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朝那件事 第19章 （秦3－1）夕阳孤影的执着与九龙初现

金渊戍的黄昏，仿佛被熔化的赤金肆意泼洒。壮丽而悲怆的血色涂抹着天际，又将古镇连绵的黛瓦与斑驳的白墙镀上一层苍凉而辉煌的光晕。街口那条被千百年车马行旅磨砺得光滑如镜的青石道，此刻被一道孤峭的身影占据。残阳如血，将这道身影无限拉长，投射在冰冷的石板上，宛如一道凝固在时光里的深刻伤痕。

来人须发皆霜，胜雪欺云，然而腰背却挺直如历经万载风雷的虬劲古松，透着一股百折不摧的孤峭与沉凝。一柄龙泉古剑悬于身侧，剑鞘是毫无纹饰的乌沉古木，唯有那剑柄，被经年累月的汗渍与掌纹反复摩挲浸润，泛出温润内敛、如同古玉般的光泽，仿佛沉默的唇舌，无声诉说着它所见证过的无数惊心动魄与生死一瞬。他静立街心，宛如一尊被时间长河骤然打捞而出、凝固了万载沧桑的石像。一股无形的、近乎实质的威压与深不可测的神秘感，以他为中心悄然弥漫，令周遭喧嚣鼎沸的市声都不自觉地低伏、退让。他，正是名动江湖数十载、行踪缥缈如云烟的一代传奇——“剑指夕阳”！

岁月的刻刀，在他曾经英俊、如今呈古铜色的脸庞上，蚀刻下纵横交错的沟壑。每一条深刻的褶皱里，似乎都凝固着一场血雨腥风的搏杀，一次在幽冥边缘绝望的挣扎，一段铭心刻骨却终化云烟的爱恨纠缠。唯有那一双眼睛，锐利如昔年翱翔九天的苍鹰之目，沉静如万载寒潭的深水，仿佛能轻易剥开世间一切皮相伪装，直刺灵魂的幽微深处。然而，在那潭水般沉静的深处，却又无声地燃烧着一簇近乎执拗的火焰——那是对一个被重重迷雾包裹、关乎整个武林乃至天地格局的惊天秘辛至死不休的追寻！是对一个压在他肩头半生、重逾泰山的使命不容推卸的担当！

这秘辛的核心，便是五十年前震动天下的“云顶石城之变”！一代名将姚世安，为何在抵御外敌、功勋彪炳之际，毫无征兆地突然叛变？他引狼入室，血洗石城，最终却神秘消失，只留下无数谜团和一片焦土废墟。江湖传言，此事背后隐藏着超越世俗武林的巨大力量，甚至牵扯到上古流传的禁忌——“九龙诀”！传说，每一个强盛王朝的兴衰更替，都伴随着一条沉睡龙魂的苏醒与沉寂，而掌握唤醒龙魂钥匙——“九龙诀”的人，便能拥有改天换地的伟力。姚世安的叛变，是否与此有关？他，又在寻找什么？

一晃，五十年。

这个数字在剑指夕阳心头沉重地碾过，碾碎了无数个日夜的孤寂与煎熬。他料想过等待，却未曾料到会是如此漫长的半个世纪！整整五十载春秋寒暑，剑指夕阳踏破千山万水，风霜浸透骨髓，孤独啃噬灵魂，只为寻找一个渺茫的线索——一个颈后烙有独特寒梅印记的沉睡剑者！这是当年一位神秘的上古守护者，在他誓要追查真相时给予的唯一提示。江湖最隐秘的流言深处低语，唯有这位沉睡者，掌握着开启“九龙诀”力量的关键，甚至是解开姚世安叛变真相的核心钥匙！唯有找到她，那悬于武林命脉之上、亦如附骨之疽般压在他心头半生的惊天谜局，才有拨云见日、水落石出之期！那枚隐秘的寒梅，是茫茫人海、万丈红尘中唯一为他而设的信标，是早已签下、无法撕毁的宿命契约。它如同一条看不见却坚韧无比的命运之线，早在不知多少岁月之前，便已将他与那未知的剑者紧紧缚在了一起。

