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玄幻 武侠 都市 历史 科幻 灵异 游戏 书库 排行 完本 用户中心 作者专区
小米阅读 > 其他 > 黄庭经之书符问道 > 第133章 高门贵宴

黄庭经之书符问道 第133章 高门贵宴

作者:明月清风蔡文起 分类:其他 更新时间:2025-12-04 02:52:32

阮佃夫那日离去时阴冷的警告,如同浸了水的皮鞭,抽在空气里,留下无形而滞重的痕迹,久久不散。刘伯姒感到脖颈后方时刻萦绕着一股寒意,那是被毒蛇盯上的悚然。宫内直接调阅档案的路,眼下已是荆棘密布,稍有不慎,便会坠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她将目光转向宫墙之外,通过风雨楼布下的隐秘网络,更加密切地关注着李顺在阮府外围的进展,指令如同蛛丝,悄无声息地传递出去,要求他们加大对阮佃夫及其党羽势力边缘的渗透,捕捉任何一丝可能的风吹草动。

同时,她也恍然惊觉,自己近来离群索居,埋首故纸堆,在这人精汇聚的宫闱之中,本身就是一种引人侧目的“异常”。阮佃夫那双浑浊却锐利的眼睛,恐怕早已注意到了这点。她需要重新戴上那副“晋陵公主”应有的面具,回到那个觥筹交错、丝竹盈耳的世界里去。唯有在浮华喧嚣的掩护下,在贵妇名媛们看似无心的闲谈碎语中,或许才能捕捉到那些在严肃朝堂和冰冷档案中无法获得的、活生生的线索。

机会恰逢其时地到来。三日后,临川王刘韫的王妃在府中广设赏花宴,请柬以洒金芙蓉笺精制,墨迹蕴藉,遣词风雅,送至各位皇室宗亲、高门贵妇的案头,自然也呈到了刘伯姒与刘伯媛的宫中。

刘伯媛对此等热闹场合向来是雀跃的,如同笼中久困的鸟儿渴望振翅。她早早便精心妆扮,身着鹅黄缕金百蝶穿花云锦裙,鬓边斜插一支累丝衔珠金凤步摇,珠光宝气,明艳不可方物,兴冲冲地来拉刘伯姒同往。“阿姊,整日闷在宫里有何趣味?临川王叔府上的暖房培育出了几株稀世名品,听说还有西域传来的奇花,香气能萦绕三日不散呢!我们快去瞧瞧!”

刘伯姒看着妹妹那不掺一丝杂质的欢欣模样,心底微叹,面上却浮起浅淡的笑意,略作沉吟,便颔首应允:“也好,终日对卷,也觉神思困倦,出去散散心亦是好的。”临川王刘韫乃父皇堂弟,素以风雅好客、不涉权争着称,虽无实权,但地位清贵,其府邸往往是各类消息暗自流转、汇聚碰撞之所,如同平静湖面下的暗涌。

临川王府邸今日确是另一番天地。朱门洞开,仆从如云,皆身着崭新青衣,进退有度。尚未入府,便能闻到一股馥郁却不甜腻的异香随风飘出,混杂着名贵熏香的气息。穿过影壁,但见庭院深深,回廊曲折,暖房以明瓦为顶,其内奇花异卉竞相吐艳,姚黄魏紫,争奇斗艳。更有几株来自岭南的朱槿,花开碗口大,红艳似火,映得满室生辉。

厅堂之内,地铺西域贡来的五色迎宾毯,脚踏无声。熏炉中升起缕缕青烟,是上好的沉水香,气息清远。早已是钗环耀目,衣香鬓影。皇室宗亲、公侯夫人、世家贵女们云集于此,锦衣华服,流光溢彩。她们或三五成群,执扇轻摇,低声笑语;或独坐一隅,捧盏品茗,姿态娴雅。空气中流淌着吴侬软语、环佩叮咚,交织成一幅盛世华章般的图景,仿佛北地的烽烟、朝堂的暗涌,都与这朱门内的世界毫无干系。

刘伯姒与刘伯媛姐妹的到来,立时引得诸多目光汇聚。二人一着月白云纹素锦深衣,气质清冷矜贵,如月下寒梅;一袭鹅黄锦绣宫装,娇艳活泼,似春日海棠。容貌皆属上乘,身份又极特殊,自然成为场中焦点。

