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中海在一大妈几乎是用尽全身力气的搀扶下,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新旧伤口被牵扯着,发出无声的哀嚎。
院里那些或明或暗、或鄙夷或好奇的目光,像针一样扎在他早已千疮百孔的自尊上。
好不容易挪进自家门,瘫倒在冰冷的炕沿上,易中海只觉得浑身的骨头都散了架,心更是沉到了冰窖底。
聋老太太拄着拐杖,颤巍巍地跟了进来,她看着易中海这副狼狈不堪、失魂落魄的模样,又是气又是心疼,更多的是一种恨铁不成钢的失望。
她重重地杵着拐杖,声音带着压抑的怒火和不解:
“中海!你……你糊涂啊!你让我说你什么好!你是一大爷!是厂里的八级工!是多体面的人!你怎么就能……就能干出那种没皮没脸的事?!你真是被猪油蒙了心,还是这些年……憋憋屈屈的,真把自个儿憋出毛病来了?!”
易中海听到这话,猛地抬起头,脸上交织着剧烈的痛苦和极大的冤屈,声音都带了哭腔:“老太太!我……我冤枉啊!我易中海就算再不是东西,我再……我再有什么心思,我也不可能光天化日之下,在厂里……做出那种事啊!”
他激动地想比划,却扯动了伤口,疼得一阵龇牙咧嘴,冷汗直流,喘着粗气继续道:“我也不知道是怎么了!那会儿就感觉……感觉像是鬼上身了!脑子里浑浑噩噩的,身体不听使唤,就……就说了那些混账话,做了那些混账事!等我清醒过来,就已经……就已经那样了!老太太,我怕是……怕是撞了邪了!”
“撞邪?”聋老太太浑浊的老眼死死盯着易中海,试图从他脸上找出哪怕一丝撒谎的痕迹。
她活了大几十年,经过旧社会,对鬼神之事确有敬畏,但也仅仅是敬畏,从未真正遇到过什么超自然的事情。
在她看来,这更像是易中海为了给自己脱罪找的荒唐借口!
她看着易中海那因为激动和疼痛而扭曲、却又似乎真的带着某种茫然惊惧的脸,心里一时也有些拿不准。
但这理由太匪夷所思,她最终只是冷哼一声,语气冰冷:“撞邪?我看你是心里有鬼!自个儿做的孽,自个儿受着吧!”
说完,老太太不再看他,拄着拐杖,失望地摇摇头,转身慢慢挪了出去。她可以压下院里的风波,却压不下人心里的鬼。
房门关上,屋里只剩下易中海和默默垂泪的一大妈。
易中海瘫在那里,只觉得万念俱灰。
身体的疼痛尚且能够忍受,但这种百口莫辩、身败名裂、连最信任自己的老太太都不再相信他的绝望,如同无数只蚂蚁,啃噬着他的心脏,比任何伤口都更让他痛苦。
完了……全完了……一辈子的名声、地位、算计……全都付诸东流。他现在就是全院最大的笑话,一个道貌岸然、晚节不保的老流氓!
就在他沉浸在无边的痛苦和自怨自艾中时——
“砰砰砰!砰砰砰!”
急促又带着点蛮横的敲门声突然响起,打破了屋里的死寂。
一大妈吓得一哆嗦,紧张地看向易中海。易中海也是心里一紧,这个时候,谁会来?看热闹的?还是厂里或者街道来找他算账的?
他咬了咬牙,对一大妈使了个眼色。一大妈战战兢兢地走到门后,颤声问:“谁……谁啊?”
门外传来一个含糊不清、又尖又利、还带着哼哼唧唧的声音:“我!贾张氏!快开门!有要紧事商量!”
贾张氏?她来干什么?还嫌害得他们不够惨吗?
易中海心里一股邪火猛地窜起,但听到是贾张氏,又稍微松了口气,至少不是公家的人。他没好气地对一大妈摆摆手,示意她开门,自己倒要看看这个老虔婆还想耍什么花样!
一大妈犹豫着拉开门闩。
门刚开了一条缝,一个硕大的、粉呼呼、带着俩巨大鼻孔和一对招风耳的——猪头!猛地从门缝里挤了进来!
“嗬!!!”
易中海正对着门口,看得真真切切!只见一个光溜溜、肥嘟嘟、呲着两颗大牙的猪头正对着他,那对小眼睛里还闪烁着熟悉又令人厌恶的贪婪光芒!
“鬼啊!!猪妖!!”易中海吓得魂飞魄散,本就虚弱的精神遭受这突如其来的视觉冲击,惨叫一声,直接从炕沿上出溜到了地上,手脚并用地往后缩,撞翻了旁边的脸盆架,哐当一声,盆里的水洒了一地!
一大妈也吓得尖叫一声,差点晕过去,但她定睛一看,才发现那“猪头”下面连着的,是贾张氏那熟悉的身子和衣服!
“老易!老易别怕!是……是贾家嫂子!是她的头……她的头……”一大妈连忙去扶吓瘫了的易中海,语无伦次地解释着,自己也觉得眼前这一幕荒谬绝伦!
没错,来人正是贾张氏。但她的脑袋,却不再是原来那张刻薄刁钻的老脸,而是变成了一个活脱脱的、刚被剃光了毛的肥猪头!皮肤粉嫩,皱纹变成了猪皮的褶皱,鼻子硕大上翘,耳朵肥大耷拉,就连哼哼唧唧的声音都带着几分猪叫的腔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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