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器时代：从零开始的工业革命 第84章 硝烟散尽，基石弥坚

震天的欢呼声浪渐渐平息，取而代之的，是弥漫在空气中浓重得化不开的血腥气，以及劫后余生带来的短暂虚脱与亢奋交织的复杂情绪。城墙上下，人们脸上洋溢着胜利的喜悦，但看着城下那片狼藉的战场、堆积的尸体和垂头丧气的俘虏，一种沉甸甸的现实感也压上了心头。

林凡站在望楼上，脸上并无多少喜色，目光冷静地扫过整个战场。胜利值得庆幸，但战争的结束，从来不是终点，而是另一系列更复杂、更考验一个组织能力的开始。他深知，此刻任何一丝松懈或处置不当，都可能让来之不易的胜利果实蒙上阴影，甚至引发新的危机。

“铁叔！”林凡的声音打破了短暂的沉寂，清晰而沉稳地下达了第一道指令，“立刻统计我军伤亡，轻重分开，姓名籍贯（林谷内部编号）核实清楚，不得有误！阵亡者…遗体妥善收敛，标识清楚。”

“是！”铁叔脸上的兴奋稍稍收敛，重重点头，立刻带着几名心腹下了城墙，开始挨个阵地清点。胜利的代价必须明确，这是对牺牲者的尊重，更是稳定军心、明确抚恤标准的基石。

很快，初步统计结果呈报上来：无人阵亡，轻重伤者共计二十七人，多为箭矢擦伤、滚木砸伤或白刃战中的轻微刀伤，最重者是被流矢射中肩胛，已由略懂包扎的人紧急处理。这个结果，让所有听到的人再次感到一阵庆幸和自豪，零阵亡，这在此时代的任何一场战斗中，都堪称奇迹！

“将所有伤员立即送往临时医疗点！”林凡下令，“宓儿，你亲自负责协调，集中所有懂草药、会包扎的人手，务必全力救治！所需药材，从储备库中优先调拨！”

姜宓早已带着内务部的人员在后方准备好了地方，闻言立刻应下，组织人手小心翼翼地用担架将伤员抬下城墙。她脸色有些苍白，显然不适应这血腥的场面，但眼神却异常坚定，指挥若定，展现出超越年龄的沉稳。这是她第一次如此近距离接触战争的残酷，也是她第一次真正肩负起如此沉重的责任。

“阿竹！”林凡看向负责后勤和部分外部事务的少年，“带人清扫战场。所有敌尸，集中到远离水源和下风向的预定洼地，深坑掩埋，石灰（已能少量生产）覆盖，以防瘟疫！所有遗落的兵甲、器械，无论完好破损，全部收集起来，分类登记造册！这是我们了解敌人、补充自身损耗的重要来源。”

“明白！”阿竹领命，立刻带着一队非战斗人员和一些辅助队员出了城门，开始紧张而有序地打扫战场。收集战利品固然令人兴奋，但处理尸体却是一项沉重而必要的工作，每个人都用布条掩住口鼻，默默地进行着。

“墨恒！”林凡的目光转向工坊负责人，“带人仔细检查城墙各处，尤其是经历过撞击和劈砍的地方，评估受损情况，制定抢修加固方案。此战证明我们的防御思路是对的，但细节还需完善。”

“是，林师！”墨恒同样斗志昂扬，不仅因为胜利，更因为这场实战检验了他和工匠们心血的价值。他立刻带着几名骨干，沿着城墙仔细勘查起来。

一道道指令清晰明确，责任到人。原本可能因胜利而滋生松懈或混乱的场面，在林凡沉着冷静的指挥下，迅速转变为高效有序的战后处置流程。每个人都找到了自己的位置，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抚恤与荣誉体系初建

傍晚，在临时清理出的广场上，林凡主持了一场简短而庄重的战后会议。所有参战人员、核心成员以及部分民众代表参加。

他首先宣布了伤亡统计结果，当“无人阵亡”的消息再次被确认时，人群中爆发出发自内心的欢呼和庆幸。

“但是，”林凡话锋一转，语气变得沉肃，“我们有二十七位兄弟负伤！他们是为了守护林谷而流血的英雄！他们的付出，林谷绝不会忘记！”

