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远川就算再不喜侄子周清华的做派,但侄孙周念祖满月终归是件大事,他这掌勺的活儿,推是推不掉的。
眼见二叔点头应承,还拿到了备菜清单,周清华这才心满意足,脸上挂着掩饰不住的得意,脚步轻快地走了。
待院子里彻底冷清下来,王凤英、刘二梅和徐美华才抱着哈欠连天、眼皮打架的周念薇一同回了屋。
“什么,他们也要办满月酒?”听到周远川提了一嘴,王凤英嗓门儿“噌”地就拔高了。
“哎呀,这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人家儿子满月,办满月酒不是很正常嘛。”
周远川没好气地白了老妻一眼,弯腰收拾桌上的茶碗。
“嘁,办酒就办酒咯,为什么还专门跑家里来,说要跟你商量。至于么,这离念祖满月还有好几天呢?”
王凤英撇撇嘴,满脸的不以为然。她对隔壁住着的那几个人,真是从心眼里膈应。
周远川直起腰,把擦桌子的抹布往旁边一丢,带着点鄙夷的语气道:
“商量?哼,商量是假,显摆是真!清华那小子,话里话外的意思,是想把念祖的满月酒,办得比咱们妞妞今天的更风光、更体面!非要压过一头才舒坦似的。”
这话一出,屋里顿时安静了一瞬。
“啊?”徐美华先是一愣,随即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抱着女儿的手下意识紧了紧。
“嗬!”王凤英直接嗤笑出声,叉着腰,声音里充满了毫不掩饰的嘲讽,
“就为这?就没见过眼皮子这么浅的。办个满月酒也要攀比,跟自家兄弟较劲,这叫什么事儿?一点格局都没有!”
刘二梅原本正低头仔细擦拭着照相机,闻言动作一滞,抬起头时,眉头已经微微拧起。
周远川叹了口气,嘴角扯出一个苦涩的弧度,摇头道:
“唉,你还别说,听清华那意思,他和林秀芳打算这回要大办!
林家会来好几桌,然后我们本家几桌,另外还预备了两桌给一些外姓的邻居。就这还嫌不够,还想多预备两桌。而且不仅待午餐,连晚上还要待一餐。
反正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怎么排场怎么来,让我不用担心钱。”
“哟呵!”
王凤英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猛地一拍大腿,嗓门又拔高了,
“清华他们两口子倒是喜欢排场!啧啧啧,跟个暴发户似的,还连摆两餐?也不怕撑死!……”
她咂着嘴,眼神里满是刻薄的讥讽,
“只是这俩傻子怕不是忘了,要不是林秀芳娘家那些个好兄弟和她那个好爸爸,那天跟吃错了药似的跑到家里来闹得天翻地覆,能把她林秀芳害得早产?
这才几天啊,就张罗着用娘家的威风来压人了?呸!也不嫌臊得慌!”
正说着话,周清平回来了。之前周远川安排他送族长周永邦回家,所以对这件事他毫不知情。
听王凤英眉飞色舞的说,周清华想要通过给周念祖办满月酒,来压自己一头后,周清平沉默了。
他这个大哥还真是,从小到大总是想着要压他一头。周清平忽然觉得有点好笑。这么多年了,周清华还真是没有一点长进。
小时候,周清平学习成绩比周清华好,每次交作业总能得到老师的表扬。
周清华嫉妒他,便在半夜的时候爬起来,把周清平写好的作业偷出来,直接扔进了粪坑里。
隔天交作业时,周清平百口莫辩,手心被戒尺打得火辣辣的痛。
反而,周清华被老师夸赞“诚实勤勉”,而他,成了“懒惰不诚”的反面例子。
“二叔,二婶,随他去吧!反正日子是自己过的,不是秀排场给别人看的。”周清平语气平静的说道。
周远川见侄子这般豁达,心中暗暗赞许:清平到底是个知轻重的,真是难得。
周清平顿了顿,接着道:
“不过二叔,二婶,我想让美华和妞妞在您家里,再多住几天,等周念祖的满月酒办完了,我们再搬回去。”
他不想让林家人见到美华和妞妞,那晚林家人跑来家里闹事,给美华的心里带来了很大的阴影。
“能,当然能,我早说了,你们想住多久就住多久,我还巴不得你们不搬回去了。”
王凤英顿时就乐得合不拢嘴了。
刘二梅一直拧着眉头听着,此刻终于找到了插话的机会。
她温声开口道:“王大姐,周大哥,清平,美华,我倒是有个主意。
她上前一步,声音清晰柔和,却带着力量,
“美华跟我提过,那天晚上林家跑家里来闹事,她吓得不轻。
过几天的满月酒,林家肯定又要来不少人,万一再闹出点什么动静……妞妞还小,美华也经不起折腾。
不如,我带她们娘俩去县城我那儿住几天?一来认个门,以后进城也方便;二来我住在学校里,比较清静,让妞妞好好歇着,美华也能松快松快。
等这边满月酒办完了,我再送她们回来。正好今天给你们拍的照片也能洗好了拿过来。你们看,这样安排行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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