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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汇集册 故事汇集ED

作者:古云的于建军道 分类:都市 更新时间:2025-12-04 02:37:33

## 他死后,我收到了他的心脏

>我重生回十年前,第一件事就是嫁给前世害死我的丈夫。

>所有人都说陈默爱我如命,只有我知道他娶我是为了我的肝脏。

>十年婚姻,他对我百般冷落,却在我肝癌晚期时签下器官捐献协议。

>重生后,我笑着戴上他送的钻戒:“陈默,这次换我送你下地狱。”

>我精心策划十年,终于让他的公司破产,亲手将钻石胸针刺进他胸膛。

>他倒在我怀里,艰难地说:“这次……能赎罪了吗?”

>整理遗物时,我在他手机里发现一份器官捐献协议。

>日期显示:在我确诊肝癌的前一天。

>受益人姓名,赫然写着我的名字。

---

当那枚素圈戒指第三次从她枯瘦无力的指间滑脱,带着一种令人牙酸的轻响滚落到冰冷光滑的病床底下时,林晚混沌的脑子里,终于只剩下一个尖锐清晰、足以刺破一切混沌的念头:她要恨陈默。

恨意,成了她在这具被癌细胞啃噬殆尽的躯壳里,唯一还能感知到的、滚烫的东西。每一次艰难的呼吸都拉扯着腹腔深处那溃烂的肝脏,带来一阵阵濒死般的钝痛。病房里消毒水的味道浓得呛人,混杂着某种绝望和腐朽的气息,无孔不入。她费力地侧过头,视线越过床头柜上那束早已枯萎、花瓣蜷曲发黑的玫瑰——那是陈默半个月前随手放在这里的,像一个敷衍的符号——望向门口那片死寂的虚空。

门缝外偶尔闪过护士匆匆的身影,细碎的低语却如同冰冷的针,精准地刺穿门板,钻进她嗡嗡作响的耳朵里。

“……肝源……配型成功……”

“……陈先生签的协议……真及时……”

“……救命的恩情啊……”

每一个字都像淬了毒的冰锥,狠狠凿进林晚残破的心脏。救命的恩情?呵。她干裂的嘴唇无声地咧开,扯出一个比哭更难看的弧度。十年。整整十年有名无实的婚姻,十年彻骨的冰冷和漠视,换来的,就是他在她即将油尽灯枯之际,如同处理一份过期合同般,冷静地签下那份器官捐献同意书?为了她的肝?为了他那个同样需要肝源的心尖上的白月光?

多么精准的计算,多么冷酷的收割。

胸腔里翻涌起一阵带着铁锈味的腥甜,林晚猛地咳起来,身体蜷缩,像一片在狂风中即将碎裂的枯叶。视线彻底模糊之前,眼前仿佛又闪过陈默那张英俊却永远覆着寒霜的脸,他修长的手指捻着一支剪下的玫瑰,花刺扎破了他的指尖,一滴鲜红的血珠沁出来,缓缓滚落……然后,是无边无际的黑暗,彻底吞噬了她。

……

骤然亮起的光线刺得林晚猛地闭紧了双眼。

不是医院消毒灯那种惨白冰冷的光,而是……一种久违的、带着暖意的明亮。她心脏狂跳,几乎要从喉咙口蹦出来。意识挣扎着回笼,指尖下意识地蜷缩,触碰到的不是粗糙的病号服布料,而是丝滑、微凉的缎面。

她猛地睁开眼。

巨大的水晶吊灯悬在头顶,璀璨的光芒折射出令人眩晕的光斑。空气里弥漫着高级香槟清冽的气泡感和馥郁的玫瑰花香。衣香鬓影,觥筹交错。她正站在一个巨大宴会厅的中央,脚下是光可鉴人的大理石地面。

“林晚小姐!恭喜你!”

“天才设计师!实至名归!”

“《荆棘之冠》!太震撼了!”