诸位王妃、夫人纷纷敛衽上前见礼,言语温婉,笑意盈盈,然那目光深处,却藏着各色的打量、揣度与计量。

“许久不见晋陵殿下,风仪更胜往昔,这通身的气度,真真是令人心折。”一位身着绛紫瑞草云鹤纹大袖衫的郡王妃含笑开口,目光在刘伯姒略显素净的衣饰上微微一转。

“建安殿下这身衣裳才叫精致呢,这织金工艺,这晕染之色,怕是江南最新的贡品吧?穿在殿下身上,越发显得人比花娇。”另一位满头珠翠的侯夫人拉着刘伯媛的手,啧啧称赞,语气亲热得近乎谄媚。

“两位殿下乃是陛下掌上明珠,金枝玉叶,今日能来,真令蓬荜生辉,满堂增彩。”临川王妃亲自迎上,笑容温婉得体,言语周到,引着二人向上首席位走去。

刘伯姒唇角始终噙着一抹恰到好处的浅笑,微微颔首,应对得体,既不显疏离,也不过分热络。她心思澄澈如冰,冷静地观察着在场每一张面孔,每一句看似寻常的寒暄。她看到长沙王王妃与几位鬓发已斑的老派宗室夫人坐在水榭旁,低声交谈,眉宇间笼罩着一层挥之不去的隐忧;看到新安公主——另一位皇姐——被一群衣着华丽的贵妇簇拥在中间,言谈间对阮佃夫、王道隆等人颇多奉承,语气甜腻;也看到光禄大夫谢庄的夫人,只带着一名贴身侍女,安静地坐在靠近窗边的位置,望着窗外一株残梅,神色平静,与周遭的喧闹格格不入,自成一派清寂天地。

刘伯媛早已被几位相熟的宗室小姐拉到了那株号称“绿玉”的牡丹前,少女们围着那罕见的花色,发出阵阵惊叹,笑语莺声,清脆悦耳,全然沉浸在这浮华的欢愉之中。

刘伯姒正与一位远支的郡王夫人闲谈着近日天气花木,忽觉身后一道目光刺来,随即一个略显尖锐,带着几分刻意娇柔的女声响起:

“哟,这不是晋陵殿下吗?今日怎得有如此雅兴,肯移玉步,出宫来参与我等俗人的聚会了?妾身还以为殿下近日潜心于‘修书立传’的千秋大业,早已看不上这等丝竹纷扰、脂粉俗物了呢。”

刘伯姒缓缓回身,见来人是中书舍人王道隆的夫人王氏。此妇出身太原王氏旁支,一向以夫婿权势自矜,酷爱华服美饰,此刻一身遍地织金绣缠枝牡丹的大红襦裙,环佩叮当,珠翠满头,脸上敷着厚厚的粉,嘴唇点得猩红,虽极力模仿名门风范,却总透着一股子暴发户的俗艳与刻薄。她这话看似亲昵打趣,实则字字带刺,显然是通过某些渠道,听闻了刘伯姒近日频繁接触档案之事。

刘伯姒心中警铃微作,面上却如古井无波,连唇角的笑意都未曾减损分毫,只淡淡道:“王夫人说笑了。不过是春困无聊,翻些旧籍打发辰光罢了,闲人闲趣,怎比得上王夫人协助王舍人处理机要、日理万机那般忙碌要紧。”她语气平和,却将“修书”轻描淡写地归为无聊消遣,反而暗讽王氏妇人干政,逾越本分。

王氏那涂着厚粉的脸颊几不可察地抽搐了一下,挤出的笑容略显僵硬,随即又用团扇掩了掩口,故作神秘地压低声音:“殿下真是伶牙俐齿,妾身说不过您。不过,说起来,前几日妾身倒是听闻了一桩趣事,似乎与宫中某些陈年旧档有些关联,也不知是真是假,殿下可有耳闻?”她那双描画精致的眼睛紧紧盯着刘伯姒,不放过她脸上任何一丝细微的变化。

刘伯姒的心湖微澜,面上却依旧是一片沉静,仿佛在听一件与己毫不相干的逸闻:“哦?宫中旧事浩如烟海,不知王夫人听闻的是哪一桩闲篇?”

王氏向前凑近半步,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种分享秘辛的诡秘:“听说啊,不知是谁,近来对永初、景平年间的一些老记录格外上心,好像……还牵扯到几位早夭的王爷公主……唉,都是些令人伤感的往事,尘封已久,也不知翻检出来做什么,没得触了霉头,沾了晦气。殿下您素来明理,您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这话语如同淬了毒的细针,精准地刺向刘伯姒心扉最隐秘的角落!王道隆果然知道了!而且如此肆无忌惮地让他的妻子在这种公开场合,以这种“闲谈”的方式点了出来!这既是警告,也是**裸的挑衅和试探!

