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血沫凝在舌尖,莫九霄狠狠咽回去,下巴上的血痕混着脏布条。
玄色外袍碎得很厉害,风一吹就“哗啦”响,露着里面贴肉的补丁。
崖对面的瘦猴探出头,嗓门很大。
“撑不住就喊哥!我让杂役房的兄弟扛门板来拖你,别硬撑成肉饼啊!”
他咧嘴笑,比哭还难看,牙上还沾着点血。
“你闭嘴,再撑三时辰!差一步就能摸着筑基的边,可不能栽在这儿!”
丹田的灵气聚了又散,始终握不住,白忙活大半天。
他摸出掌心温凉的玉佩,是苏沉璧上次塞的。
当时她站在主峰月光下,手里的油纸包还冒着热气,笑的时候眼尾弯成月牙。
“等你筑基,给你留半块桂花糕,糖霜裹得厚,比月亮还甜。”
就为这句,他愣是闯了这鸟不拉屎的剑冢。
剑煞撕咬经脉疼得半夜醒,冷汗把铺盖浸成湿抹布,却没退过半步。
连做梦都梦到咬着桂花糕,糖霜粘在嘴角,甜得能笑醒。
“桂花糕……”
他舔了舔干裂的唇,舌尖磨得发疼。
刚嘀咕完,崖壁上插着的锈剑突然“嗡”地转了个圈。
剑尖直勾勾指向他,如同被按了开关的指南针。
“笑什么?”
他指尖敲了敲剑身,锈渣“簌簌”往下掉。
“老子连命都豁了,还怕你柄连苍蝇都扎不死的破剑?”
锈剑抖得很厉害,感觉得了帕金森。
剑身上裂了道缝在哭丧。
他刚想调侃“再抖你剑刃就得掉”,一口鲜血“噗”地喷在岩石上。
这次不一样,丹田的灵气竟聚成指甲盖大的团,粘了胶水一样,没散!
“撑住!散了就闻不着桂花糕的甜香了!”
他咬着牙,额角的冷汗滴进眼里,涩得睁不开,指节攥得发白。
崖顶突然传来轻笑,带着冰碴子的感觉。
“莫九霄,你也有今天?”
赵峰御剑而来,青衣翻飞的样子很张扬。
腰间的玉佩晃得刺眼,差点闪瞎眼;这内门弟子,还是苏沉璧那堆“准道侣”里最嚣张的一个。
上次还放话“外门杂役只配给我提鞋”。
“来干嘛?”
莫九霄的语气比剑煞还冰,盯着赵峰腰间的玉佩。
心里琢磨着“这破玉怕不是染了猪油,亮得油腻”。
赵峰的剑尖挑起他的下巴,力道狠得要戳破皮肤,语气倨傲。
“确认你死透没,省得碍苏师姐的眼。她跟我才是天造地设,你算哪根葱?”
“让你失望了,我活蹦乱跳的,还能揍得你喊爹。”
他偏头躲开,颈侧被剑尖划出血珠,顺着锁骨往下淌。
却笑得桀骜,眼里藏着没散的狠劲。
赵峰笑得更恶,故意把声音放大:“苏师姐正陪厉师兄在摘星阁下棋呢,郎才女貌,哪有功夫理你这野狗?”
他掏出油纸包的桂花糕,故意把油纸搓得“哗啦”响。
香味很浓,能勾走三里地的野狗。
咬了一大口,吧唧嘴的声音能传半里地。
剩下的半块,他随手往风里一抛。
那糕刚离手,就被剑煞撕成粉,如同撒了把白糖,飘得没影。
“她特意让我带给你的,可惜啊,你没福气尝一口。”
赵峰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
莫九霄盯着空中的粉沫,突然笑了,眼里淬着狠,像是要吃人。
“赵峰,信不信我现在就抠出你嘴里的桂花糕,连你后槽牙一起拔了,让你这辈子都嚼不了糖?”
“就凭你这炼气期的废物?”
赵峰嗤笑,抬手招了招,四个内门弟子立马拔剑。
寒光直逼莫九霄:“今天就让你死在剑冢,连收尸的人都找不到,顶多喂野狗!”
莫九霄没躲,指尖往虚空一点,声音嘶吼着念剑诀。
震得崖壁都掉灰:“万剑残意,听我号令!”
崖壁上的锈剑“哐当”掉下来,越来越多的残剑从石缝里、土堆里钻出来。
盘旋成黑压压的剑云,遮天蔽日,连太阳都被挡得没了影。
赵峰的脸瞬间白了,像是涂了三层面粉。
“疯了!你绝对疯了!剑煞会撕碎你的经脉,你会死得连渣都不剩!”
“别人怕剑煞,我偏借它筑道台!”
莫九霄猛地撤去灵力屏障,刺骨的疼钻进骨髓,比无数根冰针扎着还疼。
他却嘶吼得更响,声音震得剑云都颤:“以我残躯,筑九色道台!”
剑云“轰隆”一声炸响,九道彩色光柱直冲天际。
把整个剑冢照得和白昼一样,连远处的野草都染了彩光。
赵峰腿软得很厉害,差点跪下去。
声音都发颤:“不可能!外门杂役怎么可能筑出九色道台……这是内门天骄都未必有的天赋!你作弊!”
莫九霄的眸子转成九色,如同盛着彩虹。
抬手抓过一柄残剑,剑尖直指赵峰:“现在,轮到你还债了。”
赵峰转身就跑,刚御剑飞出去半丈,就被剑煞的余波掀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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