无数带着兴奋和赞美的声音潮水般涌来,一张张或熟悉或陌生的面孔在她眼前晃动,举着晶莹的酒杯向她致意。林晚僵在原地,像一尊被施了定身咒的雕塑。她低头,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一身剪裁完美的银灰色礼服长裙,勾勒出年轻而充满生机的身体曲线。双手白皙、光滑、有力,指甲修剪得圆润干净,透着健康的粉色。没有枯槁,没有疼痛,没有那深入骨髓的腐朽气息。

这不是她的身体。或者说,这是她早已失去的、十年前的身体。

她艰难地转动脖颈,目光越过攒动的人头,死死钉在宴会厅前方巨大的金色背景板上。那里,用华丽的花体字写着:

“第十届‘星耀杯’珠宝设计大赛颁奖典礼”

日期,赫然是十年前那个改变了她命运轨迹的夜晚!

她回来了。真的回来了。

一股冰冷的战栗瞬间从尾椎骨窜上天灵盖,随之而来的,是几乎要将她撕裂的狂喜和一种沉入骨髓的恨意。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带来尖锐的刺痛,提醒着她这一切并非虚幻的梦境。

就在这时,人群如同被摩西分开的红海,自动向两侧退开些许。一个穿着昂贵手工西装的身影,穿过喧嚣的声浪,一步步朝她走来。他身形挺拔,面容英俊得无可挑剔,只是那双深邃的眼眸里,如同结了千年的寒冰,没有一丝温度,清晰地映着此刻林晚震惊而僵硬的脸。

陈默。

前世那个将她推入冰冷深渊的丈夫。今生,他再次精准地出现在了她的面前。他手中托着一个打开的天鹅绒首饰盒,盒子里,一枚切割完美的梨形钻戒在灯光下折射出冰冷刺眼的光芒,像一颗凝固的、嘲讽的眼泪。

他走到她面前,停下脚步。周围的喧闹声似乎被无形的屏障隔绝开来,只剩下他们两人之间死寂的对峙。陈默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片刻,那眼神像是在审视一件待价而沽的珠宝,评估着它的价值和瑕疵。然后,他微微倾身,低沉的声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冰冷命令,清晰地送入林晚的耳中:

“戴上它。”

没有求婚的仪式,没有温情的铺垫,只有这三个字,如同冰冷的铁链,要将她重新拖回那个绝望的轮回。

林晚的心脏在胸腔里疯狂地撞击,恨意如同岩浆在血管里奔涌咆哮。她看着那枚钻戒,看着陈默那双深不见底的、毫无感情的眼睛,前世冰冷的病床、滑落的戒指、护士的低语、肝脏被啃噬的剧痛……无数画面在脑中疯狂闪回,最终凝聚成一片猩红的杀意。

她缓缓地、缓缓地抬起手。指尖因为极致的恨意而微微颤抖,却异常稳定地伸向那枚戒指。她没有去看陈默,目光仿佛穿透了他,看向某个遥远而血腥的未来。当冰凉的金属圈套上她无名指的瞬间,一个极致艳丽、却又淬着剧毒的笑容,在她苍白的唇边绽放开来。

“好。”她的声音很轻,轻得像一声叹息,却带着斩断一切回旋余地的决绝,“陈默。”

她抬起眼,终于直视进他那双冰冷的眸子深处,一字一顿,清晰无比,每一个音节都像是从地狱的烈焰中淬炼而出:

“这次,换我送你下地狱。”

陈默的瞳孔,几不可察地收缩了一下。那细微的变化转瞬即逝,快得让人以为是错觉。他脸上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只是沉默地合上了首饰盒的盖子,发出轻微的“咔哒”一声响。那声音,像是一把无形的锁,扣上了命运的齿轮。

---

十年。

足够一个天真烂漫的少女磨砺出最锋利的爪牙,也足够精心编织一张天罗地网。

林晚成了陈默最完美的“花瓶”妻子。人前,她温婉得体,笑容恰到好处地勾勒在唇边,如同最精致的面具。她以陈太太的身份,凭借自身无可挑剔的专业素养和前世记忆的“先知”,不动声色地渗入陈氏集团的核心——珠宝业务。她的设计图稿依旧惊艳绝伦,为陈氏带来巨大的赞誉和利润,仿佛一颗点缀在陈氏王冠上的夺目明珠。陈默对此似乎默许,甚至在她提出进入设计部时,只是淡漠地点了点头。

