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的夜晚,海城远郊,一座掩映在竹林深处的私人庄园,灯火通明,戒备森严。这里表面上是一家高级私人俱乐部,今夜却迎来了一场非同寻常的聚会——地下古董拍卖会。
一辆黑色的劳斯莱斯幻影缓缓驶入庄园,车门打开,首先下来的是一位穿着黑色西装、戴着白手套、神情冷峻的司机兼保镖(由陈深手下精锐假扮)。他恭敬地打开后车门,一位气质独特的中年男子迈步而出。
男子约莫四十岁年纪,穿着剪裁合体的暗红色丝绒西装,肤色是常年生活在热带地区的小麦色,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眼镜,眼神看似温和,深处却透着一股久居上位的疏离与精明。他手腕上戴着一块价值不菲的百达翡丽,指尖一枚硕大的翡翠戒指在灯光下流转着幽光。
正是易容改装后的端木九。此刻的他,是来自南洋的富商,“吴九鼎”。
为了这个身份,警方动用了不少资源。完整的南洋背景资料、通过离岸公司操控的巨额资金流水、甚至连他偶尔夹杂着几句马来语和闽南语口音的普通话,都请了专家进行短期强化培训,力求天衣无缝。
“吴先生,请。”一位穿着旗袍、容貌姣好但眼神警惕的女侍者迎了上来,礼貌地引导他进入主建筑。
端木九微微颔首,神态自若地跟在后面。他的【灵瞳】在踏入庄园的瞬间就已悄然开启,宏观地扫视着整个环境。
庄园的风水布局颇为讲究,显然是请人看过的,聚财纳气,但在这看似和谐的气场之下,他敏锐地捕捉到了几缕刻意隐藏的、与黑蝎以及那几件煞器同源的阴邪气息。这些气息如同蛛网般,若有若无地弥漫在空气之中,尤其是在通往地下拍卖会场的那条隐秘通道附近,最为浓郁。
会场设在地下,经过一道需要特殊口令和身份验证的厚重隔音门。内部装修极尽奢华,铺着厚厚的波斯地毯,灯光被调成暧昧的昏黄色,营造出一种神秘而私密的氛围。已经有不少人落座,大多衣着光鲜,非富即贵,但彼此之间交流很少,气氛压抑而警惕。
端木九在侍者的引导下,在一个不太起眼但视野良好的位置坐下。他的“保镖”则安静地站在他身后阴影处,如同磐石。
他看似随意地打量着会场,【灵瞳】却如同最精密的扫描仪,仔细地观察着在场的每一个人,以及会场中央那个即将展示拍品的展台。
很快,他锁定了几个人。
一个是坐在前排主位、穿着唐装、手里盘着铁核桃的光头胖子,周围隐隐有保镖环绕,气场嚣张,带着浓烈的血煞之气与铜臭味,应该是这个犯罪集团的头目之一。
另一个,则是坐在光头胖子斜后方角落里的一个干瘦老者。他穿着灰色的旧式长衫,闭目养神,仿佛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但在端木九的【灵瞳】下,这老者周身缭绕着浓郁的、与那几件煞器同源的灰黑色邪气,其强度远超之前的黑蝎,甚至比乌先生还要凝练几分!显然,他就是那个制作并施加诅咒的邪师!
会场的布置也暗藏玄机。展台下方、几个角落的盆栽以及天花板吊灯的方位,隐隐构成了一个简易的“聚阴阵”。这个阵法的作用并非攻击,而是汇聚场内的阴性能量,一方面可以滋养那些煞器,让其煞气不散,另一方面也能无形中影响在场竞拍者的情绪,让他们更容易冲动出价,甚至被煞器散发的隐性波动所吸引。
“好算计。”端木九心中冷笑。用聚阴阵辅助煞器拍卖,既能卖高价,又能确保煞器找到“宿主”继续害人,一举两得。
拍卖会很快开始。主持人是一个口才便给、眼神精明的中年男人。一件件所谓的“传承有序”或“海外回流”的古董被呈上来,真假混杂,价格不菲。
端木九耐心等待着,偶尔也会在一些普通的拍品上举牌,做出符合他“南洋富商”人设的竞拍行为,不显山不露水。
终于,当拍卖进行到中段时,主持人声音提高了几分,带着一丝神秘:“接下来这几件,是本次拍卖的重头戏,来自某个神秘王朝的失落珍宝,蕴含非凡能量,识货的老板千万不要错过!”
工作人员小心翼翼地捧上来一个锦盒,打开,正是那枚端木九在图片上见过的、布满铜绿的青铜镜!
实物比图片上感受到的煞气更加浓郁!在【灵瞳】视野下,那镜子仿佛活了过来,表面流淌着暗红色的污秽光芒,“迷心煞”形成的扭曲力场如同无形的触手,向四周扩散,试图干扰靠近者的心神。
“就是它。”端木九心中暗道。他没有立刻行动,而是继续观察。
果然,这面镜子一出现,会场内不少人的呼吸都微微急促了一些,眼神中流露出渴望,显然受到了煞气和聚阴阵的双重影响。
竞价开始,价格迅速攀升。
端木九没有参与对这面镜子的竞拍,他的目标更大。
紧接着,那个造型诡异的陶俑和那串怨气冲天的黑色念珠也相继被呈了上来。每一件出现,都引发现场一阵小小的骚动和更激烈的竞价。那个光头胖子和灰衣邪师脸上,都露出了不易察觉的满意笑容。
端木九知道,该他出场了。
当那串黑色念珠被展示出来,竞价达到一个**时,端木九,或者说“吴九鼎”,缓缓举起了手中的号牌,却没有报出更高的价格,而是用带着南洋口音的普通话,清晰地说道:
“等一下。”
全场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到这个一直没什么大动作的南洋富商身上。
主持人愣了一下,维持着职业笑容:“这位老板,您是对这件宝物有什么疑问吗?”
端木九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目光扫过那串念珠,又缓缓扫过全场,最后停留在那个灰衣邪师身上,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疑问?没有。我只是好奇,贵拍卖行……是不是对‘宝物’这个词,有什么误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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