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风的尼伯龙根海洋小岛上。
奥丁静立于一扇巨大的、仿佛由风暴本身雕琢而成的窗前。他深邃的眼眸似乎越过了无尽的时空阻隔,牢牢锁定在遥远东方那片动荡的江域。
弗雷兄弟的失联,如同断线的风筝,而“莱瓦汀”与他之间那坚不可摧的灵魂链接被彻底斩断,更是如同一声冰冷的丧钟。这两件事,无疑印证了他心中那个最不愿面对,却又不得不面对的猜想——祂,回来了。
那位他们曾共同仰望、效忠,源自血脉源头的“神”,已然回归。
此刻,他终于读懂了诺顿此前一系列反常举动背后的潜台词。那位执掌“火”的哥哥,在恢复记忆时,恐怕就已凭借其对本源的敏锐感知,察觉到了他奥丁内心深处对神座的觊觎,以及那些正在进行中的、近乎渎神的举动。
然而,仅仅是这样吗?奥丁的眉头微微蹙起。诺顿的行事风格,虽然暴烈,却并非毫无章法。此次事件中,青铜与火之王的行为背后,透着一股不同寻常的、属于另一位古老存在的缜密与引导。
“利维坦……”他低声念出那个名字,带着冰冷的确定。毫无疑问,那位执掌“水”之王权的兄弟,也已从长眠中苏醒,并且与诺顿达成了某种程度的共识或盟约。
一股寒意,混杂着些许连他自己都不愿深究的忌惮,悄然爬上奥丁的脊背。他意识到,在信息的博弈中,自己已经落后了一步。诺顿与利维坦,不仅走在了他的前面,更已通过这次事件,明确地划下了界限,站到了他的对立面。
“现在停手……还来得及吗?”
一丝微弱的动摇,如同投入死水中的石子,在他冰冷的心湖中漾开一圈涟漪。现在回头,向归来的“神”忏悔,祈求宽恕……或许,还来得及?毕竟,那是铭刻在所有龙族血脉源头的依恋与敬畏,是孕育他们的源初,是源于身体本能的依赖。
但这丝动摇转瞬即逝,被他强行掐灭。
不,不可能了。即便归来的“神”因其仁慈的本性而宽恕他的背叛,祂身边那位代表着绝对毁灭与终结的“兄弟”——那冰冷的、不容丝毫瑕疵的意志,也绝不可能容许任何潜在的威胁与背叛者存在于侧。
一旦开始,便没有回头路。等待他的,只会是最彻底、最残酷的报复,那将是比永恒的死亡更加可怕的折磨。相比之下,若是“神”亲自出手,或许还能给予一个相对安详的终结。更何况……他已经窃取了部分本属于“神”的力量,这份罪孽,早已无法洗刷。
恐惧,有时是比野心更加炽热、更加疯狂的催化剂。
奥丁眼中最后一丝犹豫散去,重新凝聚起冰冷而决绝的光芒。他必须破局,必须抢占先机。
诺顿下一步会做什么?你自己对他的了解,他必然会去寻找他的“血盟”——那位大地与山之王。结合耶梦加德那足以窥破世间绝大多数虚妄与隐匿的“眼”,他们确实有能力通过蛛丝马迹找到自己藏身之所。
但危机之中,往往潜藏着转机。奥丁敏锐地捕捉到了一个关键:目前四位龙王中,唯有大地与山之王,对“神”已然回归的完整真相尚不了解!他们仍被蒙在鼓里,仍在遵循着古老的盟约或是各自的目的行动。
这信息上的差距,就是他此刻最有的武器。
“或许……是该去拜访一下那位古老而习惯于沉睡的‘妹妹’了。”奥丁的意志在无声的风暴中低语,带着一丝冰冷的算计,“在她被诺顿的火焰与利维坦的潮汐提醒之前,为她精心编织一个……更符合我需求的故事。
风与火的对抗已然不可避免,水则站在了火的一边。如今,尚未明确表态的“山”的倾向,将决定这场围绕“神”之归属与旧日仇怨的最终棋局,何时迎来终局。
炽热的尼伯龙根深处,永恒之火在不息的青铜熔炉中静静燃烧。
诺顿站在他那庞大而复杂的炼金工坊核心,刚刚完成了对囚禁弗雷兄弟的临时牢笼的最后一道加固。确保这两名囚犯既无法逃脱,也无法向外界传递任何信息。
他确实能模糊感知到山之王耶梦加得的尼伯龙根大致方位,距离此处应该不算遥远。但他并非擅长精细追踪与空间探查的龙王,而耶梦加得又素来以隐藏自身着称。强行搜寻,不仅效率低下,更可能打草惊蛇,惊扰这位性情难以捉摸的盟友。
他的目光转向一旁悬浮在半空、此刻光芒已彻底内敛的“斯基德普拉特尼”宝船。这艘源自弗雷的宝船,经过他亲手以本源之火炼化,其核心的“空间穿梭”规则已被他完全解析、掌握。
凭借此物,再辅以他自身的权柄,花费足够的时间与精力,确实有能力强行破开四大龙王的尼伯龙根壁垒,突破耶梦加得。
“但在那之前……”
他的目光仿佛穿透了层层空间的阻隔,落在了那个正在科研船上,因为同伴的平安归来而松了口气,却又因胸前包扎的绷带而微微蹙眉的黑发少年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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