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疤刘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早已翻江倒海,一股无名火在胸腔里左冲右突,烧得他五脏六腑都疼。
他下意识用指节蹭了蹭左脸颊那道扭曲的疤痕,这是当年在龙平煤矿,他为林矿长挡下一铁锹留下的“勋章”。
之前他有多风光?
他是林富贵亲封的龙平煤矿护卫队的总队长,手下一百多号兄弟,矿上谁见了他,不恭恭敬敬喊一声“刘队”?
可如今呢?自从一年前被林富贵派到广州来追查周清和,他就好像被人遗忘在这潮湿闷热的南国都市里。
队里那些老部下见了他,一个个都眼神闪烁,更别说何文武带来的这群新人。
他们怕是根本就没把他这个“过气队长”放在眼里。
想到这里,刀疤刘眼角余光扫过身旁的何文武。
这家伙,是林矿长远房表妹的女婿,算是矿上的“新贵”,提拔得快,手下也确实有几分真本事。
这次林矿长把他派来,明面上是来帮自己的,但暗地里......刀疤刘心里冷哼一声,怕是来分功劳,甚至是来取代自己的吧?
一行人沉默地走在荔湾区错综复杂的街巷里。
就在这时,矮个子突然不动声色地扯了扯刀疤刘的衣角,朝远处使了个眼色。
刀疤刘心头一跳,抬眼望去,只见赵虎和吴彪那两个蠢货正像没头苍蝇一样,慌慌张张地朝这边跑来。
两人都是满头大汗,脸色煞白,衣衫前襟湿了一大片,粘在身上,跑起来跌跌撞撞,活像两条刚从水里捞上来的丧家之犬。
“大、大哥......”赵虎跑到近前,双手撑着膝盖,上气不接下气,刚喊出口,目光就撞上了何文武那平静无波的眼神,后面的话顿时卡在喉咙里,只剩下一副惊慌失措的蠢相。
刀疤刘心里一沉,恨不得当场给这两个成事不足的家伙一人一脚。
但他只能咬着后槽牙,从牙缝里挤出话:“慌什么?有事回去说。”
何文武若有所思地瞥了那两人一眼,没有说话。
一行人各怀心事地往出租屋走。刀疤刘刻意放慢脚步,拽着赵虎落在后面。
“你他妈的脑子是不是有病?”刀疤刘压低声音,眼神凶狠,
“当着何文武的面慌张成这样?”
“大哥,出大事了......”赵虎急得语无伦次,
“那个叫小梅的,她肯定是跑去找周清恒报信了!她八成知道周清和的下落!”
刀疤刘闻言,一脸凶狠地盯着赵虎。
“怎么回事?快说!”
赵虎咽了口唾沫,继续道:“我们回来的时候,撞见了一个制衣厂的女工,正拿着一份寻人启事找那个小梅。
她说,小梅今天早上在车间看到她手中的寻人启事后,就冲出了制衣厂。
那名女工听同事说过,李丽丽前些天往厂里打过电话找小梅——这说明小梅肯定清楚周清和他们的下落!”
刀疤刘闻言瞳孔骤缩。这条线索若是真的,他们离目标就只差一步之遥。可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何文武的人也到了。
原来,早上小梅看了女同事手中的寻人启事后,立刻就往外冲。
那个同事怀疑她是想独吞赏金,跑出去打电话给周清华。于是,她立马跟着跑出了制衣厂。
可小梅跑得飞快,她压根儿就跟不上,在外头转悠了一圈后,女工不死心,又拿着寻人启事跑去小梅的出租屋附近打听她的具体住址。
结果正好碰上弄丢了小梅的赵虎和吴彪二人。
他们听了那名女工的话后,啥也顾不上了,立即打了一个出租车直奔荔湾区的出租屋,想第一时间将消息报告给刀疤刘。
就在此时,走在前面的何文武忽然停下脚步,转身望来:
“刘哥,看来你这边还有事要处理?”他的视线在赵虎惊慌的脸上停留片刻,
“需要兄弟们帮忙吗?”
“不用,不用。”刀疤刘立即拒绝,声音略显生硬,
“一点小事情而已,我让赵虎他们去处理就行了。”
刀疤刘可不想让周清华知道,那个叫小梅的姑娘已经从赵虎和吴彪的眼皮子逃走了。
万一,那个小梅真的知道周清和的下落,又报信给了周清恒,那他的麻烦可就大了。
何文武微微一笑,那笑容意味深长:
“既然如此,那就请刘哥先带我们回出租屋见周清华吧,林矿长还有些话让我当面转达。”
刀疤刘心头一紧,却不得不强作镇定地点头:“何副队请。”
他暗中给赵虎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们在外等候。
刚推开出租屋的门,刺耳的电话铃声骤然响起。
刀疤刘急忙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很快,电话结束。周清华站起身见到何文武,他镜片后的眼睛微微一亮:“何副队长,你们可算到了。”
何文武上前一步,向周清华伸出手,就在两手即将相握的刹那,
叮铃铃!叮铃铃!叮铃铃!
电话铃声再次尖锐地响起,打破了屋内微妙的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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