刘伯姒广袖下的指尖微微蜷缩,面上却是不动声色。她优雅地端起身旁高几上的越窑青瓷茶盏,指尖感受着瓷壁的温润,轻轻呷了一口清茗,借此短暂的瞬间平复心绪。放下茶盏时,她的语气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淡漠与疏离,仿佛在议论一件远在天边、无关痛痒的小事:“陈年旧事,确实不必时时提起,徒惹伤感,也于礼不合。如今有父皇圣心独运,又有阮大人、王舍人这般股肱之臣尽心竭力,打理朝政宫闱,我等安居深宫,静享太平,便是莫大的福分,何必自寻烦恼,去探究那些无谓的故纸堆?王夫人您说是与不是?”

她再次四两拨千斤,将话题引回,不仅点出王道隆和阮佃夫,表明自己深知界限,更暗示自己安于现状,毫无探究之心,姿态摆得极高,反倒显得王氏有些小题大做,心思不正。

王氏见她应对得滴水不漏,言辞间竟隐隐占了上风,一时语塞,面上那强撑的笑容几乎挂不住,只得干笑两声,用团扇连连扇风:“殿下说的是,说的是……是妾身多嘴了,多嘴了。”又勉强闲扯了几句今日花卉,便悻悻然地转身,扭着腰肢走向另一群贵妇,那猩红的裙摆在地上拖曳,晃得人眼花。

刘伯姒看着她离去的背影,袖中微微蜷起的手心,已沁出一层薄汗。消息走漏得如此之快,王道隆夫妇行事如此嚣张,简直有恃无恐!这宫闱内外,不知还布有多少他们的眼线?

赏花宴仍在继续,庭中乐师拨动琴弦,清越的琵琶声如珠落玉盘,歌姬嗓音婉转,唱着南朝新谱的吴声歌曲。满座宾朋或陶醉于音律,或忙于应酬交际,或如刘伯姒一般,各怀心思。这繁华喧嚣,如同最华丽的锦缎,覆盖着其下涌动的无数暗流与杀机。

隐约间,她听到不远处那几位老王妃的叹息声随风飘来,虽不真切,却捕捉到几个零碎的字眼:

“……说是旧疾复发,药石罔效,唉,也是可怜见的……”

“哪个府上的?前些时日见着,还好好的……”

“就是汝南王叔那一支的,那个小时候身子骨就不太硬朗的孙儿……听说前几日夜里突发急症,太医都没来得及请,人就……没了……”

“唉……天家子嗣……真是……多艰啊……”

汝南王!那是父皇的叔父!他的孙子?刘伯姒的心猛地一沉,如同被重锤击中!又是“突发急症”?如此巧合?与前番她查到的那些记录,何其相似!

她正凝神,试图听得更真切些,却见临川王妃笑吟吟地走了过来,亲自邀请诸位贵宾移步水榭,言道备下了更好的茶点,并有金陵城中最负盛名的歌姬献艺。众人纷纷起身,说笑着向水榭走去,自然打断了那边老王妃们的低声交谈。

刘伯姒只得随众人移步,心中却已将“汝南王孙突发急症而夭”这个消息,如同烙印般刻在心底。又一个鲜活的生命,悄无声息地消逝了。

水榭建于碧波之上,四面轩窗敞开,垂着竹帘,清风徐来,带着水汽的微凉。席案重新布置,摆上了更加精致的茶果点心。歌姬抱着琵琶,坐在水榭中央,轻拢慢捻,启唇歌唱,声情并茂。

刘伯姒坐在席间,目光似是无意地扫过满座宾朋。她看到新安公主与阮佃夫那位身着湖绿锦裙的侄媳挨得极近,低声交谈,时而掩口轻笑,神情颇为亲昵;而那位光禄大夫谢庄的夫人,依旧独坐一隅,只是换了个更便于观赏水景的位置,目光沉静地落在粼粼波光之上,仿佛周遭的一切歌舞升平、人际往来,都与她无关,那恬淡的眉宇间,却似乎蕴着一丝洞悉世情的清明与若有若无的忧虑。