他当场宣布了基于“贡献点”制度延伸出的抚恤和奖励方案：

所有伤员， 根据伤情轻重，获得额外的贡献点补偿，养伤期间口粮照发，并由公中负责全部医疗费用。

所有参战人员， 根据在战斗中的表现（由铁叔及各小队长评定），获得相应的贡献点奖励和“首战勇士”荣誉称号（记录在案，未来享有一定优先权）。

对于未来可能出现的阵亡者（此次未有）， 其直系亲属将由林谷供养，子女由公中抚养至成年，并享有永久性的抚恤贡献点。

这套初步的抚恤奖励方案，虽然简陋，却让所有参战者心头一热。他们感受到了实实在在的尊重和保障，知道自己的流血牺牲是有价值的，是被集体铭记和感恩的。这远比空泛的赞扬更能凝聚人心。

医疗与卫生的迫切性

伤员的集中处理，也让林凡更深刻地认识到医疗条件的落后。虽然无人因伤致死，但处理手段粗糙，感染风险依然存在。他找来姜宓和几位略懂医术的老人。

“我们必须建立更正规的医疗体系。”林凡对他们说，“集中整理已知的草药知识，编写成册；选拔心灵手巧、有耐心的年轻人，跟随学习；设立专门的医疗所，制定清洁、消毒（沸水、石灰水）的规程。预防永远胜于治疗，战场尸体的处理就是第一课，日后谷内的卫生管理也要进一步加强。”他将“喝开水”、“饭前洗手”、“垃圾定点处理”等最基本的卫生观念再次强调，并要求内务部制定相应的奖惩措施。

追缴与情报控制

夜色渐深，大部分工作暂告段落。林凡与铁叔、石头等军事核心再次聚在一起。

“‘座山雕’跑了。”铁叔语气中带着不甘，“这厮凶悍，又熟悉山林，带着几十个残兵败将钻进了老林子，一时难以追踪。”

林凡沉吟片刻，道：“穷寇莫追，尤其夜间山林，风险太大。但他必须解决。此战我们暴露了实力，尤其是弩箭和甲胄的优势。若让‘座山雕’缓过气来，或将情报卖给其他更大势力，后患无穷。”

他看向石头：“石头，你的侦查小队休整一夜，明日清晨出发，带上猎犬（如有）和最好的追踪手。任务不是强攻，是追踪锁定‘座山雕’残部的藏身之地，监视其动向。同时，评估其剩余战力、士气以及有无外援迹象。记住，安全第一，发现踪迹立刻回报，不可贸然接战。”

“明白！”石头眼中闪烁着猎人的光芒，领命而去。

“另外，”林凡对铁叔道，“加强对俘虏的甄别和管理。愿意归顺、背景清白、无大恶者，可打散编入劳动队考察；顽固不化或罪大恶极者，严加看管，必要时…清除隐患。同时，从他们口中，尽可能挖出关于‘河谷营’囤积物资的地点、与其他势力的联系等信息。”

“好！”铁叔点头。

一切安排妥当，已是深夜。林凡独自一人走在寂静下来的谷内，空气中还隐约残留着血腥味，但更多的是一种劫后余生的宁静与坚韧。

首战告捷，意义非凡。它不仅验证了林谷武装力量和防御工事的有效性，更重要的是，锤炼了队伍，初步建立了战时和战后的应急处理机制，推动了医疗、卫生、抚恤等软实力的建设需求。虽然“座山雕”这个威胁尚未根除，外部环境依然险恶，但林谷经历此番血火洗礼，内部的凝聚力、执行力以及对未来发展道路的信心，都达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

硝烟散尽，留下的并非只有伤痛，更是让林谷这块基石，在血与火的淬炼中，变得愈发坚硬、沉稳。未来的路还很长，但至少，他们有了一个无比坚实的起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