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器时代：从零开始的工业革命 第122章 铁谷森严，秣马厉兵

紧急会议的余音尚未在议事堂完全散去，林谷这台精密的机器已然发出了铿锵的战争齿轮啮合声。往日里弥漫的煤烟与铁火气息中，此刻掺入了一丝冰冷的铁锈与肃杀。

林凡、铁叔、以及被紧急召来的孙铮、参谋部孙焕、作战参谋孙烨，齐聚于军枢院新辟的作战室内。室内中央，一座根据最新勘探信息制作的沙盘已然取代了之前的简易地图。沙盘上山川起伏，河谷纵横，林谷、望北城、郢都方向，乃至周边的矿场、冶炼厂、主要道路一览无余。

“情报确认，屈公动员兵力超过两千，其核心是五百亲卫甲士，其余为各附庸邑征调的徒卒。”林凡的声音冷静得没有一丝波澜，手指点在代表郢都的标识上，“其目的明确：摧毁林谷，夺取一切。”

铁叔花白的眉毛紧锁，粗糙的手指划过沙盘上林谷外围的防线：“谷主，敌众我寡，硬拼非是上策。我军满打满算，算上刚完成基础训练的新兵，能战之兵不过六百余。必须依托工事，以守代攻，耗其锐气，寻机破敌！”

“铁叔所言甚是。”孙烨性格沉稳，指着沙盘上几处关键隘口，“望北城位置突出，但并非屈公主攻方向，石头的一连驻守，依托城防，足以牵制可能出现的偏师，并保障我们与彩云城方向的联系不至完全断绝。真正的压力，在这里——”他的手指移到林谷与郢都接壤的东部边界，那里地势相对开阔，有几条 paths 可供大军行进。

“二连、三连必须重点布防于此！”孙铮年轻气盛，语气带着锋芒，“我们可以依托之前修建的烽燧和水泥加固的哨卡，构筑纵深防御，节节抵抗！绝不能让他们轻易兵临谷口！”

“节节抵抗是必然，但分寸要拿捏好。”林凡介入讨论，他的目光在沙盘上巡弋，思维高速运转，“不能过早暴露全部防御力量，也不能让敌人推进得太顺利，产生轻敌之心。孙烨，二连、三连以排为单位，梯次配置在前沿。预设阻击阵地，利用壕沟、陷坑、简易鹿砦迟滞敌军。命令是：给予敌军有效杀伤后，依令后撤，不得恋战！我们要把主力决战，放在谷口最后的坚固防线。”

他顿了顿，看向铁叔：“铁叔，您经验丰富，前沿指挥和撤退时机的把握，由您全权决断。”

“老铁明白！”铁叔重重点头，眼中闪过一丝沙场老将的狠厉。

“兵力还是太紧张了。”孙烨皱眉，“矿场、冶炼厂、砖窑……这些关键设施都在谷外，若分兵保护，正面压力更大；若不保护，一旦被毁，后果不堪设想。”

林凡手指敲了敲沙盘上几处关键产业的位置：“不能分兵固守。猞猁的斥候排要动起来，他们的任务不仅是侦察敌军主力动向，更要监控这些区域周边，发现小股渗透敌军，立刻预警。同时，给各厂区护卫队配发强弩和信号火箭，要求他们依托自身围墙和建筑进行自卫，发现敌情，固守待援。我们会预留一支百人的机动部队，由孙铮带领，专门应对这类突发情况，扑灭渗透之敌，或支援危急厂区。”

“韩锋的强弩排呢？”孙铮问道，“这是我们的利器！”

“强弩排不参与前沿阻击。”林凡早有决断，“他们是决定性的力量。部署在谷口主阵地侧翼的制高点，预先测算好射界，隐蔽待机。没有我的命令，不许暴露！我要他们在最关键的时刻，给予敌军最猛烈的远程打击，打掉其冲锋势头，甚至……狙杀其指挥层级！”