只有林晚自己知道,每一次坐在设计部的办公桌前,每一次看到陈氏珠宝的标志,每一次听到旁人艳羡地说“陈总真是好福气”,她内心翻涌的,是怎样蚀骨的恨意和冰冷的算计。

人后,他们是最熟悉的陌生人。陈默依旧冷漠,如同万年不化的冰山。他很少回家,偶尔回来,身上也常带着不同的、廉价的香水味。林晚对此视若无睹,甚至在他带着一身酒气和陌生香水味倒在客厅沙发上时,还能平静地为他盖上一张薄毯。她像一个最有耐心的猎人,潜伏在暗处,等待着猎物一步步踏入她布下的死亡陷阱。

她的目光,早已穿透了浮华的表面,死死钉在陈氏帝国那看似光鲜亮丽的根基上——南非的血钻供应链。

前世模糊的记忆碎片,在她刻意的深挖和布局下,逐渐拼凑出清晰的脉络。陈氏早期发家的原始积累,沾染着那片土地上最深重的苦难和血腥。那些被刻意掩盖的矿难、被压榨致死的矿工、被贿赂的当地官员……一桩桩,一件件,都是足以将整个陈氏集团炸得粉身碎骨的致命炸药。

林晚利用自己作为陈太太的身份便利,以及设计总监可以接触核心原料采购的权限,如同最高明的间谍,将触角悄无声息地伸向那些被刻意遗忘的角落。她辗转联系上了当年矿难中幸存的矿工家属,找到了被陈氏用钱封口的前任采购主管,甚至设法弄到了几份尘封在陈氏档案室最底层、几乎被销毁的关键文件副本——上面清晰地记录着掩盖事故真相的会议纪要和陈默父亲当年的亲笔签名。

与此同时,在另一个隐秘的战场,她精心培养的金融“影子”开始悄然发力。利用前世对几次经济危机的精确记忆,她在全球资本市场低调而精准地布局,积累着足以撼动陈氏根基的巨额财富。这些资金,如同暗河在地下汹涌奔流,只待决堤的那一刻。

时机,终于在她重生后的第十个年头降临。

一场席卷全球的经济危机初露狰狞的端倪,各大企业风声鹤唳,陈氏集团庞大的资金链也骤然绷紧。就在这时,一份匿名的、包裹着无数铁证的“礼物”,被精准地投送到了全球最具影响力的几家财经媒体、人权组织和相关国家政府的调查部门邮箱里。

风暴,瞬间引爆。

“惊爆!陈氏集团深陷‘血钻’丑闻!南非矿难真相曝光!”

“陈氏股价暴跌!市值一日蒸发百亿!”

“多国启动对陈氏供应链调查,或将面临天价索赔及制裁!”

“陈默被限制出境!陈氏帝国摇摇欲坠!”

新闻头条如同雪崩,铺天盖地。陈氏集团总部大楼前挤满了愤怒抗议的人群和闪烁不停的媒体镜头。曾经高高在上的商业帝国,一夜之间风雨飘摇,墙倒众人推。银行断贷,合作伙伴解约,股东恐慌抛售……大厦将倾。

林晚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俯瞰着楼下那一片混乱。她手中端着一杯红酒,深红色的液体在杯中轻轻晃荡,映着她冷若冰霜的脸。窗外城市的霓虹在她眼底明明灭灭,却照不进丝毫温度。十年的隐忍,十年的筹谋,终于在这一刻,迎来了收割的时节。

身后传来沉重而踉跄的脚步声。空气里弥漫开浓重的酒精和一种失败者特有的颓败气息。

林晚没有回头,只是看着玻璃窗上那个模糊的、越来越近的倒影——陈默。他身上的高级西装皱巴巴的,领带歪斜,头发凌乱,往日锐利冰冷的眼神此刻只剩下被重锤击打后的空洞和深不见底的疲惫。他手里还攥着一个几乎空了的威士忌酒瓶。

他走到她身后几步远的地方停下,身体微微摇晃,目光死死钉在她的背影上。那目光复杂得难以言喻,有愤怒,有不解,但更多的,是一种被彻底击垮后的灰败。

“是你。”他的声音沙哑得厉害,像是砂纸摩擦着喉咙,每一个字都带着浓重的酒气和彻骨的寒意,不是疑问,而是绝望的陈述。“从头到尾,都是你。”

