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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丽丽被问得脸颊一热，方才被周清和吻过的地方又泛起烫意，慌忙转身去捋桌角：
“你瞎起哄什么呢，我刚刚跟清和说小梅搬家的事呢。”
瘦猴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溜了个来回，瞥见李丽丽发红的耳根，嘿嘿笑起来：
“是吗？我怎么瞧着清和哥的脸都红了呢？”
周清和抬手在他后脑勺拍了一下，力道不轻不重：
“搬个家就数你话多，走了。”
说着往门外推他，掌心却还残留着攥紧报纸时的僵硬。
胖子早等在走廊里，见他们出来，挠着肚子憨笑：
“大嫂，和哥，小梅妹子说，她请我们去厂门口那家四川饭馆吃饭，是她老乡开的。”
李丽丽跟在三人的身后，眼角的余光总往周清和身上瞟。
他走得很快，背影绷得笔直，裤兜鼓鼓囊囊的，想来是那叠报纸硌着。
穿过嘈杂的厂区小路，机器轰鸣声渐渐被街边摊贩的吆喝取代。
四川饭馆门前，小梅已经站了一小会儿了。
“丽丽，这边！”
一看到他们几个，小梅就挥手招呼道。
很快，菜端了上来了。
回锅肉，辣子鸡，麻婆豆腐，每道菜都加了满满的辣椒。
“清和哥，你怎么不吃？”
胖子塞了满嘴米饭，含糊地问，“你是不是累着了？”
周清和扒了口饭，米粒在嘴里嚼得发涩：“没有，只是感觉天气有点热，菜有点辣。”
李丽丽给周清和碗里夹了块回锅肉，指尖不经意碰到他手背，冰凉的，像刚从井水里捞出来。
她心里一揪，轻声道：“先吃饭，事情都能解决的。”
周清和望着她眼里的担忧，喉结动了动，没说话。
瘦猴还在插科打诨说，刚才搬家时打碎了小梅一个玻璃杯，逗得众人直笑，可那笑声像隔了层棉花，传不到周清和的耳朵里。
裤兜里的报纸像块烙铁，父亲的照片、林家人的阴影、堂哥的声明，在周清和的脑子里翻来覆去。
他夹起那块回锅，肉塞进嘴里，咸香的滋味里，竟尝出了点发苦的涩。
“小梅，我听丽丽说，你表哥可以帮忙介绍工作？”
周清和忽然开口问道。
小梅正吸溜着酸辣粉，闻言抬起头，鼻尖还沾着点红油：
“是啊，清和哥，我表哥在这一片做了快三年了，跟好几个大厂的招工头都熟络得很。”
她放下筷子，擦了擦嘴，“你想找什么样的工作？是想进电子厂还是制衣厂？电子厂的工作环境要干净点，就是要倒夜班；制衣厂不用熬夜，但是站着干活要累一点。”
周清和扒拉着碗里的米饭，眼神沉了沉：“只要能在丽丽的附近，尽快上班，什么厂子都行。”
李丽丽在桌下悄悄碰了碰他的膝盖，轻声接话：
“不用太着急，先找个稳妥的地方落脚才要紧。”她怕周清和急乱了分寸，胡乱进厂。
她又转向小梅，“小梅，你表哥那边靠谱吗？要给多少钱的介绍费？”
“放心吧！丽姐，”
小梅拍着胸脯保证，
“我表哥那人虽说爱赚点小钱，但坑人的事情绝对不干。介绍费肯定是要给点的，到时候我跟他说说，能少收点。”
她夹了块辣子鸡放进嘴里，嚼得香辣，“你们要是信得过我，我今天下午就带你们去找他。他就在附近的劳务市场摆摊，好找得很。”
瘦猴闻言凑过来：
“还有我跟胖子呢，我们跟你一起啊！这阵子每天扛货，我这腰都快断了。”
胖子也跟着点头，嘴里还塞着回锅肉，含糊不清地说：
“是啊是啊，我也想换个稍微轻松点的活计。”
李丽丽闻言，笑着对瘦猴和胖子说：“你们要是也想换工作，正好一起过去问问。
多个人多份底气，说不定还能让小梅的表哥再优惠点介绍费呢。”
“还是丽姐想得周到！”瘦猴乐了，给李丽丽舀了一勺子麻婆豆腐，
“那我们吃完就去劳务市场？”
“行！”
一顿饭吃得各怀心思。瘦猴和胖子惦记着进厂的事，叽叽喳喳地问着厂里的情况；小梅热情地解答，偶尔插几句表哥的趣事；
李丽丽时不时给周清和夹菜，眼神里总带着担忧；周清和则多数时候沉默着，只在必要时应两声，脑子里反复琢磨着报纸上的两则消息。
父亲病重是真是假？堂哥为什么不让他回老家？林家的人到底想干什么？一个个问题像盘在心里的乱麻，越缠越紧。
吃完饭，周清和抢先付了钱，几人就跟着小梅往劳务市场走。
周清和走在最后，李丽丽放慢脚步跟他并排，轻声问：“你还在想报纸上的事情？”
周清和点了点头，声音压得很低：
“我总觉得有点不对劲。我爸那人身体虽说不算硬朗，但也没到病重的地步，怎么会突然登报让我回去？
还有，如果我爸真的病重，那我堂哥，他又怎么会登报，让我别回家转而联系他？”
李丽丽点了点头，她也觉得有点奇怪。
“那会不会是你堂哥怕你回去会出事？”
李丽丽猜测道，“说不定你家里真有什么麻烦，他不想让你卷进去。”
“麻烦？”周清和冷笑一声，眼底闪过一丝寒意，
“能让大家觉得麻烦的，除了林家还能有谁？”
他攥紧了拳头，指节泛白，
“如果林家人要是真追到广州来了，怕是没那么容易善罢甘休。他们找我，肯定就是为了我手里的那个“账本”来的！”
李丽丽心里一紧，下意识地拉住他的胳膊：
“那你打算怎么办？要不要先联系你的堂哥周清恒？”
周清和轻轻拍了拍她的手，
“别着急，林家登寻人启事，无非就是想引我现身，拿回账本。
堂哥劝我不要现身，就证明林家已经找过我的家里人，是家里人让我不要现身的，他们不过是通过堂哥的口传话给我而已。
我觉得，暂时还是不要联系我堂哥，我先苟一段时间再说吧！”
李丽丽闻言，信服的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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