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器时代：从零开始的工业革命 第139章 众志铸城，热血宣言

邢国使者田穰那傲慢而充满威胁的话语，如同淬毒的冰刺，深深扎进了每一个听闻此事的林谷人心头。然而，这冰刺非但未能冻结他们的血液，反而如同投入滚油的火星，瞬间点燃了积压已久的怒火与不屈的斗志。那股被强行压抑的愤懑，在使者离去后，非但没有消散，反而在沉默中酝酿、发酵，等待着一次彻底的爆发。

林凡敏锐地捕捉到了这股弥漫全谷的情绪。他知道，仅仅依靠严密的防守和精良的装备还不够，必须将这股沸腾的民气，引导、凝聚成一股无可摧毁的钢铁意志。于是，在邢国使者离开的次日清晨，他下令在镇荒城中心广场，举行全谷军民大会。

天光未亮，广场已是人山人海。与以往任何一次集会都不同，这一次，没有喧嚣，没有嘈杂，只有一种令人心悸的沉默。黑压压的人群从广场中心一直蔓延到周围的街巷，肃立无声。前排是换装了新式甲胄、手持利刃钢弩的正规军士兵，如同钢铁丛林，肃杀之气扑面而来。其后是数量更为庞大的民兵，他们手持换装下来的旧式武器，身着简易皮甲，脸上虽带着紧张，但眼神却异常坚定。再往后，是所有的工匠、农夫、妇孺，甚至还有白发苍苍的老者，他们静静地站着，目光齐刷刷地望向广场前方那座临时搭建的木台。

晨风吹过，卷起细微的尘土，却吹不散那凝聚如实质的沉重气氛。

当林凡的身影出现在木台上时，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他依旧没有披甲，只着一身深灰色布衣，身形在晨曦中显得挺拔而沉稳。他的目光缓缓扫过台下那一张张沉默而坚毅的面孔，仿佛要将每一个人的身影都刻入心底。

他没有立刻开口，而是让这份沉默持续了片刻，让所有人的情绪在这寂静中沉淀、凝聚。

终于，他深吸一口气，声音不高，却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清晰地荡开，传入每一个人的耳中。

“林谷的父老乡亲们！兄弟姐妹们！”

他的声音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打破了令人窒息的沉默。

“昨天，我们都听到了。”林凡的语气平静，却蕴含着力量，“听到了那邢国使者，是如何站在这里，趾高气扬，视我林谷如无物！是如何轻描淡写地，就要我们交出一切——交出我们赖以生存的技艺，交出我们视若生命的工匠，交出我们亲手建立的家园！甚至，还要我林凡，跪着去他们的都城，去‘叩谢’那份要夺走我们一切的‘恩典’！”

台下的人群中响起一阵压抑的骚动，无数拳头在暗中攥紧。

“他们凭什么？！”林凡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毫不掩饰的怒意与质问，“凭他们兵多将广？凭他们国大势强？就可以如此蛮横无理，视我数万军民如草芥，如可以随意宰割的牛羊？！”

“告诉我！”他向前一步，目光如电，扫视全场，“我们林谷，从一片不毛之地，到如今的屋舍俨然，工坊林立，粮仓充实，靠的是什么？是靠他邢国的赏赐吗？！”

“不是！！”台下终于爆发出第一声怒吼，如同闷雷滚过。

“我们靠的是自己的双手！”林凡举起自己的手，声音激昂，“是靠我们一锤一锤打出的铁器！一砖一瓦垒起的城墙！一滴一滴汗水浇灌的土地！是靠墨恒、古清，是靠所有工匠们，殚精竭虑、夜以继日钻研出的技艺！是靠铁叔、孙铮，是靠所有将士们，不畏艰辛、流血训练出的武备！是靠我们在场每一个人，不分男女老幼，同心协力，一点一滴积累起来的心血！”