林晚终于缓缓转过身。手中的红酒杯折射着窗外的流光,在她脸上投下变幻的光影。她看着眼前这个曾经不可一世、如今却如同丧家之犬的男人,嘴角慢慢勾起,那笑容艳丽得如同盛放的罂粟,带着剧毒的快意和冰冷的嘲弄。

“十年了,陈默。”她的声音很轻,却像淬了毒的针,清晰无比地扎进陈默的耳膜,“这份结婚十周年的‘礼物’,你还满意吗?”她的目光扫过他手中空了的酒瓶,如同看着一堆碍眼的垃圾,“破产的滋味,比起等死的绝望,哪个更让你刻骨铭心?”

陈默的身体剧烈地晃了一下,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她,里面翻涌着滔天的巨浪,愤怒、痛苦、难以置信……最终都化为一片死寂的荒芜。他没有再说话,只是猛地抬手,狠狠地将那个空酒瓶砸向旁边的墙壁!

“砰——哗啦!”

巨大的碎裂声在空旷奢华的客厅里骤然炸响,玻璃碎片如同冰雹般四溅飞散,反射着吊灯冰冷的光芒,如同散落一地的星辰碎片。琥珀色的酒液残痕在昂贵的壁纸上蜿蜒流淌,像一道道丑陋的泪痕。

林晚却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她只是轻轻晃了晃杯中殷红的酒液,仿佛欣赏着某种艺术品,然后,在陈默被这突如其来的爆发抽空了所有力气、颓然靠向墙壁的瞬间,她优雅地向前走了一步。

“嘘……”她伸出一根纤细的手指,冰凉的指尖轻轻抵在了陈默剧烈起伏的胸膛上,隔着薄薄的衬衫布料,能清晰感受到那下面心脏疯狂而绝望的搏动。“别急,陈默。游戏还没结束。”

她的另一只手,缓缓探入自己随身携带的手包。手指触碰到一个冰冷坚硬的物体——一枚胸针。那是她获得“星耀杯”冠军后,用奖金买下的第一块钻石原石亲自设计、切割、镶嵌而成的。主体是一朵用白金勾勒的、姿态凌厉的荆棘玫瑰,花心处,镶嵌着一颗硕大、纯净、却闪烁着冰冷寒光的深蓝色钻石。尖锐的花刺被刻意打磨得异常锋利。

这枚名为“赎罪”的胸针,曾是她少女时代对爱情与救赎的浪漫幻想。如今,它只承载着最纯粹的杀意。

林晚将它拿了出来。深蓝的钻石在灯光下流转着幽冷的光泽,像一只来自深渊的眼睛。

陈默的目光落在胸针上,尤其是那根最长的、正对着他心脏位置的锋利尖刺,瞳孔骤然缩紧。他似乎意识到了什么,身体瞬间绷紧,下意识地想挣扎后退。

但太迟了。

林晚眼中最后一丝伪装的温度彻底褪去,只剩下冰封的决绝和滔天的恨意。她用尽全身力气,将握着胸针的手狠狠向前一送!

“噗嗤——”

一声极其轻微、却又令人毛骨悚然的,锐器刺入血肉的声音响起。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陈默所有的动作都僵住了。他难以置信地低下头,看着自己胸前。那枚华丽而冰冷的荆棘玫瑰胸针,此刻正深深地、精准无比地嵌在他心脏的位置。深蓝色的钻石紧贴着他昂贵的白衬衫,迅速被一股温热的、粘稠的液体浸润、染红,绽放出一朵妖异而巨大的血花。那根最长的尖刺,已经完全没入了他的身体。

剧痛如同海啸般瞬间席卷了他。他猛地抽了一口冷气,身体剧烈地痉挛起来,高大的身躯再也支撑不住,轰然向前栽倒。

林晚下意识地伸出手,冰冷的手臂环住了他倾倒的身体。陈默沉重的头颅无力地垂落在她的颈窝,温热的、带着浓烈血腥味的呼吸急促地喷在她的皮肤上。他艰难地抬起头,涣散的目光费力地聚焦在她脸上。

