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明非是在一股淡淡的消毒水味和身体无处不在的酸痛感中恢复意识的。他睁开眼,花了点时间才适应医务室里明亮却不刺眼的光线。记忆如同潮水般缓慢回流——疯狂的逃亡、与凯撒的惊险对决、冰冷的狙击、还有最后……那对准自己下颌的枪口。
他动了动手指,感觉身体沉重得像灌了铅,尤其是左臂,依旧酸痛麻木。他偏过头,意外地看到零坐在床边椅子上,正安静地看着一本厚重古籍。
她宛如一座雕塑般,仿佛时间都在她身上凝固了。冰蓝色的眼眸如同深邃的湖水,平静而又冷漠,当听到一丝轻微的响动时,她那如羽扇般的睫毛微微颤动,然后缓缓地从书页上抬起,目光如炬地落在了他的身上。
“你醒了。”她的声音清澈而又冷淡,就像陈述一个再普通不过的事实,没有丝毫的波澜,也听不出任何关切之意。
“你已经昏迷了整整三个小时。根据医疗评估的结果,你是由于精神过度透支,导致身体进入了自我保护状态。此外,你在战斗中造成的轻微肌肉拉伤以及左臂的软组织挫伤都已经得到了妥善处理,并无大碍。你现在感觉如何?”
路明非的喉咙有些干涩,发出的声音略微沙哑,他艰难地试图从床上坐起来,但身体的疼痛让他不禁皱起了眉头。零见状,迅速伸出手扶住了他,并顺手将他脑后的枕头立了起来,以便他能更舒适地靠坐在床上。
“我……还好……只是感觉浑身都疼。”路明非一边喘着气,一边回答道。他的目光落在零那毫无表情的脸上,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开口问道:“我们……后来怎么样了?自由一日……”尽管他心里其实已经大致猜到了结果,但还是想亲耳听到零的回答。
零的回答简洁明了,没有丝毫拖泥带水:“你出局后,我是最后一个站立的人。所以,胜者是我。”
路明非点了点头,这个结果在他的预料之中,甚至就是他一手促成的,看来还没有另外一队人躲起来阴人。
短暂的沉默后,零再次开口,语气如同在做财务报告:“按照自由一日的规则,胜者可以获得败者的赌注。凯撒·加图索的布加迪威龙,以及楚子航的佩刀‘村雨’。”
路明非安静地听着,等待零接下来的话语。
“我查询过市场价值,那辆布加迪威龙折现大约是一百五十万美元。”零继续说道,眼神平静地看着路明非,“我认为这场胜利与你密切相关。因此,我提议将奖励与你平分。”
“至于诺顿馆一年的使用权,我已联系凯撒·加图索,他以八十万美元的价格回购了这项权利,总共二百三十万美元,你我各半。你可以获得一百一十五万美元。”
这操作……真是冷静又高效得可怕。路明非仿佛已经看到凯撒一边保持着贵族式的微笑,一边签支票时内心可能有的微妙情绪。
不过这笔钱对他来说无疑是一笔从未想象过的巨款。如果是平时,他大概会高兴得跳起来,但此刻,他只是微微点了点头:“谢谢。很公平。”
”至于明年‘学院之星’的直接参与决赛的权利,这个无法赠予他人。因此这件战利品,”零将村雨递向路明非,“我认为它应该属于你。”
路明非看着那柄刀,却没有伸手去接。他的目光落在刀柄上那些细微的、仿佛经常被人摩挲的痕迹上。即使在情感淡漠的状态下,一些根深蒂固的认知仍在起作用。他知道这柄刀对楚子航意味着什么,那不仅仅是一把武器,更是一种寄托和象征。
“不。”路明非轻轻摇头,声音虽然平淡却带着一种罕见的坚决,“这把刀……还给楚子航师兄吧。它不应该被当作赌注或者战利品。”
这次,零冰蓝色的眼眸中似乎闪过一丝极细微的讶异。她看了看路明非,又看了看手中的村雨,没有问为什么,只是点了点头,将刀收了回来:“可以。我会归还给楚子航。相应的,你那部分奖金不会因此减少。”
处理完所有“战利品”的分配,病房内再次陷入沉默。路明非以为事情已经结束,正准备思考一下如何应对接下来可能出现的麻烦。
然而,零却并没有离开的意思。她重新坐直身体,目光平静却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郑重,看向路明非,用她那特有的、毫无起伏的语调,抛出了一颗重磅炸弹:
“另外,根据自由一日的另一条传统规则,胜者有权向任何一位学员提出为期至少三个月的交往要求,对方不能拒绝。”
路明非一时没反应过来,只是下意识地“嗯?”了一声,茫然地看着零。
零面无表情地继续解释道,仿佛在宣读一项条款:“我,零,自由一日的胜者,现在向你,路明非,提出交往要求。”
路明非彻底愣住了。
即使是在情感波动被压抑的状态下,这个要求也过于突兀和匪夷所思,足以让他冷静的思维出现一瞬间的卡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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