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延坐在那张对他来说过于宽大、雕刻着粗糙蟒纹的“王座”上。
身上套着明显不太合身、绣工粗劣的所谓“王袍”,感觉浑身都不自在。
就在几个月前,他还是杞国都城郊外一个连名字都没几个人记得的破落户,靠着给城中富户打短工、偶尔偷鸡摸狗,勉强混个三天饿两顿、一顿顶三天的日子。
最大的梦想,不过是哪天能攒下几个铜板,去城里最便宜的暗娼寮里,找个满脸褶子的老娼妇松快松快。
可现在……他低头看了看身上这身滑稽的袍子,又抬头望了望这间被临时征用、充作“王宫”的破落县衙大堂,以及下面那些站得歪歪扭扭、穿着乱七八糟甲胄的“文武大臣”们,一种极度不真实的感觉混杂着飘飘然的眩晕,让他忍不住又想掐自己大腿一把。
“天上……真他娘的会掉馅饼?不,掉的是王冠?”
姬延心里嘀咕着,嘴角却忍不住咧开一个傻笑。管他呢!
有肉吃,有酒喝,有房子住(虽然是抢来的),还有人天天跪着喊“大王千岁”,这日子,以前做梦都不敢想!
起初,他对“复国”、“大业”、“祖宗江山”这些词儿完全没概念,是那个一脸凶相、据说以前当过将军的屠通,还有几个须发花白、说话文绉绉的老头子,硬把他从破草棚里拖出来,洗干净,换了衣服,按在这椅子上的。
他们让他说什么,他就说什么。
让他做什么姿势,他就摆什么姿势。
反正,有吃有喝就行。
但人嘛,温饱思淫欲。
尤其是骤然从社会最底层被捧到“一国之主”(哪怕是傀儡)的位置上,姬延那点贫乏的想象力,立刻被话本里听来的“君王生活”给填满了。
三宫六院!佳丽三千!
每天晚上搂着不同的美人睡觉,一年都不带重样的!这才是当国王该过的日子!
于是,他扭扭捏捏地向“丞相”屠通和大臣们提了要求。
屠通当时看他的眼神,就像在看一只妄想啃天鹅肉的癞蛤蟆,但还是点了点头。
没过多久,果然陆陆续续送来了不少女人。
可姬延一看,心就凉了半截。
有的是从被攻破的坞堡里抢来的士绅家眷,年纪大的哭哭啼啼,年纪小的吓破了胆,瑟瑟发抖,毫无风情可言。
有的是本地“进献”的,要么五大三粗,一看就是干惯农活的村妇,皮肤粗糙,手脚粗大。
要么就是些庸脂俗粉,透着股风尘味儿,还不如他以前远远瞥见过的暗娼寮头牌。
“就……就这些?”姬延忍不住抱怨,“不是说当国王的,妃子都是天仙下凡吗?这些……这些歪瓜裂枣的,怎么下得去嘴?”
一个负责此事的文官苦着脸道:“大王明鉴,如今我大杞初立,百废待兴,强敌环伺,实在……实在没有余力去搜寻绝色。且这兵荒马乱的,真正的美人,要么早就被有权有势的藏起来了,要么就……唉。”
姬延听得悻悻,却也没办法。
他知道自己这个“大王”有几斤几两,离了屠通他们,自己屁都不是。
可心里那团火,却被勾起来了,越烧越旺。
尤其是夜里,躺在抢来的、铺着锦缎的大床上,翻来覆去想的,都是话本里描述的、肤如凝脂、眼波流转的绝代佳人。
这日朝会(如果这种几个人站在破堂屋里扯皮也能叫朝会的话)过后,姬延又忍不住对留下议事的几个心腹(实则是监视他的)将领嘟囔。
“寡人……寡人听说,咱们杞国地界上,有个叫百花寨的地方?据说那里的女人,个个水灵,尤其是寨主,是一对双胞胎姐妹花,美得跟仙女似的,路边的野花见了都要害羞?”
他这话是之前听几个老兵油子闲聊时记下的。
座下几名将领闻言,互相交换了一下眼神。
其中一个络腮胡子、名叫胡夯的偏将嘿嘿一笑,露出满口黄牙:“大王消息倒是灵通。百花寨,确实有这么个地方,在西北边,靠近群山。寨子里全是娘们,一个公的都没有,邪性得很。那对双胞胎寨主,更是有名,号称‘雪月双姝’,见过的人都说,那模样身段,啧啧,绝了!比画上的仙女儿还勾人!”
姬延听得眼睛发亮,口水都快流出来了:“真有这等美人?那……那还不快给寡人弄来!寡人要封她们当贵妃!不,当王后!”
另一个面相精明的幕僚却皱了皱眉,泼了盆冷水:“大王,此事怕是不易。那百花寨地处偏僻,易守难攻。而且,如今那一带,已经被北面那个‘遗忘之城’的势力给渗透了,道路都在他们控制之下。遗忘之城的城主李辰,可不是善茬,手下兵精粮足,梦晴关更是险要。我们贸然去动百花寨,恐怕会直接对上他们。”
“遗忘之城?李辰?”
姬延缩了缩脖子,这个名字他听过,据说很厉害,连东山国的军队都打不进去。
“那……那怎么办?难道眼睁睁看着美人就在那儿,寡人却得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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