那张英俊却永远冷漠的脸上,此刻竟奇异地浮现出一种近乎解脱的平静,甚至带着一丝林晚从未见过的、难以理解的悲悯。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嘴唇翕动着,微弱的气息断断续续,带着浓重的血沫,艰难地吐出几个字:

“这次……能赎罪了吗……”

最后一个音节尚未完全落下,他眼中的最后一点光骤然熄灭。抵在林晚颈侧的头颅彻底失去了支撑的力量,变得死沉。他整个人瘫软下去,生命的重量毫无保留地压在了她的臂弯里。

温热的鲜血,透过他胸前的衬衫,大片大片地洇湿了林晚银灰色的礼服袖口,那触感粘腻、温热,带着生命急速流逝的腥气。

林晚僵在原地,像一尊冰冷的雕塑。手臂上承受着陈默彻底失去生命的重量,沉甸甸的,压得她几乎喘不过气。客厅里死寂一片,只有她自己的心跳在耳边疯狂擂动,如同密集的战鼓。空气中浓烈的血腥味混合着威士忌残存的酒精气息,形成一种令人作呕的甜腻。

赎罪?

他居然说赎罪?

这两个字像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她混乱的神经上。前世的冰冷、孤独、被欺骗利用至死的滔天恨意,如同黑色的潮水,瞬间淹没了刚刚手刃仇敌那一刹那短暂的空茫。冰冷的快意重新主宰了她。她猛地松开手,任由陈默的尸体如同破败的麻袋般滑落在地毯上,发出一声沉闷的撞击。

“赎罪?”她对着那具迅速失去温度的躯体,声音冷得像西伯利亚的冻土,每一个字都淬着冰渣,“下地狱去慢慢赎吧,陈默!”

她不再看地上的尸体一眼,转身走向书房。高跟鞋踩在光洁的地板上,发出清脆而空洞的回响,每一步都踏在十年精心策划的终点上。复仇结束了。尘埃落定。她需要清理掉所有痕迹,然后带着她早已准备好的、全新的身份和巨额财富,彻底消失。

书房里一片狼藉,显然是陈默在绝望中发泄过后的现场。文件散落一地,昂贵的钢笔摔裂在角落。林晚的目光如同最精密的扫描仪,快速掠过每一个角落。最终,她的视线停留在书桌一个半开的抽屉里。

那是一部陈默用了很多年的旧手机,款式早已过时,屏幕甚至有几道细微的裂痕。林晚皱了皱眉。以陈默的身份,他早该换掉它。一丝难以言喻的直觉攫住了她。她走过去,拿起那部冰冷的手机。

屏幕亮起,需要密码。

林晚下意识地尝试输入自己的生日——那个她嫁给陈默的日子,那个她以为是自己人生噩梦开始的日子。

“咔哒。”

屏幕解锁了。

林晚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猛地攥紧,呼吸骤然一窒。她迅速点开文件管理器,手指因为一种莫名的、巨大的恐慌而微微颤抖。她疯狂地翻找着,一个文件夹一个文件夹地打开。

终于,在一个名为“医疗”的加密子文件夹里(密码同样是她的生日),她找到了那份文件。

一份器官捐献协议书的电子扫描件。

冰冷的手机屏幕光映照着林晚骤然失血的脸。她的目光死死钉在文件末尾的签名处——陈默那熟悉而凌厉的笔迹。

然后,她的视线如同生锈的齿轮,一格一格艰难地向上移动。

捐献人:陈默。

受益人:林晚。

协议签署日期:……

林晚的瞳孔在看清那个日期的瞬间,猛地缩成了针尖!

那个日期……那个日期……

不是她确诊肝癌晚期的那一天!

而是……

前一天!

在她还茫然无知,以为自己只是胃部不适、熬夜疲惫的那一天!在她还沉浸在对丈夫冷漠的怨怼、对婚姻无望的麻木中的那一天!在她……还活着、还健康着的那一天!

陈默就已经签下了这份协议,自愿将他的……所有器官,捐献给她?

