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灌篮之我是水户洋平 第8章 我是天才的诞生

惨败的余烬，依旧在樱木花道的心底阴燃，散发着屈辱的焦糊味。赤木刚宪那座黑色巨塔般的背影，以及那冰冷的“十比零”三个字，像烙印一样灼烧着他的神经。他沉默地跟在洋平身后，离开了那座让他尊严扫地的篮球馆，连晴子小姐担忧的呼唤都仿佛隔着一层厚重的玻璃，模糊而不真切。

他没有回教室，也没有去他们常去的秘密基地，而是像一具被抽空了灵魂的躯壳，漫无目的地游荡，最终停在了一个熟悉的街头篮球场。场地上空无一人，只有几个孤零零的篮筐，在午后的阳光下投下斜长的影子。

洋平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跟随着。他知道，此刻任何言语都是苍白的。有些坎，必须自己迈过去；有些火，必须自己重新点燃。

樱木走到一个篮筐下，仰起头，望着那高高在上的、对他来说仿佛带着嘲讽意味的橙色铁圈。就是这东西，让他一次次地无功而返，让他在晴子小姐面前丢尽了脸。他猛地一拳砸在篮球架的立柱上，发出沉闷的响声，手背瞬间通红。

“可恶……可恶啊！！”他低吼着，声音沙哑，充满了不甘和愤怒。

洋平静静地靠在场地边的铁丝网上，看着他发泄。他没有阻止，只是观察着樱木每一个细微的动作和表情。挫败感是成长的催化剂，但关键在于如何引导，不让它变成毁灭性的毒药。

过了一会儿，樱木的喘息渐渐平复。他低下头，看着自己微微颤抖的拳头，然后又抬头看向篮筐，眼神变得有些迷茫。

“洋平……”他忽然开口，声音带着一种罕见的、近乎脆弱的困惑，“篮球……真的那么难吗？”

洋平走了过去，捡起一个不知哪个孩子遗忘在场边的、有些磨损的旧篮球。他拍了拍球上的灰尘，走到樱木身边。

“难。”洋平的回答很直接，没有任何修饰，“对于普通人来说，很难。需要成千上万次的重复，需要忍受枯燥和失败，需要动用头脑，需要控制情绪。”

他将球递给樱木：“但是，花道，你问过自己吗？你是普通人吗？”

樱木愣了一下，接过球，下意识地重复：“普通人？”

“赤木学长很强，没错。”洋平继续说道，目光平静地看着他，“他的强大，来自于日复一日的苦练，来自于对基本功近乎偏执的打磨。这是通往强大最稳妥的道路。但是……”

他话锋一转，语气中带上了一丝引导性的力量：“这个世界上，还有一种人，他们的强大，来自于这里。”他指了指自己的心脏，又指了指樱木那具蕴含着恐怖潜能的身体，“来自于与生俱来的、无法用常理解释的天赋。他们学习的速度，他们身体的适应性，他们超越极限的可能性，是普通人无法想象的。”

樱木的眼睛微微睁大，洋平的话像是一把钥匙，正在试图打开他被失败锁住的心门。

“你觉得，你属于哪一种？”洋平问。

樱木低头看着手中的篮球，又抬头看了看篮筐，脑海中闪过自己被赤木一次次戏耍的画面，但同时也闪过了自己那几次凭借本能做出的、连自己都惊讶的反应——那差点封盖到赤木的起跳，那不讲道理的连续弹跳……

一种混杂着委屈、不服和某种被压抑的渴望的情绪，在他胸中翻涌。

“我……”他张了张嘴。

就在这时，一阵不算恶意的、带着看热闹意味的笑声从场地边缘传来。几个穿着其他学校制服的学生路过，看到了刚才樱木捶打篮球架和现在拿着球发呆的样子，忍不住指指点点，低声窃笑。

“看那个红头发的，傻乎乎的。”

“是不是不会打球啊？站在那儿半天了。”

若是平时，樱木早就炸毛冲上去“理论”了。但此刻，他只是身体僵硬了一下，握紧了手中的球，没有回头。那些嘲笑声，仿佛和赤木带来的压迫感混合在一起，变成了一种更强烈的刺激。

他不再看那些路人，也不再看洋平。他的目光，死死地锁定了那个篮筐。

一股莫名的、汹涌的冲动，毫无征兆地席卷了他。

他要扣篮！

他要把球狠狠地、用最霸道的方式，砸进那个嘲笑他的篮筐里！他要证明点什么，哪怕只是证明给自己看！

“啊——！！！”

樱木突然发出了一声如同野兽般的咆哮，吓了场边那几个学生一跳，也让洋平瞬间提起了精神。

只见樱木将球重重地拍在地板上，然后开始加速助跑！他的步伐巨大，充满了野性的力量，但节奏混乱，毫无技巧可言。冲到罚球线内一步，他凭借着那爆炸性的下肢力量，如同点燃的火箭般全力腾空而起！

这一跳，高度惊人！远超他之前任何一次尝试！那庞大的身躯在空中舒展开，带着一种一往无前的、蛮荒般的气势！

场边的嘲笑声戛然而止，那几个学生瞪大了眼睛，脸上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神色。连洋平也屏住了呼吸，瞳孔微微收缩——‘这个起跳高度……绝对有摸到篮筐的可能！’