然而，眼前这喧嚣鼎沸的金渊戍，人潮如织，市声如沸，汇成一片无边无际的喧嚣海洋。要在这茫茫人海中寻索一个刻意掩藏的印记，其难无异于海底寻针！剑指夕阳目光如冷电，缓缓扫过每一张迎面而来又擦肩而过的面孔，不放过任何一丝细微的表情、一个不经意的动作。耳中竭力分辨着市井百态的混杂声响——小贩嘶哑的吆喝、孩童无邪的嬉闹、铁匠铺里单调而沉重的“叮当”锻打、酒肆中放肆的猜拳行令……无数声音的碎片汇成一道巨大而嘈杂的声浪屏障，顽固地阻挡着他探寻真相的细微触角。精神如同紧绷至极限的弓弦，在这无尽的信息洪流冲刷下，渐渐感到一丝源自灵魂深处的疲惫。

就在剑指夕阳深吸一口气，试图将淮州温润潮湿、带着人间烟火气的空气纳入肺腑，以平息那焦灼心绪的刹那——

嗡！

腰间那柄沉寂如死物、数十年未曾自主鸣动的龙泉古剑，忽地在乌木剑鞘中发出一声清越悠长、宛如远古龙吟的低鸣！剑鸣并不高亢，却带着一种穿透灵魂骨髓的奇异震颤，仿佛沉眠的古魂骤然被宿命的气息惊醒！剑鞘表面甚至泛起一层肉眼难辨、流转不定的幽蓝微光，如呼吸般明灭一瞬，随即隐没。这绝非寻常！它既是在回应主人心中翻腾的决绝意志，又像是在这混沌的人间迷雾中，为他投下了一道微不可察却真实不虚的指引之光！周遭的空气仿佛因这声蕴含灵性的剑鸣而骤然凝滞、沉重了几分。剑指夕阳眼中精芒爆射，再无半分犹豫——宿命的气息已至，唯有以剑叩门，用最直接、最不容回避的方式，在这龙蛇混杂之地劈开一条寻访之路！他要以剑为引，逼出那潜藏的寒梅！

接下来的日子，金渊戍的大小武场、镖局门前开阔的演武坪，乃至“悦来客栈”后院那片相对空旷的泥地，时时可见一道森寒剑光如惊鸿乍起，清越的剑啸撕裂长空，引得鸟雀惊飞，行人驻足屏息。

剑指夕阳的剑，刚猛时如九天银河决堤，裹挟着怒涛裂岸、摧城拔寨的磅礴气势，剑锋所指，空气都发出不堪重负的撕裂声，挡者无不披靡，近观者常被凌厉剑风迫得连连后退；柔韧时却又似三月春风拂过柳梢，看似温柔缠绵，剑势如水银泻地无孔不入，实则暗藏无穷后劲与玄妙变化，令人防不胜防，如坠蛛网，稍有不慎便是满盘皆输。他的每一式递出，皆非简单的招式叠加，而是蕴含着千钧之力与洞悉对手先机的绝顶智慧，浑然天成，仿佛天地法则凝聚于此一剑之中。围观者无不屏息凝神，心跳仿佛被那森寒的剑意冻结，血液都为之凝固，直到那夺目的剑光最终收敛，方爆发出山呼海啸般的震天喝彩，声浪如滚雷般在古镇狭窄的街巷间反复冲撞、回荡。

然而，喝彩声落，剑指夕阳眼底那因激烈比试而燃起的、短暂驱散阴霾的微芒也随之迅速黯淡、熄灭。仅仅在金渊戍一地，他剑下败将无数，有成名已久的镖头，有血气方刚的武馆新锐，甚至偶有隐于市井、深藏不露的奇人异士，却始终未能逼出那枚深藏于暗处的寒梅印记！一丝难以言喻的失落与更深沉的迷茫，如同冰冷的藤蔓，悄然缠绕上他刚硬如铁的心房。每一次收剑入鞘，那乌沉木剑鞘都显得格外沉重，仿佛承载着半个世纪的徒劳。难道穷尽半生心力，踏遍万水千山，到头来终究是镜花水月，一场徒劳？那指引般的剑鸣，难道只是错觉？那压得他喘不过气的“云顶石城”真相与“九龙诀”之谜，真要随自己一同埋入黄土？