巨大的、荒谬的、足以颠覆一切的认知如同宇宙初开时的爆炸,瞬间席卷了她所有的思维。全身的血液似乎在这一刻彻底冻结,又在下一秒疯狂地逆流冲上头顶!她拿着手机的手剧烈地颤抖起来,几乎握不住那冰冷的机器。眼前阵阵发黑,胃里翻江倒海。

“不……不可能……”她无意识地呢喃出声,声音干涩得如同砂纸摩擦,“这一定是假的……是他的阴谋……另一个圈套……”她试图用最后残存的恨意和理智去解释这一切,但那份协议上清晰的日期、受益人姓名,以及陈默临死前那句“赎罪了吗”的悲鸣,像无数把烧红的铁钳,狠狠撕扯着她的认知。

“哐当!”

手机从她彻底脱力的手中滑落,重重砸在冰冷坚硬的大理石地板上。屏幕碎裂的纹路如同蛛网般蔓延开来,瞬间吞噬了那份刺眼的协议。

林晚踉跄着后退一步,背脊狠狠撞在冰冷的书柜上,发出一声闷响。她像是被抽掉了全身的骨头,沿着书柜缓缓滑坐到冰冷的地面。目光失焦地越过书房敞开的门,投向客厅的方向。

陈默的尸体还躺在那里,胸前那朵由荆棘玫瑰和深蓝钻石组成的“赎罪”胸针,在吊灯惨白的光线下,依旧闪烁着冰冷而妖异的光泽。他身下,暗红色的血液在地毯上无声地蔓延开,形成一片越来越大的、粘稠的湖泊。

“嘀呜——嘀呜——”

刺耳的警笛声由远及近,如同索命的号角,撕裂了别墅外死寂的夜空,红蓝交替的警灯光芒透过巨大的落地窗,在客厅昂贵的地板、墙壁、天花板上疯狂地旋转、跳跃,将整个空间染上一种癫狂而绝望的色彩。

那光芒也映在林晚空洞失焦的瞳孔里,像两簇摇曳的地狱之火。她坐在书房的阴影里,背靠着冰冷的柜子,身体无法控制地剧烈颤抖。粘稠的、带着陈默体温的血液浸透了她半边衣袖,此刻正慢慢变得冰冷、僵硬,像一层沉重的、无法剥离的罪孽外壳,紧紧箍在她的手臂上。

警笛声越来越近,最终在别墅大门外戛然而止。紧接着是急促的脚步声、车门开关声、以及扩音器里传来的严厉呼喝:

“里面的人听着!放下武器!立刻出来!”

喊话声如同冰冷的锤子,砸在死寂的空气里。

林晚却仿佛什么都听不见了。她的世界里只剩下那刺目的红蓝光芒在疯狂旋转,以及陈默尸体胸前那枚冰冷的、染血的“赎罪”胸针。他临死前那句微弱的话语,如同最恶毒的诅咒,在她混乱的脑海里一遍遍回荡,越来越响,越来越清晰:

“这次……能赎罪了吗……”

赎罪?

他究竟……在赎什么罪?

那份签署于她确诊前一天的器官捐献协议,像一个巨大的、无法解开的谜团,带着毁灭性的力量,将她十年精心构筑的复仇殿堂瞬间冲击得支离破碎。她以为自己是掌控一切的复仇者,到头来却发现,自己可能一直活在一个巨大而残酷的误会里?

或者……是另一个更深的、更令人绝望的陷阱?

混乱的思绪如同无数条冰冷的毒蛇,缠绕撕咬着她仅存的理智。她分不清什么是真,什么是假。是陈默真的背负着她不知道的罪孽,以这种方式偿还?还是这根本就是他精心设计的、让她在杀死他之后彻底崩溃的终极报复?

警方的喊话声再次响起,更加严厉,带着最后通牒的意味。脚步声已经踏上了别墅门前的台阶。

林晚猛地闭上眼,牙齿深深陷进下唇,尝到了浓重的血腥味。那血腥味和陈默身上的、自己衣袖上的混合在一起,形成一种令人作呕的、属于地狱的味道。

她扶着冰冷的书柜,用尽全身力气,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脚步虚浮,如同踩在云端。她一步一步,极其缓慢地走出书房的阴影,踏入客厅那片被红蓝警灯疯狂切割的光影地狱。

刺目的灯光瞬间将她笼罩。她下意识地抬手挡了一下眼睛,粘着血污的手在脸上留下一道暗红的痕迹。越过指缝,她看到破碎的落地窗外,黑洞洞的枪口,无数道锐利如刀的目光,以及……陈默倒在地上的尸体。

他安静地躺在那里,胸前的“赎罪”在警灯下诡异地闪烁着。

“砰!”

