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器时代：从零开始的工业革命 第196章 西风骤起与公主心绪

瑶光公主宇文瑶在望北城的滞留，如同一股清新的溪流，无意间滋润了林谷与胥国之间原本干涸甚至略带敌意的外交土壤。她那份不掺杂质的好奇与热情，以及时不时通过官方或非官方渠道传回胥国的、对林谷技术力和治理模式的惊叹与赞誉，潜移默化地改变着胥国朝廷对林凡这个“叛将”起家的新兴势力的看法。

胥国国君，宇文瑶的父亲，原本对林凡自立门户并击败己方征讨之事耿耿于怀，视其为心腹之患。但收到爱女信中那些鲜活生动、甚至带着崇拜口吻的描述，诸如“路不拾遗，夜不闭户”（略有夸张）、“工匠如士人般受尊重”、“器物之巧，宛如天工”，加之瑶光公主多次强调林凡并无主动挑衅胥国的意图，反而乐于通商，这让胥国国君的敌意渐渐被审慎的观望所取代。毕竟，一个内部稳定、技术先进且愿意做生意的邻居，总比一个混乱贫穷、时刻需要提防的刺头要好。两国之间的紧张气氛，因这位天真烂漫的公主，竟呈现出难得的缓和迹象。

然而，北地的风云从未停歇。与胥国的缓和形成鲜明对比的，是位于林谷北面的邢国，其国内复仇的声浪正日益高涨。

邢国朝堂，气氛肃杀。曾率军征讨林凡却因潞国犯境而被迫撤兵的大将胥犴，正慷慨陈词。他身形魁梧，面容因常年军旅生涯而显得粗犷坚毅，此刻却因愤懑而微微涨红。

“陛下！昔日林凡小儿，不过一介流民之首，仗着些许奇技淫巧，侥幸得势。我大军征讨，本可一战而定，皆因潞国背信弃义，袭我后方，致使功败垂成！此乃国耻，岂能忘怀？”胥犴声如洪钟，在大殿中回荡，“如今那林凡坐大，镇荒城、望北城俨然已成国中之国，吸纳流民，垄断商路，更以邪术（指先进技术）蛊惑人心。若任其发展，必成我邢国心腹大患！”

龙椅之上，邢国皇帝邢襄，年约五旬，面容阴鸷，眼神锐利。他静静地听着胥犴的陈词，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扶手上的蟠龙雕刻。上一次征讨的失利，不仅损兵折将，更让邢国在周边诸侯间威望受损，这是他心中一根刺。

“胥将军，”邢襄缓缓开口，声音低沉，“你的忠心与愤慨，朕深知。然，前次失利亦是事实。那林凡并非易与之辈，其城防坚固，器械犀利，更有诡诈之术。你言再战，朕只问你一句：上次已败北，此次，有何良策可破敌？”

胥犴显然早有准备，他深吸一口气，上前一步，目光炯炯：“陛下，臣深知林凡倚仗者，无非坚城利炮。正面强攻，即便能胜，亦伤亡惨重。故，臣有一策，可避其锋芒，攻其必救！”

他走到殿中悬挂的巨幅地图前，手指重重地点在镇荒城的位置，然后向西划过，落在一片标注着“羌戎诸部”的广袤区域。

“陛下请看，镇荒城西面，乃羌戎之地。羌戎诸部，半游牧，半农耕，民风彪悍，骑射精湛，然各部分散，互不统属，且物资匮乏，尤缺铁器、盐帛。”

“臣之策，便是遣能言善辩之士，携重金、美玉、丝绸，秘密联络羌戎大部首领，许以厚利，邀其共击林凡！”胥犴的声音带着一丝狠厉，“我邢国大军可从北面佯动，吸引林凡主力于城防。而羌戎骑兵，则可自西面广袤原野长驱直入，绕过坚城，直接蹂躏其城外田庄、工坊附属村落，甚至截断其与望北城之联系！”

他越说越激动：“林凡根基在于工坊与农田，一旦外围被羌戎铁蹄践踏，生产停滞，流民四起，其内部必乱！届时，我军再寻机与羌戎里应外合，两面夹击，镇荒城纵有铜墙铁壁，亦难持久！此乃驱虎吞狼，围困绞杀之策！”

殿内群臣闻言，窃窃私语起来。此计虽毒，却似乎直指林凡命脉。林凡的优势在于集中化的生产和稳定的内部环境，一旦将其拖入四处救火、资源耗尽的境地，其技术优势便难以充分发挥。

邢襄皇帝眯着眼睛，盯着地图，沉吟良久。联合羌戎，固然有引狼入室之风险，但若能借此铲除林凡这个迅速崛起的威胁，夺回失去的颜面，并获取林谷那些令人垂涎的技术，冒些风险也是值得的。

“胥将军此策……颇有见地。”邢襄最终缓缓点头，“然，联络羌戎，需隐秘，需快！人选、财物，朕准你酌情调配。务必促成此事，朕要那林凡，为他昔日的狂妄，付出代价！”

“臣，领旨！”胥犴单膝跪地，声音铿锵，眼中燃烧着复仇的火焰。

就在邢国紧锣密鼓地策划着新一轮、更为阴险的攻势时，望北城内，依旧是一片繁荣祥和。瑶光公主对即将到来的风暴浑然未觉，她正为另一件事微微蹙眉。

近日来，她明显感觉到林凡似乎在刻意回避她。以往她还能时不时在官署、工坊外“偶遇”他，缠着他说几句话。可最近，林凡要么是深入镇荒城核心工坊区数日不归，要么就是在望北城官署内处理要务，由周谨、阿竹等人出面接待她，美其名曰“不怠慢公主”，实则将她隔绝在他的核心圈子之外。

“他是不是嫌我太吵了？还是觉得我总打扰他办公？”瑶光公主坐在自己购置的临湖小院里，对着满园初绽的花朵，难得地显露出一丝少女的愁绪。她回想起自己一次次兴冲冲地去找他，分享新发现的有趣玩意儿，或是询问那些她理解不了的技术原理，林凡虽然总是保持着基本的礼貌，但那眼神深处的疏离与偶尔闪过的疲惫，她还是能感受到的。

一种莫名的委屈涌上心头。她贵为公主，何曾如此小心翼翼地想要接近一个人？在胥国，哪个青年才俊不是想方设法地讨好她？可这个林凡……

“公主，您何必自寻烦恼？”贴身侍女轻声安慰，“那林先生毕竟是一方之主，事务繁忙也是常理。您看，他虽忙，不也从未限制您在城内的行动吗？望北城这么多好玩好看的，咱们自己乐呵便是。”

瑶光公主摇了摇头，没有说话。她想要的，不仅仅是望北城的有趣，更想触碰那个创造出这一切有趣的、神秘而冷静的灵魂。林凡越是回避，反而越激发了她想要了解他的**。

她站起身，望向镇荒城的方向，目光中少了几分平日的跳脱，多了几分执拗。“我才不会就这么放弃呢。”她低声自语，仿佛在给自己打气，“总有一天，我要让他……正眼看我。”

西风已起，带着邢国与羌戎勾结的阴谋，悄然吹向北地。而望北城中，一位公主的少女心绪，也与这渐起的风云无意间交织，为未来更复杂的局势，埋下了一颗难以预料的种子。林凡面临的，将不仅仅是外部的军事压力，还有这悄然靠近的、带着炙热温度的情感涟漪，他该如何应对这内外交困的局面？平静的日子，似乎即将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