宴至中途,刘伯姒感到胸口有些发闷,那浓郁的香气、喧嚣的人声、还有心底不断翻涌的疑团,让她有些透不过气。她低声向身旁的临川王妃告罪,言说更衣,暂离了水榭。

带着两名贴身宫女,走在临川王府精巧的园林曲径上,初春的冷风拂面,吹散了些许腻人的暖香,也让她的头脑为之一清。假山层叠,小桥流水,布置得极具匠心。经过一处太湖石垒砌的假山时,忽听山石嶙峋的缝隙后,传来两个压得极低的交谈声,似是负责打理园圃的下人,趁隙在此偷闲嚼舌:

“……听说了么?阮公府上的那位老管家,赵老爷子,怕是熬不过这个春天了……”

“嘘!作死呢!小声些!这话也是能浑说的?……不过,我也隐约听说了,病得都起不来床了,阮公还特意请了宫里的太医正去看呢,可见倚重……”

“倚重啥呀!”先前那声音带着几分隐秘的得意,“我表舅就在阮府外院当差,听他喝醉了酒漏出来的口风……说老爷子不像是寻常病症,倒像是……像是吓病的!人时常迷迷糊糊,嘴里老是念叨什么‘报应’、‘孩子’、‘饶命’之类的胡话,听着都瘆人……”

“快别说了!隔墙有耳,这要传出去,你我还要不要脑袋了?快走快走……”

脚步声匆匆,迅速远去,假山后重归寂静。

然而,那寥寥数语,却如同惊雷,炸响在刘伯姒的耳畔,震得她心神摇曳,几乎站立不稳!

老管家病危!吓病的?神志不清时念叨“报应”和“孩子”?!

李顺在外苦苦寻觅、费尽心机也无法接近的关键人物,那可能知晓阮府最深秘密的旧人,竟以这种方式,将死讯与呓语一同传了出来!这是天赐的良机,一个可能撬开铁板的缝隙!但也极有可能是致命的陷阱!阮佃夫请太医正前去,是念旧施恩,还是为了严密监控,防止这垂死之人吐出不该说的话?甚至……是为了确保他“顺利”归西?

刘伯姒只觉得心脏在胸腔里狂跳,血液奔涌着冲上头顶,耳边嗡嗡作响,几乎能听到自己血脉贲张的声音。她强迫自己深吸了几口冰冷的空气,压下翻腾的气血,迅速权衡利弊。机会稍纵即逝,绝不能眼睁睁错过!但此刻身在临川王府,众目睽睽,如何能将这至关重要的消息,安全、迅速地传递给宫外的李顺?任何异常的举动,都可能落入暗中窥视的眼睛。

她站在原地,默然片刻,抬手轻轻整理了一下被风吹得微乱的鬓发,又抚平了月白深衣上并不存在的褶皱。脸上所有震惊、激动、焦灼的情绪,都被强行压下,重新覆上一层符合“晋陵公主”身份的、略带疏离的淡然。她转身,对随侍的宫女微微颔首,缓步循原路返回水榭。

席间依旧歌舞升平,琵琶声淙淙如流水,歌姬的嗓音柔媚入骨。似乎无人留意到她这短暂的离席。

刘伯姒坐回原位,目光状似慵懒地扫过在场众人。新安公主正与阮佃夫的侄媳交换着某种心照不宣的眼神,唇边笑意深深;几位宗室老者面露戚戚之色,似乎还在低声交换着对汝南王孙乃至近来宗室中几起“意外”的唏嘘;而那位谢夫人,不知何时已收回望向水面的目光,正垂眸看着自己手中那盏清茶,袅袅热气模糊了她沉静的容颜,看不透其下心思。

刘伯姒心中忽地一动。谢家是真正的清流高门,累世公卿,谢庄本人学问渊博,声望卓着,虽不掌实权,却连父皇也要敬他几分。谢家与琅琊王氏更是世代交好,关系匪浅。谢夫人此刻的超然物外,是真正的不问世事,还是对近日建康城中的暗流有所察觉,故而选择了独善其身?

