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雨水无情地冲刷着林间的血腥气。
张玄真拄着钢刀,剧烈地喘息着,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胸口断裂的肋骨,带来阵阵刺疼。体内那丝新生的“先天一炁”如同涓涓细流,微弱却顽强地运转着,缓慢修复着这具破败不堪的身体。
他不敢在此地久留。
刚才的动静虽然被雨声掩盖了大半,但血腥味迟早会引来林中的野兽,甚至可能惊动路过的修士。以他现在的状态,任何一点意外都足以致命。
他强忍着剧痛,快速在三具尸体上摸索了一番。果然如那个王老五所说,三人穷得叮当响,加起来也只有寥寥七八块指甲盖大小、蕴含着微弱杂驳能量的灰白色石头——想必就是所谓的“下品灵石”,以及一些散碎的银两铜钱。
张玄真将灵石和钱财揣入怀中,又捡起一把品相最好的钢刀充当拐杖和防身武器。他环顾四周,辨认了一下方向——根据少年“张玄”的记忆,这里应该是苍云城西面的黑风岭,距离城池约有二三十里。
不能回城!
张焕既然敢派人杀他,必定在城中有所布置,甚至可能买通了城门守卫。自己这副浑身是伤、衣衫褴褛的模样回去,简直是自投罗网。
必须找个地方先躲起来,疗伤,并弄清楚自身的状况。
他深吸一口冰冷的空气,努力调动脑海中那浩如烟海的《道藏》知识。
“遇林莫入,逢水则生……”一句古老的道家谚语浮现心头。虽然此“林”非彼“林”,此“水”也非简单的流水,但结合眼下情景,沿着水流方向行走,往往更容易找到栖息之所,且能利用水流掩盖行踪。
他仔细倾听雨声,分辨出水流的潺潺之音,便拄着刀,一步一挪,艰难地朝着水声传来的方向行去。
雨水模糊了视线,泥泞拖拽着脚步。每走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但他心志何其坚韧,二十五年末法时代的清苦修行早已磨砺出远超常人的毅力,硬是咬着牙,在雨中跋涉了将近半个时辰。
终于,一条因暴雨而涨水的小溪出现在眼前。沿着溪流向上游又艰难行了一段,幸运地发现了一个被藤蔓半遮掩的浅窄山洞。
洞口仅容一人弯腰进入,里面不大,但颇为干燥,似乎是什么野兽废弃的巢穴,并无危险气息。
张玄真松了口气,几乎是瘫软在地。剧烈的运动让他伤势加重,眼前阵阵发黑。
他知道现在绝不能睡过去。
盘膝坐好,摒弃杂念,再次运转《太乙金华宗旨》。
这一次,有了相对安全的环境,他更能静心体会。
意识沉入祖窍,观想金华绽放。玄穹界的天地灵气,远比末法地球那般死寂枯竭要活跃、充沛无数倍!它们如同无处不在的萤火,受到那一点“金华”和“先天一炁”的吸引,丝丝缕缕地透过周身毛孔,渗入体内。
然而,过程并非一帆风顺。
异界的灵气似乎与他认知中的“天地元气”略有不同,更显狂躁,属性杂乱。直接引入体内,竟引得经脉隐隐作痛,效率低下。
“果然,两个世界的规则存在差异。”张玄真心中明悟,“《道藏》理论是根基,但具体法门,需因地制宜,进行调整。”
他不再急于求成,而是以自身那丝精纯的“先天一炁”为引,如同纺纱般,小心翼翼地梳理、纯化着吸入体内的异界灵气,再去芜存菁,将其转化为更适合自身的“先天一炁”。
这个过程缓慢而精细,极度耗费心神。
但随着新的、更为精纯的“先天一炁”不断生成,并流转全身,效果是显而易见的。
胸口的剧痛迅速缓解,断骨处发痒,开始加速愈合。身上的伤口结痂脱落,露出新生的粉嫩皮肉。虚弱感如潮水般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暖洋洋的、力量逐渐复苏的感觉。
不知过了多久,洞外雨声渐歇,天色微亮。
张玄真缓缓睁开双眼,眸中一缕温润的清光一闪而逝,旋即内敛。他长长吐出一口浊气,这口气息竟凝而不散,如一道白色小箭,射出尺许远才缓缓消散。
活动了一下手脚,伤势虽未痊愈,但已无大碍,行动无虞。体内“先天一炁”壮大了数倍,如溪流潺潺,自行运转不休。
“这《太乙金华宗旨》在此界,竟是如此神效!不愧是丹道祖经!”张玄真心中振奋,穿越以来的惶惑不安,终于被切实的力量感驱散了大半。
他感到腹中饥饿难耐。修士需到一定境界才能彻底辟谷,眼下他还远未达到。
目光落在洞外溪边。雨后初晴,溪水清澈。他走到溪边,掬水喝了几口,清甜甘洌,蕴含微薄灵气。
“若能捉几条鱼来果腹便好。”他想着,却无渔具。
忽然,他心念微动,想起道藏中一门小术——“控水诀”。这在末法时代纯粹是戏法,弄出个小水花都费劲。
他尝试着调动体内“先天一炁”,依照法诀,朝溪水中一指。
“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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