夜色如墨，沉甸甸地泼洒下来，吞噬了白昼的喧嚣与浮躁。剑指夕阳常独自盘坐于卧龙山脚冰冷如铁的巨岩之上，仰首苍穹。星河浩瀚，亿万星辰冷漠地悬垂于无垠的暗幕之上，如同无数双亘古存在的眼睛，无声地俯视着大地，俯视着岩石上这个渺小而执拗的身影。山风凛冽，带着刺骨的寒凉，掠过他霜雪般的鬓发，也带来心底深处一声声冰冷刺骨的叩问：那个人，颈后烙梅的沉睡剑者，是否真的存在于这金渊戍？亦或这半生孤绝的追寻，自始至终，都只是自己画地为牢、困缚灵魂的一场迷梦？那所谓的宿命与“九龙诀”的传说，是否只是绝望之人抓住的一根虚幻稻草？姚世安……你究竟因何叛变？那力量的诱惑，真的足以颠覆一切吗？

疲惫如同冰冷的潮水，一**冲刷着他坚固的心防。然而，每当“云顶石城”那冲天火光与无数枉死英魂的幻象在眼前浮现，当关乎整个武林兴衰存续、乃至可能涉及上古龙魂力量的巨大重量沉沉压下，当想到姚世安叛变背后可能隐藏的、足以颠覆王朝格局的“九龙诀”秘密，剑指夕阳眼中那几乎被寒风吹熄的微芒，便会重新挣扎着聚拢，燃成一股不可摧折、焚尽一切的决绝之火！那火焰无声地呐喊：纵使踏破九幽黄泉，纵使此身化为齑粉，也定要将那沉睡者找出，将“九龙诀”的迷雾拨开，将那叛变之谜彻底斩于剑下！

这一日，金渊戍的街头弥漫着一股异样的肃杀。剑指夕阳如孤狼般行走于人潮边缘，龙泉剑鞘紧贴身侧，目光如冷电，扫视着每一个可疑的角落。突然，一阵急促得如同战鼓擂动的马蹄声由远及近，瞬间撕裂了街市的嘈杂！只见一匹通体如墨、神骏非凡的黑色骏马如一道黑色狂飙席卷而来，马背上之人，身着紧束的黑色劲装，脸上蒙着一块只露出双眼的黑纱，那双眼眸中闪烁的，是毫无人性的冰冷与嗜血的寒光！

目标明确！黑衣人策马狂奔，径直朝着剑指夕阳冲撞而来！在临近的刹那，黑衣人猛地从马背上腾空而起，动作迅捷如鬼魅！手中寒光爆闪，一把造型奇诡、刃口泛着幽蓝的长刀挟着撕裂空气的尖啸，朝着剑指夕阳的头颅狠狠劈下！杀气凝如实质，瞬间锁定了方圆数丈！

剑指夕阳瞳孔骤然收缩！五十年的生死历练让他心如止水，电光石火间，龙泉古剑已然出鞘！没有惊天动地的声势，只有一道凝练到极致、仿佛能切开空间的凌厉剑光，后发先至，精准无比地迎向那夺命长刀！

锵——！！！

金铁交鸣的巨响如同平地惊雷，刺目的火花在两件神兵之间猛烈迸溅！一股沛然莫御的巨力顺着刀剑传递，黑衣人闷哼一声，竟被震得倒飞出去！但他身法极其诡异，在空中不可思议地一个翻转，如同被风吹动的黑羽，稳稳落在地上，足下青石寸寸龟裂。他冷冷地盯着剑指夕阳，声音嘶哑如同砂纸摩擦，带着浓重的异域腔调：“剑指夕阳，汝命当绝于此！”

剑指夕阳眉头紧锁，心念电转：此人武功路数阴狠刁钻，内力带着一股邪异的腐蚀感，绝非中土常见门派！他为何在此截杀？是当年云顶石城余孽？还是觊觎“九龙诀”的势力派来的爪牙？他稳住身形，剑尖斜指地面，声音冷冽如冰：“藏头露尾之徒，报上名来！为何阻我？”

