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初共鸣”的成功,如同在宇宙静谧的深潭中投下了一颗石子,激起的涟漪以超越光速的方式,在现实的底层结构中以某种方式扩散开来。“新芽城”并未立刻察觉到这些变化,庆祝与休整是首要的。星尘、晨星、米拉和烁光在经历了那场触及本源的意识倾泻后,都陷入了深度的恢复性沉眠,他们的精神需要时间来消化那浩瀚的体验。
然而,在他们沉睡期间,一些微妙而深远的影响开始显现。
最先察觉到异常的是“星火摇篮”的年轻学员们。那些在战后出生、对共鸣异常敏感的新一代,在集体冥想时,报告了一些前所未有的体验。他们不再仅仅能感知到彼此的情绪或生命尘埃的流动,而是能隐约“听”到脚下岩石记录的地质年代“低语”,能“看”到阳光中蕴含的、来自恒星核心的古老能量“韵律”,甚至能模糊地捕捉到植物之间通过根系传递的、缓慢而复杂的“信息素交响曲”。宇宙向他们敞开了更深一层的感官维度,仿佛那被修复了一丝的“裂痕”,让意识与物质世界之间的“隔音层”变薄了。
紧接着,聚落的工匠们也发现了变化。一位老匠人在尝试修复一件古老的、源自“大崩溃”前的金属器件时,无意中哼唱起一段即兴的、带着“修复”意图的旋律。令他震惊的是,那件器皿内部微观的应力裂纹,竟然在共鸣中开始了缓慢的自我弥合!这不是生命尘埃的促进生长,而是非生命物质对特定意识频率产生了直接的、物理层面的响应。虽然效果微弱且缓慢,但这无疑是一个革命性的发现——意识的力量,开始更直接地介入物质世界的法则。
生态农场的变化更为明显。被“虚空噬菌”污染过的土地,在农人们持续不断的、充满“复苏”与“爱”的共鸣滋养下,恢复速度显着加快。不仅如此,新播种的作物呈现出前所未有的多样性,它们似乎能主动适应环境,甚至与周围的昆虫、鸟类形成了更加复杂的共生“通信网络”,整个生态区的“生命交响曲”变得无比丰富和动态。
这些变化并非全都令人愉悦。一些精神承受能力较弱的居民,开始抱怨“信息过载”。他们能听到太多以往听不到的背景“噪音”——地球磁场的波动、大气层高处粒子碰撞的“嘶鸣”、甚至遥远星体爆炸传递来的、微弱却持久的引力波“哀嚎”。这迫使“新芽城”不得不紧急开发新的“感知过滤器”技术和心理调适方法,帮助居民适应这个 suddenly 变得更加“嘈杂”也更加“鲜活”的世界。
当星尘等人陆续从沉眠中苏醒,听取这些报告时,他们意识到,“元初共鸣”的影响远不止是稳定了一道宇宙裂痕那么简单。它像是一次对局部现实规则的“微调”,提升了意识与物质相互作用的“灵敏度”。他们文明的“歌声”,不仅修复了破损,似乎还……重新调谐了他们所在区域的宇宙“乐器”。
就在他们忙于理解和适应这些新变化时,一个更加意想不到的“涟漪”抵达了。
深空感知阵列捕捉到了一个全新的、陌生的文明信号。
这个信号并非来自观测者方向,也非来自“织梦者”或任何已知的坐标。它来自星图上一个此前未被标注的、相当遥远的旋臂区域。与观测者的深邃、织梦者的古老悲伤、“虚空噬菌”的掠夺性噪音都不同,这个新信号的“音色”非常独特——它高度秩序化,充满精确的几何美感,却又透着一股冰冷的、缺乏生命温度的逻辑性。它的“旋律”如同用最精密的数学公式谱写的复调音乐,每一个音符都落在预期的频率和节拍上,完美无瑕,却……缺乏意外,缺乏那种属于生命的、不可预测的“呼吸感”。
“一个……‘机械纪元’风格的文明?”米拉尝试着描述她的第一感觉,眉头微蹙,“他们的‘歌声’里,感觉不到个体的喜怒哀乐,只有纯粹的、集体的逻辑运算。”
更令人惊讶的是这个信号的内容。它并非漫无目的的广播,而是一段被不断重复的、结构复杂的质数序列音乐,其中巧妙地嵌入了基于通用物理常数的坐标信息和一个简单的、代表“询问”的逻辑命题。这显然是一个旨在进行第一次接触的、高度技术化的“问候”,其精确和高效令人叹为观止,但也因其绝对的理性而显得有些不近人情。
“他们‘听’到了。”晨星凝视着星图上那个新亮起的光点,轻声说道,“他们‘听’到了我们进行‘元初共鸣’时产生的、波及现实底层的‘谐律涟漪’。他们是循着这涟漪找过来的。”
这个推断让所有人都感到一丝凛然。他们的修复行为,不仅改变了自身,其影响还穿越了广袤的星际空间,吸引来了另一个未知的、显然科技水平极高的文明的注意。
“如何回应?”星尘看向众人。这是一个全新的外交局面。对方表现出的是纯粹的理性与秩序,与“尘光之民”融合了情感与理性的“音乐性”道路截然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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