他的话语，勾起了所有人内心深处最珍贵的记忆，那创业的艰难，那收获的喜悦，那看着家园日益壮大的自豪。

“这里的一切，不属于任何高高在上的贵族君王！它只属于我们！属于每一个为之流过汗、出过力、甚至流过血的林谷人！”

人群的情绪被彻底点燃了，无数人眼中闪烁着泪光，那是对过往艰辛的感慨，更是对自身价值的确认。

“现在，有人看红了眼，想要不劳而获，想要强取豪夺！”林凡的声音带着无比的决绝，“他们以为，凭借刀剑和人多，就能让我们屈服？就能让我们跪地求饶，双手奉上我们的一切？”

“做梦！”这一次，是山呼海啸般的回应，声浪震天动地！

“他们不懂！”林凡的声音带着一种近乎悲悯的嘲讽，“他们不懂，当一个人是为了守护自己亲手创造的东西而战时，会爆发出何等强大的力量！他们不懂，当千万人团结一心，众志成城时，所谓的坚船利炮，所谓的强兵猛将，都将是纸糊的老虎！”

他指向巍峨的城墙，指向肃立的军队，指向在场的每一个人：

“看看我们身后！这水泥浇筑的城墙，比任何夯土墙都坚固！这钢刀钢弩，比任何铜铁兵器都锋利！这雷火铳，蕴含着他们无法理解的雷霆之威！”

“再看看你们的身边！”他的声音充满感染力，“站着的是与你一同劳作、一同流汗的乡亲！是与你血脉相连的亲人！是愿意与你同生共死的战友！”

“我们拥有他们不曾拥有，也永远无法拥有的东西——那就是自由的意志，和守护家园的决心！”

林凡的目光变得无比锐利，声音斩钉截铁，如同宣誓：

“邢国要战，那便战！”

“他们要看看是我们的城墙硬，还是他们的头硬！”

“要看看是我们的弩箭利，还是他们的命硬！”

“要看看是我们守护家园的意志坚，还是他们掠夺的贪念强！”

“这一战，不是为了我林凡，而是为了你们自己！为了你们的父母能安享晚年，为了你们的妻儿能无忧成长，为了你们亲手创造的这一切，不被强盗的铁蹄践踏！”

他停顿了一下，用尽全身的力气，发出了震动苍穹的呐喊：

“林谷的勇士们！握紧你们的武器！站稳你们的脚跟！”

“让那些傲慢的入侵者，用他们的鲜血和失败，永远记住——”

“林谷，不可辱！林谷人，不可欺！！”

“血债，必须血偿！！”（最后一句，是铁叔忍不住振臂怒吼而出）

“血债血偿！！” “林谷不可辱！！” “死战！死战！死战！！”

排山倒海的声浪彻底爆发，如同决堤的洪流，汹涌澎湃，直冲云霄！士兵们用力顿着手中的兵器，发出铿锵的轰鸣；民兵们高举武器，声嘶力竭地呐喊；妇孺们相拥而泣，随即也擦干眼泪，用尽全力跟着呼喊！整个广场，不，整个镇荒城，整个林谷，都在这同仇敌忾的怒吼中震颤！

恐惧被驱散，犹豫被碾碎，只剩下熊熊燃烧的战意与与家园共存亡的决绝信念！

林凡站在台上，看着下方沸腾的人群，看着那一双双因激动而赤红的眼睛，他知道，动员的目的已经达到。此刻的林谷，军民之心已凝聚成一块坚不可摧的钢铁！他缓缓抬起手，沸腾的声浪渐渐平息，但那股磅礴的气势，却已深深烙印在每个人的骨子里。

“各就各位！”林凡的声音恢复了沉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让我们，迎接客人！”

没有更多的言语，人群开始有序而迅速地散去，奔向各自的岗位。城墙之上，身影林立，弩箭寒光闪烁；城墙之下，陷阱森然，杀机暗伏。

一股无形的、却足以令任何来犯之敌胆寒的磅礴力量，已然在这座山谷中凝聚、升腾。林谷，这把新磨的利剑，已然饱饮了信念的热血，只待出鞘饮血的那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