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野观星录 第28章 九、功法初演

晨曦破开夜的帷幕，如碎金般泼洒在青石院落中，将檐角的露珠染得晶莹剔透。一夜未歇的青灯早已燃尽，残留的灯芯上还凝着一点微末火星，在晨风中轻轻摇曳，恰似林野此刻按捺不住的心头悸动。饭后，他推开竹门步入院中，深吸一口带着草木清香的微凉空气，胸腔中郁结多日的滞涩感豁然舒展。这几日与白素贞彻夜梳理所学，如拨云见日般勘破了修行迷障，此刻正是验证新道的绝佳时机。

林野走到院落中央的空地上，脚下青石板被晨露浸润，泛着温润的光泽。他缓缓闭上双眼，双手自然垂于身侧，指尖微微松弛，周身气息随之沉凝。往日运转功法前总要耗费片刻平复心绪，今日却异常顺遂，或许是孟子“流水之为物也，不盈科不行”的箴言早已刻入心底，又或是新创功法本就契合自身道韵。他摒弃所有杂念，将意念如丝般沉入丹田深处，再顺着经脉缓缓上行，最终停留在东方青龙七宿对应的角宿方位——那是他为木行之力选定的根基之所，恰如星辰在天际的固定坐标。

角宿，青龙七宿之首，主掌生发之态，与峨眉草木诀的生机奥义天然契合。林野凝神调动体内残存的草木诀内力，那股熟悉的青绿色能量便从丹田苏醒，顺着他预设的经脉路线缓缓攀升。往日里，这股内力行至腋下渊腋穴时总要遭遇阻滞，仿佛有一道无形的屏障横亘其间，强行催动便会引发经脉胀痛。可今日不同，当青绿色内力触碰到那处曾让他困扰许久的节点时，竟如溪水漫过卵石般顺滑无阻，没有丝毫滞涩之感。

他心中一动，愈发专注地感知着内力的流转。这股木行之气沿着角宿对应的经脉轨迹蔓延，途经肩井、曲池、合谷等穴位，每一处都如被春雨滋润的土地，原本紧绷的经脉壁变得柔软通透。内力所过之处，四肢百骸都涌起淡淡的暖意，仿佛久旱逢甘霖的草木，正悄然舒展枝叶。他能清晰察觉到，经脉中残留的些许杂气被这股生生不息的木行之力裹挟着，缓缓沉入丹田，再被炼化消散。

“观水有术，必观其澜。”孟子的教诲忽然在脑海中响起，如晨钟暮鼓般警醒。林野心念微动，不再仅仅关注内力流转的路径，转而留意其起伏节奏——那便是能量运行中的“波澜”。他发现，内力并非匀速前行，而是如溪水般时有起伏，行至经脉宽阔处便舒缓漫溢，行至狭窄处便凝聚加速，遇穴位则稍作停留，如浪潮拍岸般轻轻激荡，再顺势流转。

以往修行时，他总想着强行控制内力保持匀速，反而适得其反，如今顺应这自然的“波澜”，内力运转竟愈发顺畅。他刻意引导着这股起伏：在经脉转折处放缓速度，如波谷沉潜；在直行路段微微提速，如波峰跃起。如此一来，青绿色的木行之气仿佛有了生命，在体内经脉中蜿蜒前行，时而轻柔如拂柳，时而灵动如流泉。

随着运转次数增多，林野渐渐摸到了门道。他发现这“波澜”的节奏恰好与晨露滴落的声音暗合——檐角的露珠每隔三息便滴落一颗，砸在青石板上发出清脆的声响，而他体内的内力也随之起伏，波峰恰与滴落声同步。这种奇妙的共振让他心神愈发宁静，周身气息与天地自然渐渐融为一体。他能感受到院中老槐树的枝干在抽芽，泥土中的草籽在萌发，这些细微的生机与他体内的木行之力相互呼应，让那股青绿色能量愈发精纯浑厚。

不知过了多久，林野缓缓收功，睁开双眼时，眸中闪过一抹青莹光泽，随即渐渐隐去。他抬手活动了一下四肢，关节处没有了往日的僵硬，反而透着前所未有的轻盈，仿佛浑身的经脉都被拓宽疏通，每一寸肌肤都充满了生机。他低头看向自己的手掌，掌心泛着淡淡的莹光，能清晰看到皮下流转的青绿色内力，如一条细小的灵蛇，灵动而温顺。

“果然事半功倍。”林野心中感慨，孟子的哲思与现代物理的波粒之理，竟能如此完美地融入传统修行。往日里困扰他的滞涩感彻底消失，这套以二十八宿为基的功法，果然是最适合他的道路。他转头看向院落西侧，只见白素贞正盘膝坐在银杏树下，周身萦绕着淡淡的光晕，赤红与幽蓝两种颜色的内力在她体表交替流转，如两条纠缠的丝带，美得令人移不开眼。

白素贞的坐姿端庄而舒展，双手结着一个奇特的印诀，拇指与食指相扣，其余三指自然伸直，恰如烽火同人卦的爻变之形。她的眼帘轻合，长长的睫毛在晨光中投下淡淡的阴影，面色沉静如水，唯有眉心处隐隐跳动着一点红白相间的光点，显示出她正处于内力调和的关键阶段。

林野放轻脚步走过去，不敢打扰，只是在一旁静静观察。他能看到，赤红的火行内力从她的右手掌心涌出，如跳跃的火焰般沿着手臂经脉向上攀升，所过之处，空气都仿佛被微微加热，泛起细微的波纹；与此同时，幽蓝的水行内力从左手掌心流转而出，如清冷的溪流般顺着另一条经脉上行，途经之处，空气中的晨露被微微吸引，凝聚成细小的水珠，环绕在她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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