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室的门在他身后轰然合拢,将外界的喧嚣彻底隔绝,只剩沉闷的回响在空荡的空间里震荡。
弗罗斯特·加图索,加图索家族的代理家主,立于门内,脚步有了一瞬间的凝滞。空气里缠绕着旧木的沉郁、雪茄的醇厚,更弥漫着一种刺骨的寒凉,仿佛是从地底深渊漫上来的死寂气息。
光线昏沉如暮,唯一的光源来自头顶那盏硕大的穹顶吊灯——形制仿如中世纪修道院的古物,将下方那张巨型圆形会议桌照得明暗交错,桌沿的阴影里似乎藏着无数未说出口的秘密。
桌边已坐了不少人。弗罗斯特的目光如鹰隼般锐利扫过,巡视着这片临时的“领地”。一些是老相识:昂热,那个永远身着考究西装、嘴角噙着捉摸不透笑意的秘党领袖,此刻正端坐主位,指尖有节奏地轻叩桌面,像在算计着什么。
尼古拉斯·弗拉梅尔,身为当代炼金大师,却一副睡眼惺忪的模样,可弗罗斯特从未敢小觑这份慵懒下的力量;贝奥武夫,那名字本身就等同于残酷与杀戮的嗜龙血者,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凛冽,仅仅是静坐一隅,便让人脊背发凉。
伊丽莎白·洛朗依旧优雅,眼神却比平日凝重了数分;还有北美老牛仔汉高,脸上挂着一如既往的精明;夏缘蒂·高廷根则像一抹安静的影子,稚嫩却锐利的目光在暗处悄然观察着一切。
但更多的,是陌生或半陌生的面孔——而且弗罗斯特一眼便看穿,这群人里,真正的家族家主寥寥无几,大多是各势力的代表、继承人或是元老,昂热这老东西,从一开始就没打算找能拍板全局的人,反倒专挑这些能代表势力、却又未必能完全做主的角色,算盘打得真响。
那个身着和服、气质沉稳内敛的中年男人,想必就是日本分部的大家长橘政宗。弗罗斯特早闻其名,知晓他将日本分部经营得如铁桶一般,却从未与其有交集。此刻橘政宗微微垂眸,看似养神,可弗罗斯特能敏锐察觉到,对方的精神正紧绷到极致。
还有个神色冷冽、容貌惊人的淡金色短发女孩,坐姿笔挺如雕塑,冰蓝色的眼眸里毫无情绪波动,像一尊精致却冰冷的斯拉夫娃娃。弗罗斯特此前从未见过她,直到瞥见桌上的势力名牌——罗曼诺夫。这快绝代的家族竟找到了继承人?还这么年轻?
另一侧是两位东方面孔:一位身着剪裁合体的现代西装,气质沉稳、目光深邃;另一位则穿改良中式服装,自带一种古老的韵味。他们代表着华夏混血种的态度,弗罗斯特闻名已久,却鲜有接触。
更远处,一位身着枢机主教红袍的老者静坐不动,是教会代表多米尼克。教会向来对屠龙事业若即若离,只执着于他们所谓的“世俗秩序”,他的出现本身就是个耐人寻味的信号。
角落里还坐着几个气息晦涩的人,以弗罗斯特的实力,竟连他们名牌上的字迹都看不清;还有几位面容枯槁的老者,仿佛刚从千年沉睡中苏醒,身上带着时光沉淀的尘埃气息——那是秘党元老会成员,他们的到场,让这场会议的重量陡然倍增。
“看来人差不多到齐了。”昂热的声音打破沉寂,他站起身,笑容依旧,眼底却没了往日的轻松,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沉重到几乎化为实质的压迫感。
“感谢各位在收到邀请后愿意前来,尤其是几位久未露面的老朋友,和愿意露面的新朋友。”他的目光缓缓扫过全场,在每位重要人物脸上都停留片刻,“今天请诸位前来,是因为整个混血种世界,或许已站在前所未有的十字路口。我们卡塞尔学院,与日本分部的朋友——”
他看向橘政宗,后者微微颔首,“共同发现并解读了一份至关重要的龙族文献。其内容,关乎我们对抗的敌人的本质,关乎过去无数次文明的覆灭,更关乎我们即将面对的……未来。”
会议室里落针可闻,连呼吸声都变得小心翼翼。
“这份文献,我们称之为——《末日录》。”昂热一字一顿,每个字都像重锤敲在众人心头。
弗罗斯特注意到,贝奥武夫的指关节捏得发白,汉高眉头紧锁,元老会中一位老者猛地睁开了浑浊的双眼,而枢机主教多米尼克,则无声地在胸前画了个十字。
“里面的信息,足以颠覆我们现有的认知,也解释了为何龙王的力量时强时弱、形态各异——因为我们所见的,远非它们的完全体。”昂热的声音低沉而有力,“更预示了,一场真正席卷一切的‘审判’,或许并非虚言。”
“昂热。”贝奥武夫嘶哑的声音响起,像砂纸摩擦木头,“证据?”
“证据在我与橘大家长手中。经艰苦破译与多方印证,其真实性,我们以秘党与蛇歧八家的名誉担保。”昂热平静回应,话锋陡然一转,“但今天,我并非只为公布信息。信息共享,需要代价。”
会场泛起一丝骚动,弗罗斯特在心底暗骂一声老狐狸——在场的领导人并不多,这是逼在场代表先斩后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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