转到极致，仔细感知着洞口内外的气息。

此地的地脉本就凝滞混乱，但洞口附近，这种混乱感似乎更加强烈，仿佛有一个无形的漩涡，在不断撕扯、扭曲着周围的地脉之气。一股极其微弱、却带着亘古沧桑意味的阴冷气息，从洞内丝丝缕缕地渗透出来，与现今影门那种刻意修炼出的阴戾之气截然不同，更加纯粹，也更加古老。

他睁开眼，眼神凝重。这洞内的气息，与他之前在于潜镇地下密室中感受到的、属于三百年前那个古老影门的气息，有几分相似，但又似乎更加原始、更加接近地脉本源。

他小心地用短刃拨开厚重的藤蔓，露出了完整的洞口。洞口呈不规则的圆形，边缘粗糙，不像是精细开凿，倒像是天然形成后又经人工稍加修整。洞内一片漆黑，深不见底，那浓郁的古老阴冷气息扑面而来。

江小年没有贸然进入。他捡起一块石子，运力掷入洞中。石子带着破空声飞入黑暗，很快，下方传来了连续、空旷的回响，似乎坠落了极深，最终传来“噗通”一声轻微的水响。

洞内有水，而且极深。

他沉吟片刻，又从怀中取出那截“引路香”，再次点燃一小段。这一次，奇异的景象发生了——那缕青烟并非飘向洞内，也不是指向某个固定方向，而是在洞口处诡异地盘旋、扭动，仿佛被洞内散发出的混乱地脉之力彻底搅乱，无法形成有效的指引。

“连引路香都失效了……”江小年眉头紧锁。这进一步证实了洞内的地脉异常极其严重，甚至可能存在着某种强大的干扰源或者……封印？

他不敢再轻易试探。这洞口透着邪门，在没有更多了解和准备之前，孤身闯入无异于自杀。白芷和李存辉应该就在路上，等人手齐聚，准备充分后再行探查，方是稳妥之计。

他记下洞口周围的显着特征和地脉标记，便果断转身返回。

看到他平安归来，墨桓松了口气。“怎么样，小年哥？”

“洞口很深，地脉异常严重，暂时不能进去。”江小年言简意赅，“我们现在的首要任务，是等白芷姐和李大哥他们汇合，治好墨桐的伤，再从长计议。”

接下来的大半天，谷底依旧只有轰鸣的水声和缭绕的水雾。江小年和墨桓轮流警戒、调息，照顾墨桐。墨桐的情况持续好转，偶尔甚至会无意识地发出几声含糊的呻吟，这让两人看到了希望。

江小年则利用这段时间，仔细回忆碑文内容，尤其是关于三钥平衡与地脉崩摧的警示，以及那句“破局……或在枢机本身……阴阳逆冲……”。他隐隐觉得，这天目山的“龙头”枢纽，或许隐藏着阻止苏慕渊一脉疯狂计划的关键。而那个神秘的洞口，可能与枢纽有着某种不为人知的联系。

黄昏时分，一直昏迷的墨桐，眼皮忽然剧烈地颤动了几下，喉咙里发出一阵急促的嗬嗬声。

“墨桐！墨桐你醒了？”墨桓惊喜地凑上前。

江小年也立刻结束调息，来到他身边。

墨桐缓缓地、艰难地睁开了眼睛，眼神起初涣散而无焦，好一会儿才逐渐凝聚。他看到了围在身边的江小年和墨桓，张了张嘴，发出极其微弱、沙哑的声音：“小……小年哥……桓哥……”

“醒了就好！醒了就好！”墨桓激动得声音都有些发颤。

“感觉怎么样？”江小年俯下身，轻声问道。

“……疼……浑身没力……”墨桐虚弱地回答，目光扫过周围陌生的环境，“这……这是哪里？”

“天目山，三川谷，一个安全的地方。”江小年简要解释道，“你中了影门的‘幽魂刺’，昏迷了一天一夜。”

听到“影门”二字，墨桐眼中闪过一丝后怕与愤怒，他努力回想：“我……我记得，我们被那些黑衣人追杀……冲散了……后来……后来好像掉进了一个很黑的地方……有水声……还有……还有一种很奇怪的味道……”

他断断续续地描述着，记忆显然还很混乱。

江小年心中一动，追问道：“很奇怪的味道？什么样的味道？”

墨桐努力思索着，眉头紧皱：“……说不清……有点像……腐烂的木头……又有点……像某种香料……很古老……闻了让人头晕……”

腐烂的木头……古老的香料……

江小年眼神微凝。这描述，与他感知到的那个神秘洞口散发出的古老阴冷气息，似乎隐隐对应。难道墨桐昏迷前跌入的，就是那个洞口附近？或者，这谷底还有其他类似的、连接着古老之地的入口？

他还想再问，墨桐却因为太过虚弱，再次昏睡过去，但呼吸依旧平稳。

“让他好好休息吧。”江小年对墨桓说道，心中却因墨桐无意间透露的信息，对那个神秘洞口以及这三川谷，产生了更深的探究欲。

夜幕再次降临。谷底的寒意比昨夜更甚。江小年站在老榕树下，望着左侧溪流方向那被夜色和浓雾彻底吞噬的岩壁，仿佛能感受到那洞口如同一个沉默的巨兽之口，正等待着敢于闯入的猎物。

白芷，李存辉，你们何时能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