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器时代：从零开始的工业革命 第49章 公约聚人心，法理初奠基

护卫队的训练日渐步入正轨，带来的不仅是安全感的提升，还有一种微妙的改变在林谷内部滋生。明确的纪律和分工，开始潜移默化地影响人们的日常。然而，随着人口增多，事务繁杂，仅靠林凡的个人威望和临时指令进行管理，开始显得力不从心。

一些小摩擦、口角，甚至因工具使用、任务分配、贡献多寡而引发的争执，开始零星出现。虽然尚未酿成大冲突，但林凡敏锐地察觉到，缺乏成文的、公平的规则，将是林谷未来发展的巨大隐患。凝聚力不能只靠共同的危机和领袖的魅力，更需要制度的保障。

这日，一场不大的风波成了导火索。负责修缮屋顶的公输桐和负责搬运粘土的鲁苇发生了争执。公输桐抱怨鲁苇送来的粘土掺杂碎石，影响砌筑质量；鲁苇则反驳公输桐吹毛求疵，耽误工期。两人越吵越凶，几乎要动手，周围人劝解无效，最终闹到了林凡面前。

林凡处理完这起纠纷后，没有立刻解散众人。他站在刚刚平息了争吵的空地上，目光扫过渐渐围拢过来的谷民，声音沉稳而清晰：

“今日之事，是小事，也是大事。”他开口道，“小事在于，不过是一筐粘土的争执。大事在于，它告诉我们，光靠情分和我的几句话，管不好我们越来越大的林谷了。”

众人安静下来，看着他。

“我们为什么来这里？是为了能有一个讲道理、守规矩、凭力气和本事吃饭的地方！不是为了把流民营地的混乱和弱肉强食带过来！”林凡的声音提高了几分，“要想长远发展，我们必须有自己的规矩！这规矩，不能是我林凡一个人说了算，要大家都觉得公平，愿意遵守，并且能管到包括我在内的每一个人！”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所以，我决定，订立我们林谷自己的‘公约’！今天，就请几位大家信得过的、明白事理的人，一起商议，把这公约的条款定下来！”

他当即点名：“铁叔，代表护卫队和老人。墨恒，代表工匠。阿木，代表垦殖和后勤。伯阳父，”他请出那位最初质疑过他、但也最明事理的老者，“您老阅历丰富，德高望重，请您也参加。姜宓，”他看向一旁的女子，“你识字，通晓文理，负责记录。”

被点到名字的人感到意外，也感到一种被重视的责任。他们随着林凡走进刚刚建好、尚未完全投入使用的新仓库。这里安静，宽敞。

会议并非一帆风顺。对于哪些行为该罚，如何罚，罚多重，争论激烈。

铁叔主张严刑峻法：“偷东西的，砍手！打架斗殴的，重鞭！非常之时，用重典才能震慑！”

伯阳父则较为缓和：“罚要罚，但也要给人改过之机。罚劳役、扣口粮，亦可警示众人。”

墨恒更关心生产：“损坏工具、浪费材料，必须赔偿！耽误了工期，影响的是大家。”

阿木则担心分配：“干活偷奸耍滑的，不能和踏实肯干的人拿一样多！这得区分开。”

姜宓则轻声提出：“是否也当写明，我等有何权利？譬如，凭何居住于此？凭何获得口粮？”

林凡主要负责引导和平衡，确保公约既能维持秩序，又不失人情味，更重要的是体现“公平”与“效率”的原则。

“我们的公约，首要在于清晰、公平、有效。”林凡总结道，“让勤劳者得食，守法者安宁，作奸犯科者受惩，贡献突出者受赏。如此，林谷才能人人尽力，蒸蒸日上。”

激烈的讨论持续了近两个时辰。最终，形成了林谷第一部简单的“公约”，共计十二条。姜宓用娟秀的字迹，将其工整地记录在一块打磨光滑的大木板上。

傍晚，所有收工回来的谷民都被召集到食堂前。夕阳的余晖洒在那块写着公约的木板上，仿佛镀上了一层神圣的金光。

林凡亲自宣读，每念一条，便稍作解释：

“一、 林谷之民，皆需劳作，按‘贡献点’（稍后细说）计酬，多劳多得，少劳少得，不劳不得食。”（强调效率与公平）

“二、 不得偷盗、抢夺公私财物，违者视情节罚没贡献点、劳役，直至驱逐出谷。”（保护财产权）

“三、 不得无故斗殴伤人，争执需仲裁组调解，违者重罚。”（维持秩序）

“四、 爱护公物、工具，损坏照价赔偿。”（保护生产资料）

“五、 遵守卫生律令，违者处罚。”（保障健康）

“六、 护卫队员需严守纪律，违者严惩不贷。”（军事要求）

“七、 凡有发明创造、改进工艺、贡献突出者，重奖贡献点。”（鼓励创新与效率）

“八、 设立仲裁组（由伯阳父、铁叔、阿木暂任），负责调解纠纷，裁定违约事直，其裁定需公正，众人需服从。”（建立司法雏形）

“九、 此公约适用于林谷所有人，无论先后，一视同仁。”（强调公平）

“十、 公约条款可依情势增补修改，需众人议定。”（留下发展空间）

“十一、 举报违公约行为属实者，奖。”（发动群众监督）

“十二、 林凡身为谷主，亦需遵守此公约，受其约束。”（最高权力也受限制）

每念出一条，底下都响起一阵窃窃私语。人们仔细听着，衡量着这些规矩对自己的影响。绝大多数人脸上露出的是赞同和安心。这些规矩简单直接，保护了勤劳守法的人，惩罚了偷奸耍滑、为非作歹的人，这正是他们渴望的秩序。

宣读完毕，林凡目光扫过全场，朗声道：“这木板上的每一条，都是我们大家一起议定的！从今天起，这就是我们林谷的行事准则！我林凡，首先遵守！任何人违反，皆按此公约处罚！同样，任何人有功，也按此公约奖励！大家相互监督！”

他指向立在最前方的公约木板：“它就在这儿！每个人都要看清，记住！仲裁组也会依据它来断事！”

随后，他顺势推出了更为细化的“贡献点”制度，解释了如何记录、如何兑换，将劳动量化、价值化。人们听得眼睛发亮，这比之前模糊的“多劳多得”更加清晰公平。

公约木板被永久性地立在食堂门口最显眼的位置。

虽然简单粗糙，但这部公约的诞生，意味着林谷从依靠个人魅力和临时命令的管理，开始向基于规则的治理迈出了至关重要的一步。一种更加稳定、透明和可预期的秩序，开始在这片新生的土地上形成。它像一道无形的城墙，守护着内部的公平与效率，也预示着林谷正从一个简单的避难所，向着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共同体演进。

夜幕降临，篝火燃起。人们经过公约木板时，总会下意识地看上一眼。那上面的字迹，在火光跳跃下，仿佛拥有了力量，让人心安，也让人敬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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