赏花宴终在一片虚情假意的欢声笑语、以及主人家殷勤的送别中落下帷幕。回宫的青篷安车摇摇晃晃,车厢内熏着淡淡的百合香。刘伯媛犹自兴奋地絮叨着今日的见闻,哪家小姐的眉黛画得新颖,哪家公子似乎多看了她几眼,言语间满是少女怀春的旖旎与天真。

刘伯姒背靠着柔软的隐囊,眼帘微垂,似在养神,心不在焉地应和着妹妹的叽叽喳喳。脑海中却如同走马灯般,不断回响着那些零碎却惊心的信息:王道隆夫人那带着警告与试探的尖刻话语、宗室老王妃们对“急症”无奈而悲凉的叹息、假山后下人关于老管家“报应”与“孩子”的窃窃私语、宴会上那一张张或谄媚、或忧虑、或冷漠、或洞悉的众生相……

所有这些碎片,似乎都隐隐指向那个她不愿相信、却又不断被证据推向的可怕真相——父皇刘彧,为了维系那看似枝繁叶茂、实则危机四伏的继承序列,手段之酷烈,心思之阴沉,已非常理所能度之。

然而,就在这几乎要将她淹没的黑暗揣测之中,一个更加冷静、甚至可称得上冷酷的声音,在她心底最深处响起,如同冰锥,刺破迷雾:“杀母夺子”?此说看似顺理成章,细想却仍有扞格难通之处。以父皇刘彧对宗室亲王那般猜忌刻薄、动辄屠戮满门的酷烈心性,岂会耗费心力,去精心抚养那些可能心怀杀父深仇的“侄子”?依其常理,更可能的选择,难道不是直接斩草除根,以绝后患么?

这个念头一起,刘伯姒只觉得一股更深的寒意自脊椎升起,瞬间蔓延至四肢百骸。如果“借腹生子,去母留子”并非全部的真相,或者根本就是一层精心编织的烟雾,那么,高允那隐晦的暗示、老管家垂死的呓语、档案中那些被刻意抹去的记录、以及近期接二连三的宗室子弟“急症”……这一切,又该作何解释?

难道……父皇的这些“子嗣”,其来源并非全部取自刘氏宗亲?抑或,是阮佃夫、王道隆之流,欺上瞒下,以更加阴毒诡谲的手段操纵了皇嗣的来历,甚至……故意制造了“杀母夺子”的假象,以此来掩盖其他更加不可告人、更加骇人听闻的目的?比如,他们根本无法为父皇寻得足够多、足够健康的子嗣,于是便用各种明抢暗夺、移花接木的手段,失败者则一律以“急症”处置,成功者则冠以皇子之名,而父皇本身,或许因某种难言的苦衷或彻底的蒙蔽,默许甚至纵容了这一切?

这个想法让她不寒而栗,指尖瞬间冰凉。若真如此,那阮佃夫、王道隆等人的权柄与罪恶,将远超她最初的想象!他们不仅操纵着朝堂风云,甚至可能……操纵了这刘宋帝国未来的国本!

而高允那句如同谶语般的警告——“凤栖梧桐,非其本根”,或许并非特指某一位皇子公主的血缘,而是泛指所有这些顶着天家光环的“凤子龙孙”,其来历根本,皆非光明正大,皆是这扭曲权欲与黑暗手段孕育下的产物?

马车驶入宫门,沉重的门轴转动声将她从纷乱的思绪中惊醒。抬眸望去,暮色四合中,紫宸殿的方向已是灯火通明,如同黑暗中一只巨大而沉默的兽眼。父皇刘彧,此刻或许仍在那殿宇深处,不知疲倦地吞食着那些甜腻得发苦的食物,试图填补那权力巅峰也无法慰藉的空虚与深入骨髓的恐惧。

“父皇,”她在心底默然发问,声音里带着无法融化的冰冷与巨大的困惑,“您到底……知道多少?您在这滔天的罪恶与迷雾之中,又究竟……扮演了怎样的角色?”

夜色沉寂,无人应答。只有宫车碾过御道的辘辘声,单调地重复着,如同命运的齿轮,在黑暗中,无情地向前转动。宫檐下的风铃,被夜风吹动,发出零星而清脆的撞击声,在这寂静的皇城夜里,听来却像是无数冤魂不甘的呜咽与叩问。

目录
设置
设置
阅读主题
字体风格
雅黑 宋体 楷书 卡通
字体风格
适中 偏大 超大
保存设置
恢复默认
手机
手机阅读
扫码获取链接,使用浏览器打开
书架同步,随时随地,手机阅读
收藏
换源
听书
听书
发声
男声 女生 逍遥 软萌
语速
适中 超快
音量
适中
开始播放
推荐
反馈
章节报错
当前章节
报错内容
提交
加入收藏 < 上一章 章节列表 下一章 > 错误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