黑衣人发出一声夜枭般的怪笑：“名号？死人无需知晓！汝追寻不该追寻之物，挡了‘尊主’之路，今日便是汝魂归九幽之时！”话音未落，他身形再次暴起，手中长刀挥舞，不再是单一的劈砍，而是化作一片连绵不绝、带着凄厉鬼啸的幽蓝刀网！刀光所过之处，空气仿佛都被冻结、撕裂，散发出一股令人作呕的阴寒死气！每一刀都蕴含着决绝的杀意，招式狠辣，直取要害，显然是要将剑指夕阳置于死地！

剑指夕阳心头一凛，不敢有丝毫大意。他剑势一变，将毕生所学精妙剑法施展到极致。剑光时而如怒龙出海，刚猛无俦，硬撼刀网；时而如灵蛇吐信，刁钻诡异，寻机反击。一时间，刀光剑影纵横交错，凌厉的剑气与阴寒的刀气激烈碰撞，将周围的地面切割出道道深痕，碎石激射！围观人群早已吓得魂飞魄散，远远避开，生怕被那恐怖的劲气余波撕成碎片。

在令人窒息的激烈交锋中，剑指夕阳越发心惊。这黑衣人的武功路数极其诡异，刀法中蕴含的力量阴邪霸道，带着一种侵蚀内力和精神的特性，让他不得不分神抵御那股邪力侵袭。更令他警觉的是，对方的招式隐隐克制中原武学，仿佛专门针对他这样的剑道高手而设计！压力陡增！

就在两人斗得难解难分，剑指夕阳渐感邪力侵体，内力运转微滞之际——

吼——！！！

一声震人心魄、仿佛来自洪荒远古的龙吟之声响彻长街！一道炽烈如熔岩、凝练如实质的赤红色剑气，如同一条咆哮的火焰巨龙，从街道尽头破空而来！剑气未至，那股焚尽八荒、涤荡邪祟的浩然正气与炽热龙威已让空气剧烈扭曲！目标直指黑衣人的后心！

黑衣人脸色剧变！他正全力压制剑指夕阳，这突如其来的恐怖攻击让他感受到了致命的威胁！他怪叫一声，强行收刀回防，身形以一个极其别扭的角度狼狈侧闪！

轰隆！！！

赤红剑气擦着他身体边缘呼啸而过，狠狠轰击在他身后一堵厚重的石墙上！坚硬的石墙如同被天火陨石击中，瞬间炸裂成漫天齑粉，原地只留下一个触目惊心的巨大焦黑坑洞！热浪滚滚，灼烧感扑面而来！

全场死寂！所有目光骇然转向剑气袭来的方向。

只见一个身着赤红长袍的男子，踏着不疾不徐却仿佛蕴含天地韵律的步伐，缓缓走来。他面容冷峻如刀削斧凿，眼神深邃如渊，透着一股睥睨天下的威严与霸绝之气。他手中握着一把造型古朴、通体赤红的长剑，剑身之上，隐约可见一条栩栩如生的赤龙虚影在游弋、咆哮！龙影与剑身浑然一体，散发出令人心悸的龙威与灼热。

“赤…赤龙剑主！”人群中有人失声惊呼，带着无与伦比的敬畏。

剑指夕阳心中亦是一震！他早闻其名。赤龙剑主，一个游离于江湖顶尖势力之外、行踪飘忽如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绝世高手！传说他手中之剑，乃上古赤龙精魄所化，蕴含焚天灭地的龙炎之力，能斩妖除魔，涤荡世间一切邪祟！他的出现，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谜团。

赤龙剑主无视四周惊骇的目光，径直走到剑指夕阳和黑衣人面前，那双仿佛燃烧着火焰的眸子冷冷锁定黑衣人：“邪秽之物，也敢在此逞凶？”声音不高，却蕴含着煌煌天威般的压迫感，每一个字都如重锤敲在黑衣人心头。

