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里和卓将含香送入宫的第二日,便以部族事务繁杂为由,向乾隆请辞。他心里清楚,此行的核心目的已然达成,多留无益,反倒容易让乾隆察觉他的心思。
第三日清晨,天刚蒙蒙亮,阿里和卓便带着随从来到宝月楼。彼时含香正坐在窗边,望着窗外陌生的宫墙发呆,听到脚步声,她猛地回头,眼底闪过一丝期待,可看到阿里和卓严肃的神情,那点期待又瞬间熄灭。
“含香,”阿里和卓走到她面前,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为父今日便要回部族了。你在宫中,务必谨言慎行,守好宫里的规矩。”他顿了顿,目光紧紧盯着含香,“之前你在部族里那些逃跑的念头,全都给我打消!你如今不是部族里的公主,是皇上的人,你的一举一动,都牵着整个部族的生死安危。若是你敢做出半点让皇上不满的事,不仅你自身难保,整个部族都会因你遭殃!”
含香垂着头,手指紧紧攥着裙摆,指甲几乎要将布料掐破。她想说什么,可话到嘴边,却只化作一声微弱的回应:“是,父王,含香知道了。”阿里和卓见她顺从,满意地点了点头,又叮嘱了几句“好好伺候皇上”“莫要任性”之类的话,便转身离开了宝月楼,匆匆启程返回部族,仿佛多待一刻,都会被这深宫的气息缠上。
阿里和卓走后没多久,宫里便传来了乾隆的旨意——册立含香为香妃,赐居宝月楼,并且大赏后宫,连低位份的答应、常在都得了不少赏赐。
这突如其来的殊荣,让宫里众人都大惊失色。要知道,寻常女子入宫,多是从答应、常在做起,一步步往上爬,像含香这样刚入宫就被封妃的,简直是难得一遇。一时间,各宫娘娘看向宝月楼的眼神,都多了几分复杂,有嫉妒,有不满,也有几分警惕。
封妃后的第二天晚上,夕阳刚落下,宫里便传来了“皇上起驾宝月楼”的消息,引来不少宫人悄悄观望。宝月楼内,含香听到通报,身子瞬间僵住,脸色变得苍白。她对着铜镜,看着镜中的自己,心里满是抗拒。
那个皇上,年纪和自己的父王相差无几,她对他没有半分情意,只觉得陌生又畏惧。逃,这个念头再次在她脑海里冒出来,可一想到阿里和卓临走前的警告,想到部族的安危,她又硬生生把这个念头压了下去——她不敢逃。
跟着含香一同入宫的两位侍女,维娜和吉娜,将含香的异样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她们是从小跟着含香的,自然知道自家公主的心思,可她们只是小小的侍女,在这深宫里,根本没有能力改变什么。
两人只能默默地走上前,帮含香整理好裙摆,又替她理了理鬓边的碎发,低声安慰道:“公主,您别太难过了,既来之,则安之,总会好起来的。”含香看着她们,眼中泛起一丝泪光,却什么也没说,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很快,乾隆便带着一行人来到了宝月楼。他一进门,就看到站在殿中的含香,身姿窈窕,容颜绝美,身上还散发着淡淡的香气,不由得心情大好,笑着走上前:“香妃,今日过得可好?”
含香连忙屈膝行礼,声音带着几分颤抖:“臣妾……谢皇上关心,一切安好。”乾隆见她低着头,不敢看自己,又察觉到她身上的抗拒,心里虽有几分不悦,但也不想强人所难,毕竟他刚得了这么个美人,不想让她心生怨恨。
乾隆在殿中坐下,和含香聊了些部族的风土人情,含香只是有一搭没一搭地回应着,全程都显得十分拘谨。乾隆看在眼里,也没再多留,聊了约莫半个时辰,便起身说道:“你刚入宫,想必还不习惯,今日便早些歇息吧,朕明日再来看你。”说完,便带着人离开了宝月楼。
乾隆走后,含香紧绷的身子才放松下来,瘫坐在椅子上,眼眶泛红。而另一边,漱芳斋里,小燕子正和紫薇闲聊。
“紫薇,你说那个含香…香妃娘娘,刚入宫就被封了妃,肯定很孤单吧?”
小燕子托着下巴,皱着眉头说道,“她从那么远的草原过来,宫里一个熟人都没有,也不熟悉宫里的地方,肯定很无聊。就像当初尔泰去了西藏,刚去的时候,肯定也很想京城,没人说话。”
紫薇一听,觉得小燕子说得很有道理,点了点头:“是啊,她一个人在宝月楼,想必很孤独。”
“那不如我们明天去看看她,陪她聊聊天吧。”
小燕子一听,立刻拍手叫好:“好啊好啊!我还想再看看她跳舞呢,上次她跳舞引蝴蝶的样子,太好看了!我觉得她跳舞的时候,肯定特别开心。”
第二天一早,小燕子和紫薇便带着一些小点心,来到了宝月楼。含香见她们来,先是有些惊讶,随即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这是她入宫以来,第一次感受到善意。
小燕子性格开朗,一进门就叽叽喳喳地和含香聊起天来,讲宫里的趣事,讲漱芳斋的日常;紫薇则温柔体贴,时不时轻声细语地安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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