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灌篮之我是水户洋平 第56章 所谓的“天才”

午后的阳光将湘北后山空地烤得灼热，连空气都带着扭曲的光晕。樱木花道刚刚完成了一组堪称自虐式的篮下连续起跳摸高练习，像条脱水的鱼一样瘫在滚烫的水泥地上，胸膛剧烈起伏，汗水在他身下洇开一大片深色。

“不行了……不行了……本天才……需要补充能量……”他伸出舌头，眼神涣散地望向天空，仿佛能看到拉面和冰汽水在向他招手。

水户洋平坐在旁边的树荫下，拧开水瓶递过去，看着他这副样子，有些好笑，又有些感慨。樱木的训练热情毋庸置疑，甚至常常过头，但他的专注力就像夏天的雷阵雨，来得猛烈，去得也快，尤其是在遇到瓶颈或者单纯觉得枯燥的时候。

“喂，洋平，”樱木灌了几口水，忽然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眼神里带着不甘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沮丧，“你说，那只臭狐狸……他为什么那么强？感觉他做什么都很轻松的样子？投篮，突破……难道他真的是什么‘天才’吗？”

这个问题憋在他心里很久了。流川枫就像一座冰冷而高大的山峰，横亘在他的篮球之路上，每一次看似轻松的得分，每一次冷漠的无视，都像是在嘲讽着他的努力和“自称天才”。

洋平接过水瓶，盖好盖子。他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目光投向空荡荡的篮筐，仿佛能看到那个黑发少年在那里一次次重复着跳投的身影。

“流川学长吗？”洋平的声音很平静，像是在陈述一个客观事实，“他当然是天才。”

“什么？！”樱木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瞬间炸毛，“连洋平你都这么说！？那只臭狐狸他……”

“但是，”洋平打断了他，转过头，目光锐利地看向樱木，“他是另一种天才。”

他顿了顿，组织着语言，试图用樱木能理解的方式解释：“你可以把他看作……‘努力型天才’。”

“努力型……天才？”樱木眨巴着眼睛，一脸困惑。

“没错。”洋平点了点头，“他的强大，是建立在你看不到的地方，无数个小时枯燥到极致的重复练习之上的。他的每一个投篮动作，每一次运球变向，可能都经过了成千上万次的打磨，直到变成像呼吸一样的本能。他的专注力，他对自己技术的苛刻要求，本身就是一种天赋。他将‘努力’这件事，做到了极致，做到了别人难以企及的高度，所以他是天才。”

他指了指自己的脑袋：“他的强大，是系统性的，是经过精密计算的。就像一台被输入了完美程序的机器，高效，稳定，但……缺乏一些意外性。”

樱木张大了嘴巴，似懂非懂。他印象中的天才，应该是像他这样，天生就拥有无敌的身体素质和领悟力（他自己认为的），而不是靠“努力”堆砌起来的。

“那……那本天才呢？”樱木忍不住追问，语气里带着点急切和不确定。他渴望得到认可，尤其是来自洋平这个一直引导他、被他视为真正理解篮球的伙伴的认可。

洋平看着樱木，看着他因为汗水而更加鲜艳的红发，看着他眼中那团虽然时而迷茫但从未熄灭的火焰，看着他这具蕴含着恐怖爆发力、却尚未被完全驯化的身体。他的眼神变得有些深邃，语气也格外认真起来：

“你，樱木，”他一字一句地说道，声音不高，却清晰地敲打在樱木的心上，“你是另一种天才。”

“你是‘原石天才’。”

“原石……天才？”樱木重复着这个陌生的词汇。

“对，原石。”洋平肯定道，“就像埋藏在深山里的、未经任何雕琢的钻石原矿。外面包裹着粗糙的岩石，看起来不起眼，甚至有些笨拙。但是——”

他的语气加重，目光灼灼：“你的身体里，蕴藏着流川那种‘努力型天才’可能永远无法拥有的、最原始、最纯粹的天赋。你的弹跳，你的力量，你的速度，你的体力，还有你那打不死、摔不烂的韧性和对胜利近乎偏执的渴望……这些，是老天爷赏饭吃，是刻在你骨子里的东西。”

他伸出手，虚指着樱木：“流川的强大，是‘制造’出来的，是后天极致努力的成果。而你的强大，是‘发掘’出来的，是与生俱来的宝藏，等待被唤醒，被雕琢。”

“你现在觉得他强，是因为他已经把自己打磨了很久，而你，”洋平看着樱木的眼睛，“你这块巨大的原石，才刚刚被搬上工作台，连第一道切割都还没开始。你会走弯路，会犯错，会觉得枯燥，会因为找不到方法而沮丧，这都很正常。因为你要做的，不是像他那样去‘执行程序’，而是要去‘创造’，去发现属于你自己的、独一无二的可能性。”

樱木彻底呆住了。他怔怔地看着洋平，大脑努力消化着这番话。他一直以为天才就只有一种，就是像流川那样看起来无所不能的样子。却从未想过，天才也可以有不同的类型。

洋平没有把他和流川放在同一个维度比较，而是指出了两条截然不同的道路。一条是精益求精的工匠之路，另一条，则是充满未知与可能的开拓者之路。

“原石……本天才是……原石……”樱木喃喃自语，他低头看着自己布满细小伤痕和老茧的双手，第一次用一种全新的视角审视自己。那些他曾经视为“笨蛋”证明的失误和粗糙，在洋平的话语里，似乎变成了“未被雕琢”的证明。

一股奇异的暖流和更加炽热的火焰，从他心底涌起。不再是之前那种盲目的自信，而是带着一丝明悟和更加清晰的目标感。

“所以……”樱木猛地抬起头，眼睛亮得惊人，“本天才不是比不上那只臭狐狸，只是……还没开始真正打磨？”

“可以这么理解。”洋平笑了笑，“你的天花板，可能比很多人想象得都要高。但前提是，你要耐得住寂寞，要接受最基础、最枯燥的打磨。否则，再好的原石，最终也只是一块比较硬的石头而已。”

“哈哈哈哈！本天才明白了！”樱木猛地从地上一跃而起，之前的疲惫仿佛一扫而空，他用力挥舞着拳头，“原来如此！臭狐狸不过是提前打磨好了而已！等着吧！等本天才这块世界上最坚硬、最闪耀的原石被雕琢出来，一定会亮瞎他的狐狸眼！”

他像是被打通了任督二脉，重新充满了无穷的干劲，甚至等不及休息结束，就嗷嗷叫着冲回球场，继续与那些“基础”搏斗，但这一次，他的眼神里少了些烦躁，多了些面对必要过程的坚韧。

洋平看着他那充满活力的背影，靠在树干上，轻轻舒了口气。

给这头猛虎指出方向，安抚他焦躁的情绪，引导他将天赋用在正确的道路上，这本身就是一件充满挑战却又极具成就感的事情。

所谓的“天才”，从来不止一种模样。而湘北的未来，正因为拥有着这些不同类型、却同样渴望绽放光芒的“天才”们，而充满了无限的可能与期待。樱木这块璞玉，正在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情况下，悄然发生着变化。而洋平，很乐意成为那个在一旁默默观察、适时引导的见证者与参与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