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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清平正为未来忧心忡忡、夜不能寐的时候，周清华这段日子却过得如沐春风，仿佛踩在了云端上。
过完年，他正式入职了煤矿财务室，不仅工作体面清闲，工资更是跃升到一百六十块一个月——足足顶他过去辛辛苦苦干两个月的收入。
更让他心跳加速的是，林富民又给了他五百块钱的利息钱。
五百块！年前才收获了一次利钱，到现在才两个月，竟然又有了五百块。这高利贷果真是一本万利啊！
周清华捏着那厚厚一沓钱，指尖都抑制不住地发抖。
来钱如此之快、如此轻易，巨大的狂喜和灼热的贪婪瞬间淹没了他，那点残存的不安早被抛到九霄云外。
夜里，他同妻子林秀芳头枕着那叠钞票入眠，脑中反复盘算的，也全是利滚利、钱生钱的惊人回报。
周清平越想越后悔，只恨自己当初太过谨慎，投进去的本钱实在太少。
“要是那时……能多凑些本钱投进去，该多好……”他翻了个身，喃喃低语。
一旁的林秀芳同样毫无睡意，闻言竟直接坐起身来，就着窗外透进的微光，又一次仔细地将那叠钞票重新数了一遍。
“哎，家里那几头大肥猪不是要出栏了么，还有那窝小猪仔也有人预定了。”
林秀芳压低声音，语气里透露着精明，
“这回这些猪一卖，家里至少能有一千五百块钱的进项。你之前不是说，要哄那俩老货拿钱出来的么，这不就是大好的机会？”
周清华一咕噜爬起来，睡意全消。他的眼睛在黑暗中闪着光。
“你说得对！”他的声音因兴奋而有些发哑，
“这次一定要让爸和姆妈把那笔卖猪的钱拿出来。一千五百块……要是能全部投进去，按现在的利钱，过几个月就能翻一番！”
林秀芳凑得更近了些，气息都喷在周清华的脸上：
“哼，你说得倒是轻巧！就你爸那个老顽固，自打给念祖办了满月酒之后，就抠门得像个铁公鸡。想从他手里抠出钱来，简直难如登天！”
“不怕，”周清华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的光，“我自有办法……”
话音未落，他冷不丁伸手夺过妻子紧攥的那叠钞票。
“哎！你干什么？”林秀芳猝不及防，惊得低呼出声。
“别急，这钱先不拿给富民了。”周清华将钱攥在手中，眼底闪着算计的光，“我打算用这笔钱……做饵。”
林秀芳愣住了，不解地望着周清华：“做饵？什么意思？这可是我们好不容易才到手的钱！”
周清华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将林秀芳拉近，声音压得更低：
“我盘算好了，明天就拿这钱去镇上最好的金铺，给你打件像样的金器。往后你就天天戴着，在姆妈眼前多晃晃。”
他眼中闪着精明的光，仿佛已经看到了母亲羡慕的眼神：
“姆妈那人你还不清楚？最好面子，又眼热别人穿金戴银。年前老二给徐美华买了个那么小的金项链，她嫉妒得天天骂老二没良心。
等她瞧见你这新打的金镯子金项链，能不眼红么？到时候你就告诉她，这是咱们‘分红’挣来的，她还能不动心？”
林秀芳闻言，眼睛一亮，激动得直搓手。
周清华越说越得意，“咱们再顺势提一嘴，说这个投钱生钱的好门路现在还能入股，问她想不想赚钱？
姆妈保准比咱们还着急，恨不得立马把卖猪的钱塞过来！”
“可……”林秀芳突然想起什么，像被泼了盆冷水般冷静下来，
“钱都在你爸手里攥着呢，你姆妈现在根本不管钱，想拿钱也没办法呀。”
周清华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仿佛早已料到妻子会这么问。
“正因为钱都在爸手里，才更要走姆妈这条路。”
他压低声音，眼中闪着算计的光，
“你想想，以爸那个性子，直接去要钱肯定没戏。但姆妈要是真动了心，肯定会将她的私房钱拿出来。年前我们还了她钱，她手头至少有个五百块。”
他越说越觉得此计甚妙：
“等她拿出养老钱，我们每半个月给她一次‘分红’，让她亲眼看着钱生钱。等她尝到甜头，还能忍住不去爸耳边念叨？
到时候都不用咱们开口，她自己就会逼着爸把卖猪的钱掏出来投资！”
林秀芳听得眼睛发亮，忍不住拍了下丈夫的胳膊：
“你这脑子真是活络！让姆妈先尝到甜头，她自然就会成了咱们的说客！”
“何止是说客，”周清华得意地扬起下巴，
“到时候她就是最积极的那个。你想想，她能眼睁睁看着赚钱的机会溜走？说不定比咱们还着急呢。”
夜色渐深，夫妻俩却毫无睡意，越聊越兴奋。
周清华仔细盘算着：“明天一早就去镇上，给你打个分量足的金镯子。姆妈要是问起来，你就说得轻描淡写些，说是投资赚的零头买的。”
“等姆妈眼热了，你再悄悄告诉她，说现在还有个入股的机会，但名额有限。”
周清华眼中闪着精光，“她要是心动，你就顺势说可以帮她先占个名额，不过得尽快把本金凑齐。”
林秀芳连连点头，已经迫不及待地想看婆婆羡慕的眼神了。但她忽然又想到什么，担忧地问：
“那要是……要是爸死活不同意呢？”
周清华冷笑一声：
“那就让姆妈去闹，再说了……”他顿了顿，声音里带着几分把握，
“等姆妈真金白银地拿到了分红，爸还能不信？这可比什么空口白话都有说服力。”
夫妻俩相视而笑，仿佛已经看到大把的钞票在向他们招手。
周清华重新躺下，将那叠钞票宝贝似的塞在枕头下，双手枕在脑后，眼中满是憧憬：
“等这一千五到手，投进去滚上三个月，至少能翻到这个数。”他在被窝里比了个手势。
林秀芳凑过去看了一眼，惊得倒吸一口凉气：“真有这么多？”
“只多不少。”周清华自信满满，“到时候别说金镯子，就是给你打一整套金首饰都绰绰有余。”
黑暗中，两人仿佛已经看到了金光闪闪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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