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边缘,一处废弃多年的船厂仓库内。
空气里弥漫着浓重的铁锈味、机油**的酸臭和海洋生物腐烂的腥气。月光透过破损的顶棚铁皮缝隙,投下几道惨白的光柱,照亮了空气中飞舞的尘埃。
夏弥静静地站在阴影里,校服外套随意地搭在一边生锈的管道上,身上只穿着一件简单的白色T恤。她脸上惯有的甜美笑容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冰冷的、非人的漠然。
那双澄澈的大眼睛里,此刻流转着淡金色的微光,如同熔化的黄金,映照着眼前匍匐在地的、扭曲的身影。
那几只逃回来的死侍,正瑟瑟发抖地跪伏在她面前。它们身上带着焦黑的痕迹,鳞片碎裂,有的肢体呈现出不自然的弯曲,显然受了不轻的伤。暗金色的竖瞳中,嗜血的疯狂早已被一种更深沉的、源自血脉本能的恐惧所取代。
它们如同最卑微的蠕虫,将头颅深深抵在冰冷肮脏的水泥地上,不敢发出丝毫声响。
夏弥的目光扫过它们身上的伤痕,指尖无意识地在身旁一根锈蚀的钢梁上轻轻敲击着,发出极有规律的、令人心悸的哒哒声。
“果然是最低等的奴仆,连这么简单的指令都无法完美执行。”
清冷的声音在空旷的仓库里回荡,不带任何情绪,却让那几只死侍颤抖得更加厉害。
“我只是让你们去‘惊走’他,让他觉得此地危险,自行离开。”夏弥的声音平淡得像是在陈述一个与己无关的事实,“是谁允许你们……试图触碰一位君主的?”
她并没有期望死侍能回答。这些低劣的造物,脑子里除了吞噬和服从最直接的命令外,几乎空无一物。它们只是感受到了诺顿那沉睡的、毫无防备的甘美气息,如同饿狼闻到血腥,本能地想要扑上去撕咬吞噬,但这行为却触碰了所有的君主底线。
死侍们发出意义不明的、恐惧的嗬嗬声,将身体埋得更低。
夏弥微微蹙眉。诺顿的力量爆发虽然短暂且混乱,但绝对不是这些低等死侍能够承受的。它们没有被当场练成活灵,已经算是诺顿状态极度不佳、记忆埙失严重的结果了。
“他的记忆……恢复了多少?”夏弥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询问眼前的死侍,“还是说,仅仅是被威胁到生命时的本能反击?”
死侍无法给出答案。
夏弥沉默了片刻。计划显然失败了,不仅没能吓走诺顿,反而刺激了他,让他展现出了不该展现的力量,甚至可能让他开始无意识地追寻那力量的源头——这无疑会增加暴露的风险。
直接出手清除诺顿?
这个念头在夏弥脑中一闪而过,随即被她否定。
且不说一位龙王濒死反扑可能造成的破坏会立刻引来卡塞尔学院的视线,单是她自己,也并没有绝对的把握能瞬间压制住一个虽然失忆、但“权”仍在的青铜与火之王。
更何况,她敏锐地感觉到,诺顿的力量爆发时,这座城市里似乎有另一个极其微弱的波动与之产生了极其短暂的呼应……虽然那波动弱小得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但其本质却让她都感到一丝不易察觉的悸动。
是路明非吗?他终于要藏不住了?还是别的什么?
局面变得愈发复杂和有趣了。
夏弥眼中金色的光芒流转。
她并不打算亲自出手去“处理”诺顿。一方面,她现在的身份是“夏弥”,一个普通的女高中生,不适合卷入这种超自然事件,更不能在乔薇妮的眼皮底下暴露力量。
另一方面,她深知,即便诺顿处于失忆和虚弱状态,逼急了他,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龙王之间的战斗,哪怕只是余波,也足以将这座小城和她精心维持的伪装一起摧毁。
“看来,‘惊吓’套餐效果不太好,还差点惹出大麻烦。”她歪了歪头,思索着,“得换个温和点的法子……或者,干脆顺水推舟?”
一个念头在她心中成型。既然诺顿已经被惊动,并且似乎对路明非产生了微弱的感应,那不如……就让他去“偶遇”一下?
让一个失忆的龙王,去接近那个少年,会发生什么有趣的化学反应呢?
这远比她自己小心翼翼试探来得直接,也更能看清路明非的底细。当然,风险也极大,必须控制在可控范围内。
但这些对君主真正出手的奴仆……
周围的元素在“权”使用下进行着极为细微的运用。只见那死侍的表面,迅速凝结出一层坚硬的、混合着铁锈和盐粒的灰白色外壳,如同被瞬间水泥封存。
紧接着,地面微微震动,它们下方的土地悄无声息地裂开一道缝隙,将这三具“石棺”吞没,随后又迅速合拢,抹去了一切痕迹。
处理得干净利落,仿佛它们从未存在过。
做完这一切,夏弥拍了拍手,表情恢复如常,仿佛刚才只是随手丢了个垃圾。
她对死侍的“损失”没有任何惋惜。这些低等存在对她而言,与路边的石子无异,是随时可以消耗、可以补充的工具。它们没有情感,没有自我,只有对高阶龙类本能的恐惧和服从。这次任务失败,只能证明它们的劣质。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