黑衣人眼中首次流露出惊惧，他知道眼前这红袍男子绝非自己能敌！他毫不犹豫，转身就欲化作黑烟遁走！

“孽障，哪里走！”赤龙剑主一声断喝，手中赤龙剑随意一挥！

昂——！

更为高亢的龙吟响起！一道比刚才更加凝练、更加炽热的赤红剑气，如同活过来的火焰神龙，瞬间跨越空间，精准无比地轰击在黑衣人仓促凝聚的护体黑气之上！

噗！

黑气如同沸汤泼雪般消融！黑衣人发出一声凄厉绝望的惨嚎，整个人如同断线风筝般被狂暴的龙炎剑气狠狠砸飞出去数十丈，重重撞塌了一间店铺的墙壁，被埋进瓦砾之中，生死不知。空气中弥漫开一股皮肉焦糊的恶臭和邪力被净化的青烟。

赤龙剑主看也不看那堆废墟，反手收剑。赤龙虚影归于剑身，那股焚天灭地的威压也随之收敛。他转向剑指夕阳，微微拱手，语气带着一丝对前辈的尊重：“剑指夕阳前辈，久仰。今日见邪祟作乱，特来助前辈一臂之力。”他的目光扫过剑指夕阳手中的龙泉剑，在剑柄那温润光泽上停留了一瞬，若有所思。

剑指夕阳压下翻腾的气血，还礼道：“多谢赤龙剑主仗义出手。此獠武功邪异，若非剑主，恐难善了。只是……”他目光锐利，“剑主行踪飘渺，为何恰在此时现身金渊戍？”他心中疑窦丛生，赤龙剑主的出现，太过巧合！

赤龙剑主环顾四周狼藉，低声道：“此处非谈话之所。前辈若信得过在下，可否移步详谈？在下此行，亦与前辈追寻之物，或有关联。”他的目光，有意无意地扫过剑指夕阳的颈侧，似乎意有所指。

剑指夕阳心中一动，那“追寻之物”四字，如重锤敲在心头。他深深看了赤龙剑主一眼，那赤龙剑上残留的煌煌正气与对方坦荡的眼神，让他做出了决定。“好，请。”

两人寻了一处僻静临河的茶肆雅间，隔绝了外界的纷扰。清茶氤氲，却驱不散空气中的凝重。

赤龙剑主率先开口，语气沉凝：“前辈，明人不说暗话。在下追踪一股潜伏极深、图谋不轨的邪异势力已有时日。他们行事诡秘，手段残忍，似乎在寻找一种能颠覆乾坤的力量。近日，在下得到线索，他们的目标之一，似乎指向一位身负特殊印记之人。”他顿了顿，目光直视剑指夕阳，“而据在下所知，前辈数十年来，亦在寻找一位颈后烙有寒梅印记之人。此印记，与那股邪异势力所寻，以及那传说中的‘九龙诀’，恐怕渊源极深！”

“九龙诀！”剑指夕阳瞳孔猛然收缩！这个名字，正是他追查姚世安叛变核心时触及的禁忌！他沉声道：“剑主果然知道！不错，老夫追寻那寒梅印记，正因它与‘九龙诀’的钥匙息息相关，更关乎五十年前‘云顶石城’姚世安叛变的天大谜局！剑主所言邪异势力，莫非就是当年支持姚世安，或如今觊觎‘九龙诀’的幕后黑手？”

赤龙剑主眼中闪过一丝了然和凝重：“云顶石城…姚世安…果然如此！看来我们追寻的，是同一股黑暗下的不同线索！”他不再犹豫，从怀中珍重地取出一物，推到剑指夕阳面前。

那是一块巴掌大小、触手温润的古朴玉佩。玉佩呈玄青色，材质非金非玉，带着岁月的沧桑感。其表面，镌刻着九个形态各异、繁复玄奥到极点的符号！它们并非文字，更像是一种蕴含着天地至理、能量流转轨迹的古老图腾！其中几个符号，隐隐散发着微弱却令人心悸的能量波动，仿佛沉睡的龙魂。