这个安排让众人精神一振。韩锋手下那些经过严格训练、装备了超越时代钢臂弩的射手，将是林谷的一张王牌。

“后勤是关键！”林凡看向一直安静记录，偶尔补充物资数据的孙桦，以及被特意请来的周谨和阿木，“周谨，内务部立刻全面转向战时体制，按照《紧急状态法令》，启动民兵！凡十六至五十岁男子，无残疾者，均需编入民兵序列，由退伍老兵带领，负责谷内巡逻、警戒、物资搬运、辅助守城任务！妇女组织起来，负责饮食、医护准备！”

“是！”周谨沉稳应道，“法令细则已熟，即刻便可张贴公告，组织实施。谷内秩序，绝不会有乱。”

“阿木，”林凡看向农桑院的老者，“粮仓储备如何？能支撑多久？”

阿木捋了捋胡须，眼中透着踏实：“谷主放心去岁丰收，新粮已入仓。加之我们暗中从彩云城购入的，现有存粮，足可供全谷军民半年之需！蔬果肉食，亦有储备和持续供应渠道。”

“好！”林凡心中稍安，“钱谷的后勤辎重队，要确保前线与谷内的物资流转通畅。箭矢、弩矢、擂石、滚木、火油、药品……所有军需，按最高标准配发给各作战单位！运输路线和备用路线必须确保安全！”

一道道命令清晰下达，整个林谷如同一个被唤醒的巨人，开始绷紧肌肉。冶炼厂的炉火彻夜不熄，全力生产着箭簇和兵器修补件；木工坊在赶制更多的鹿砦和守城器械；工程院在墨离的指挥下，带着民兵和俘虏，疯狂地加固着谷口的主防御墙，用水泥浇筑关键的支撑点，挖掘更深更宽的壕沟，设置更多的暗桩和陷阱。

望北城，石头接到命令，加强了城防巡查，封锁了通往郢都方向的次要通道，只留主道严加盘查。城内的气氛也紧张起来，但得益于之前的经营和林凡的“阳谋”，大多数人明白唇亡齿寒的道理，并未出现大的骚动。

东部边界，二连长和三位长根据沙盘推演和铁叔的现场指挥，开始带着士兵和配属的民兵，在前沿阵地挥汗如雨。铁锹与岩石的碰撞声，取代了往日的劳作号子。一道道壕沟被挖开，一具具鹿砦被树立，水泥被小心地用于加固关键的射击位和指挥所。

猞猁带领的斥候排，如同幽灵般消失在边界外的山林中。他们分成数个小组，携带望远镜（林凡利用水晶磨制的简易版本）和信号烟火，远远地撒了出去，严密监视着郢都方向的任何风吹草动。与此同时，阿竹领导的商舆司情报网络也全力开动，彩云城的店铺、安平邑的线人、乃至屈公领地内被收买的小吏，都在想方设法传递着关于敌军集结、粮草调动、将领任命的任何蛛丝马迹。

双线情报如同溪流，源源不断汇入林谷军枢院，在沙盘上标注出最新的态势。林凡坐镇中枢，目光锐利，根据情报微调着部署。姜宓则负责协调内务与军需，确保前后方衔接顺畅，她沉稳的气质和周谨、阿木等人的高效，成为了林凡最稳固的后方支柱。

空气中弥漫着山雨欲来的压抑。林谷的每一个人，从持弩的士兵到搬运物资的民兵，从打铁的铁匠到烧饭的妇人，都明白，一场关乎生死存亡的考验即将到来。然而，在林凡有条不紊的指挥和充分的准备下，恐慌被压到了最低，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同仇敌忾的决绝。

谷口新加固的墙体上，“林”字大旗在风中猎猎作响。墙后，是已经部署到位的士兵，是擦得锃亮的钢弩，是堆积如山的守城物资。

林凡站在墙头，望着远方逐渐沉入暮色的山峦。那里，屈公的大军正在集结。

他深吸一口气，对身边的铁叔和几位连长说道：

“准备好了吗？让屈公看看，他想要夺取的，究竟是怎样一块铁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