时间仿佛在那一刻放缓。

樱木的手臂尽力伸展，手指眼看就要触及那梦想的橙圈……他手中的球，被他用尽全身力气，朝着篮筐的方向狠狠砸去！

然而……

“哐——！！！”

一声更加响亮、更加沉闷的巨响！

篮球并没有被扣进篮筐，而是……结结实实地、毫无花巧地砸在了篮筐前沿那坚硬的铁圈上！

巨大的反作用力瞬间传来，樱木只感觉手腕一麻，整个人在空中失去了平衡，那脱手而出的篮球像炮弹一样反弹出去，飞得老高老远。

而樱木花道本人，则因为用力过猛和失去平衡，以一种极其狼狈的姿势，“噗通”一声，重重地摔在了水泥地上，溅起些许灰尘。

世界，安静了。

一秒，两秒。

“噗……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

场边爆发出了比刚才更加响亮、更加肆无忌惮的哄笑声。那几个学生笑得前仰后合，眼泪都快流出来了。

“我……我还以为他要干嘛呢！”

“原来是跳起来用球砸篮筐啊！哈哈哈！”

“摔得真惨！”

尘土飞扬中，樱木趴在地上，一时没有动弹。摔落的疼痛，手腕的酸麻，尤其是耳边那刺耳的嘲笑声，像冰水一样浇灭了他刚才所有的冲动和气势。

洋平的心也随着那声巨响和重重的摔落声沉了一下，但他立刻快步上前，不是先去扶樱木，而是用冷静的目光扫过那几个笑得东倒西歪的学生。那目光并不凶狠，却带着一种无形的压力，让他们的笑声不由自主地低了下去，最终讪讪地闭上了嘴，互相推搡着快步离开了。

这时，洋平才走到樱木身边。

就在他准备弯腰伸手时，趴在地上的樱木，却突然动了一下。

然后，他用胳膊支撑起身体，慢慢地、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他满身尘土，额头可能擦破了一点皮，微微渗出血丝，手腕也红肿起来。样子狼狈到了极点。

但是，他没有哭，也没有像之前那样暴怒地咒骂。

他抬起手，用力抹了一把脸上的灰尘和汗水，混着那一点点血丝，在脸上留下一道污迹。然后，他转过头，看向洋平。

那双眼睛里，没有了之前的迷茫和脆弱，也没有了被嘲笑后的羞愤。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其复杂的、洋平从未在他眼中见过的光芒——那里面有失败后的痛楚，有摔疼后的生理性泪水，但更多的，是一种如同野火燎原后、从灰烬中顽强探出头来的……近乎偏执的坚定和……认同。

他指着自己，用带着泥土和血丝的脸，对着洋平，也像是对着这片天空和这个可恶的篮球场，用一种斩钉截铁、不容置疑的语气，大声地、一字一顿地宣布：

“因——为——我——是——天——才——！！”

声音洪亮，甚至带着点破音，在空旷的球场回荡。

没有逻辑，没有理由，甚至与他刚刚经历的惨败和此刻的狼狈形成了荒诞而可笑的对比。

但是，洋平没有笑。

他看着樱木那双燃烧着火焰的眼睛，看着他那虽然狼狈却挺得笔直的脊梁，听着这句在未来将响彻神奈川乃至全国大赛的、标志性的宣言第一次在这个世界响起……

洋平愣住了。

随即，一种难以言喻的、混合着震撼、欣慰和无比强烈期待的情绪，如同潮水般涌上他的心头。

他明白了。

这不是狡辩，不是嘴硬，更不是逃避。

这是一种……觉醒。

是在被现实无数次狠狠蹂躏后，灵魂深处对自身本质最原始、最固执的确认和宣誓！是超越了理性分析、超越了成败得失的、对自身存在价值的绝对信仰！

这种近乎无赖的、毫无根据的自信，恰恰是樱木花道这块璞玉最核心、最强大的驱动内核！是他在未来无数艰难时刻，能够一次次爬起来，一次次突破极限的……原动力！

洋平脸上的错愕缓缓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发自内心的、越来越明显的笑容。那不是嘲笑，而是看到了无限可能、看到了瑰宝终于开始自行发光的、充满惊喜和期待的笑容。

他走上前，没有去反驳那句“天才”，也没有去安慰他的失败。

他只是伸出手，用力地拍了拍樱木那沾满尘土的肩膀，看着他的眼睛，无比清晰地说道：

“啊，没错。”

“你就是天才。”

“一个……需要狠狠打磨的，超级天才。”

樱木看着洋平那毫不作伪的、充满了信任和期待的眼神，胸中那股因为失败和嘲笑而淤积的闷气，仿佛瞬间找到了宣泄口。他用力吸了吸鼻子，胡乱地用袖子擦了把脸，将那些软弱和疼痛统统擦掉。

他再次看向那个让他吃尽苦头的篮筐，眼中不再有迷茫和愤怒，只剩下一种纯粹到极致的、如同野兽盯上猎物般的专注和渴望。

“等着吧……”他低声自语，攥紧了依旧红肿的拳头，“本天才……一定会征服你！”

洋平站在他身边，夕阳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他知道，从这一刻起，“天才”樱木花道，才算是真正诞生了。

而他要做的，就是成为最好的“磨刀石”，将这块举世无双的璞玉，打磨成真正震惊世界的、璀璨夺目的钻石。

前方的路依然布满荆棘，但洋平的心中，却充满了前所未有的信心和干劲。

因为，最难以点燃的火种，已经被他自己点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