别墅坚固的橡木大门被一股巨大的力量从外面猛地撞开!刺眼的手电强光如同利剑般射入,瞬间将客厅里的一切照得纤毫毕现。

“不许动!警察!”

厉喝声炸响。

林晚被强光刺得睁不开眼,下意识地抬起那只沾满陈默鲜血的手臂遮挡。

“放下手!立刻!”

冰冷的枪口齐刷刷地指向她。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千钧一发的瞬间,门外尖锐的救护车鸣笛声由远及近,以一种撕裂空气的架势盖过了警笛的余音。一辆白色救护车粗暴地冲开警戒线,一个急刹停在门口,轮胎摩擦地面发出刺耳的尖叫。

后车门被猛地拉开,两名穿着绿色急救服、戴着口罩的医护人员抬着担架跳下车,动作迅捷无比地冲进一片狼藉的客厅。他们的目标异常明确,直奔地上陈默的尸体。

“让开!急救!”其中一人对着挡在中间的警察吼道,语气急促不容置疑。

场面瞬间变得更加混乱。警察的呵斥、医护的催促、担架车轮滚过地面的声音、外面围观人群的骚动……所有声音混杂在一起,形成一片嘈杂的噪音背景。

林晚被一个警察反剪着双手,粗暴地按着肩膀半跪在地上。冰冷的手铐“咔哒”一声锁死了她的手腕。金属的寒意瞬间刺透皮肤,直抵骨髓。但她仿佛感觉不到疼痛,只是失神地抬起头,目光穿过晃动的人腿缝隙,死死盯住那副担架。

陈默被迅速抬了上去。一个护士动作麻利地拉过白色的担架布,正要盖住他的脸和身体。

“等一下!”另一个年长些、戴着眼镜的医生突然出声阻止。他快速检查了一下陈默胸前的伤口位置和深度,又翻开他的眼皮用手电照了照瞳孔,动作专业而冷酷。随即,他抬起头,目光锐利地扫过混乱的现场,最终落在那位负责的警官脸上,语速飞快却异常清晰:

“确认死亡。心脏贯穿伤,大出血,当场死亡。”他顿了一下,目光似乎不经意地扫过被按在地上的林晚,又迅速移开,补充了一句,声音不高,却像一把冰锥精准地凿进了林晚的耳膜:

“通知器官移植中心!伤者生前签有有效的器官捐献协议,所有可用器官立即进入紧急评估流程!尤其是心脏,位置特殊,损伤评估要快!时间宝贵!”

心脏?!

这两个字如同惊雷,在林晚早已被炸得一片废墟的脑海里再次引爆!

护士手中的白色担架布终于落下,盖住了陈默那张失去血色的、平静得近乎安详的脸。

林晚被两个警察从地上用力拖拽起来。她的身体僵硬得像块木头,任由他们推搡着向门外走去。就在她即将被推出客厅、离开这片血腥之地的最后一瞬,那个说话的医生恰好从担架旁直起身,目光再次与她空洞失焦的眼神短暂交汇。

那目光里没有同情,没有谴责,只有一种见惯生死的、职业性的冰冷审视,以及一丝不易察觉的、对“器官及时可用”的评估和……庆幸?

“可惜了,”医生微微侧头,对旁边的护士低声说了一句,声音不大,却如同淬毒的冰针,清晰地刺破了周遭的嘈杂,精准无比地钻进林晚嗡嗡作响的耳朵里,“多年轻……不过那颗心脏,倒是真能救不少人的命。”

救人的命……

心脏……

陈默的心脏……

林晚被猛地推出门外,冰冷的夜风夹杂着警灯刺目的光芒狠狠拍打在她脸上。

就在这一刹那,一股无法形容的、混杂着剧痛、荒谬、冰冷和彻底崩溃的洪流,终于冲垮了她摇摇欲坠的神经堤坝。她喉咙里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短促而嘶哑的呜咽,眼前骤然一黑,身体彻底软倒下去,陷入无边无际的、冰冷的黑暗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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