“此物乃在下于一处上古遗迹中偶然所得。遗迹中壁画残缺，但依稀可辨‘九龙聚，天地变’之语，以及类似符号。”赤龙剑主指着玉佩，“这些符号，与‘九龙诀’定有莫大关联！在下怀疑，每一个符号，可能代表一条龙魂的力量印记，而身负对应印记之人，便是唤醒并承载该龙魂之力的关键！前辈所见寒梅印记，极可能是其中之一！而那邪异势力，正是不择手段要找到并控制这些印记持有者，以图掌控‘九龙诀’，颠覆天下！”

剑指夕阳拿起玉佩，指尖传来一股奇异的温热与微弱脉动。他屏息凝神，仔细端详着那九个符号。每一个都蕴含着难以言喻的古老韵味。突然，他的目光死死锁定在其中一个符号上！那符号的线条走势，那核心的构成韵律…与他年少时在一处荒废道观地下密室中，某块残破石碑上看到的某个片段，竟有七八分神似！那块石碑记载的，正是关于“龙魂引”、“朝代气运”与一种毁天灭地禁忌力量的模糊警示！当时他只觉是天方夜谭，如今看来……

“剑主！”剑指夕阳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激动，“这符号…老夫见过！确与‘九龙诀’之力相关！若此玉佩所示为真，那寒梅印记，很可能对应其中一条龙魂！找到她，不仅是解开姚世安叛变之谜的钥匙，更是阻止邪魔掌控‘九龙诀’的关键！”他指着那个熟悉的符号，语气斩钉截铁。

赤龙剑主眼中爆发出灼热的光彩：“前辈果然见识广博！那不知前辈可知晓，如何解读这些符号，或找到其他印记的线索？”他深知，仅凭一个符号，无异于大海捞针。

剑指夕阳沉吟片刻，眼中闪过睿智的光芒：“解读？难如登天。但寻找线索…或许有一处地方可去。”他放下玉佩，一字一句道：“天机阁！”

“天机阁？”赤龙剑主眉头微蹙，“江湖传闻中最为神秘的组织？号称‘执掌天机，通晓古今’？只是其行踪诡秘，无人知其确切所在。”

“不错。”剑指夕阳点头，“天机阁超然物外，极少干涉世俗。但他们掌握的秘密，远超世人想象，尤其是涉及‘九龙诀’这等上古禁忌与朝代更迭的秘辛。老夫曾听闻，每隔十年，天机阁会在天下某处绝密之地举办‘天机大会’，广邀有缘的奇人异士、隐世高人前往。届时，天机阁会开启秘藏，解答疑问，甚至可能展示部分天机预言。这，或许是我们唯一能接触到天机阁核心、获取关键信息的机会！”

赤龙剑主精神一振：“天机大会！下一次何时召开？”

剑指夕阳掐指一算，语气带着凝重：“尚有两年之期。这两年，我等需一面提升修为，以应对那邪异势力更猛烈的反扑；一面尽可能收集关于天机大会地点、信物的线索，同时留意其他印记持有者的蛛丝马迹。那黑衣人背后的‘尊主’，绝不会善罢甘休！”

赤龙剑主霍然起身，抱拳道：“前辈！时不我待，邪魔蠢动！在下愿与前辈结伴同行！赤龙剑虽利，难敌群魔乱舞；龙泉古意深，亦需锋芒相佐！合我二人之力，寻天机，觅印记，阻邪谋，揭开那云顶石城之叛与九龙归一的真相！不知前辈意下如何？”他的话语铿锵有力，赤龙剑仿佛感应到主人的战意，发出低沉的嗡鸣。

看着眼前这位正气凛然、实力深不可测的赤龙剑主，感受到他话语中的真诚与共同的使命，剑指夕阳心中那积压半世的孤寂，仿佛被投入了一块巨石。他缓缓起身，眼中那沉寂已久的火焰再次熊熊燃烧，郑重抱拳还礼：“固所愿也，不敢请耳！有赤龙剑主并肩，此路虽险，吾道不孤！我们，同行！”

自此，名震江湖的孤高剑神“剑指夕阳”与神秘莫测的“赤龙剑主”，结为同盟，踏上了充满未知与凶险的旅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