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器时代：从零开始的工业革命 第175章 万里风尘舆图新

春去夏至，望北城的喧嚣已逐渐沉淀为一种稳定而繁荣的日常。而就在这看似平静的时节，数支派往远方的长途商队，历经数月乃至近一年的跋涉，终于风尘仆仆地陆续返回。他们的归来，不仅带回了稀奇的货物和满身的尘土，更带回了足以刷新林谷对世界认知的宝贵情报与一幅幅逐渐清晰起来的远方画卷。

首先归来的是由老成持重的掌柜胡商率领的西向商队。他们穿越了河西走廊之外的广袤戈壁与零星绿洲，抵达了一个位于巨大内陆湖（咸海？）畔的城邦国家——“大宛”。胡商在向林凡及核心层汇报时，眼中仍带着震撼与兴奋。

“君侯，诸位大人！那大宛国，非同小可！”胡商的声音因激动而有些沙哑，“其国都‘贵山城’，城高池深，人口繁盛，竟不亚于我等所见之邢国大城！其民深目高鼻，多须髯，言语与我等迥异，然商贸极为发达。更令人惊叹者，是其‘天马’！”

他详细描述了大宛出产的马匹，体型高大优美，速度耐力俱佳，远胜林谷目前从河西获得的马匹，甚至比邢国最好的战马还要神骏。“此马肩颈流汗如血，故彼地人称之为‘汗血马’！若能引入我林谷，骑兵战力必能再上一层楼！” 除了马匹，大宛还出产一种色泽艳丽、质地光滑的“地毯”，以及一种名为“苜蓿”的优质牧草种子。胡商也带回了一些关于大宛西方更遥远地域的模糊传闻，提及那里有强大的帝国，金发碧眼，风俗奇异。

紧接着，由年轻胆大的副掌柜赵拓带领的西南向商队也安全返回。他们的旅程更为艰险，穿越了崇山峻岭和湿热雨林，最终抵达了一个位于大江（长江？上游支流）之畔的山地王国——“夜郎”。

赵拓的汇报则充满了神秘色彩：“君侯，夜郎国隐匿于群山之中，其民肤色较深，纹身断发，善于攀援狩猎。其国多产丹砂、朱砂、珍稀木材，还有一种奇特的‘枸酱’，风味独特。然其民……颇有些自大，常问‘汉孰与我大？’” 他无奈地笑了笑，继续道，“夜郎国势力范围似乎仅限于周边群山，对外界了解甚少，但其地理位置关键，控制了通往更南方（可能指向云贵高原乃至东南亚）的一条重要通道。其国内部似乎由多个部落联盟组成，并非铁板一块。”

最后返回的，是探索东南沿海方向的商队，带队的是精于海事的老水手出身的海老七。他的汇报最为令人意想不到。

“君侯！东出大海，并非无边无际！”海老七皮肤黝黑，带着浓重的海腥气，眼神却异常明亮，“我等沿海岸线航行月余，发现了一条大江（可能是钱塘江或瓯江）入海口，溯流而上，竟发现了一个兴盛程度不亚于望北城的巨大港口城市——“临海郡”！此城属一个名为 ‘越国’ 的势力管辖。”

他描述道，临海郡舟楫云集，商贸繁盛，其民善于造船、航海、煮盐、捕鱼。越国似乎疆域辽阔，多水网丘陵，民风彪悍而灵巧，有其独特的语言和文字（鸟篆？）。越国与更北方的另一个大国“吴国”（或对应春秋吴国）世代争战，同时也要应对来自内陆（可能对应楚国）的压力。“越人铸剑之术，似亦极为精良，有‘越王剑’之称，然其工艺秘而不宣。” 海老七还带回了几匹越地出产的轻薄如云、色彩绚丽的“越布”，以及一些海盐和海产干货。

这三支商队的回归，仿佛在三幅已知的地图边缘，又点亮了三盏明灯，揭示了林谷西方、西南和东南三个方向上的重要势力：盛产良马与掌控内陆商路的大宛、隐匿于群山资源丰富的夜郎、以及雄踞东南沿海、舟船利剑的越国。世界的格局，瞬间在林凡等人心中变得宏大和复杂了许多。

然而，比这些风土人情和物产信息更重要的，是随商队行动的安全院情报司人员带回的消息。他们并未随商队全部返回，大部分人根据韩庐的预先指令，携带充足的资金和伪装身份，留在了大宛、夜郎、临海郡等关键地点，如同种子般，悄然撒下。

安全院院正韩庐在单独向林凡汇报时，语气中带着一丝如释重负与隐秘的兴奋：“君侯，根据初步传回的秘密报告，情报司人员已基本在大宛王城、夜郎几个主要部落聚居地以及越国临海郡站稳脚跟。他们正利用商队伙计、账房、甚至小商贩等身份作掩护，开始着手建立初步的情报网络。”

他详细说明：“在大宛，重点在于结交王室成员和马场主，探听其政局稳定性、与周边国家关系，尤其是其对东方（包括邢国、林谷）的态度，并尝试摸清‘汗血马’的育种和交易渠道。”

“在夜郎，目标则是分化拉拢各部落头人，了解其内部矛盾与权力结构，寻找可合作或利用的对象，并探查其控制的南方通道的具体情况。”

“在临海郡，则侧重于渗透港口管理机构和造船工坊，收集越国与吴国、楚国之间的战事动态，评估其水军实力，并设法获取其造船和铸剑技术的零星信息。”

这项工作并非易事，充满了风险，需要大量的金钱（由商舆司的贸易利润秘密支持）和极大的耐心。阿竹的商舆司在此过程中给予了全力配合，许多情报人员的初始身份和活动经费，都依托于商队的商业活动进行掩护和输送。

“这是一个漫长的过程，君侯。”韩庐总结道，“但只要我们持续投入，假以时日，这些遥远的国度对我们将不再神秘。他们的动向，他们的强弱，甚至他们内部的秘密，都将逐渐呈于君侯案前。”

林凡站在那幅根据最新情报不断补充和修改的巨大地图前，目光深邃。大宛的良马、夜郎的通道、越国的舟师……这些新的变量，既带来了新的机遇，也潜藏着未知的挑战。林谷不再仅仅是那个需要应对邢国压力的边陲势力，它已经开始被动或主动地，被卷入一个更加广阔的世界棋局之中。

“传令给胡商、赵拓、海老七，以及所有商队成员，重赏！”林凡沉声道，“他们带回来的，不仅是货物，更是林谷的未来。告诉韩庐，情报网络的建设乃重中之重，安全院需拟定长期计划，不惜代价，稳步推进。”

他手指划过地图上那些新标注的城池与国家，心中已然开始盘算。与大宛的马匹贸易能否建立？夜郎的通道能否为林谷打开通往更南方富饶之地的大门？越国的沿海局势，林谷能否从中渔利，或者……未来也需要一支强大的水军？

万里风尘，绘就舆图新貌。世界的广阔与复杂，远超想象，但林凡和林谷，已然迈出了向外探索的坚定步伐。未来的波澜，将在这幅愈加宏大的地图上，徐徐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