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砚是被活活咳醒的。
窒息感像一只无形的手扼住他的喉咙,肺叶如同破风箱剧烈抽动,眼前阵阵发黑。他张着嘴,脸色憋得青紫,几乎能听见生命从这具残破身体里流失的声音。
就在他视野模糊的瞬间,一点寒芒刺破昏暗,精准地定格在他眉心上三寸——那是督脉要穴,神庭。
一根细长的银针,稳稳地悬在那里。
持针的手枯瘦却稳如磐石。针尖之后,是陈大夫那张没有任何表情的脸。油灯的阴影在他深刻的皱纹里跳动,让他看起来像一尊冰冷的雕像。
“咳得这么厉害,不像普通风寒。”
陈大夫的声音平直,没有一丝波澜,像在陈述一味药的药性。
苏砚的咳嗽被这极致的危险感硬生生压了下去,只剩下喉咙里嘶哑的喘息。他死死盯着那根随时能刺入他头颅的银针,浑身僵硬。
“你的脉象,沉疴已久,是长期惊惧、饥寒交迫所致。”陈大夫的第二句话紧随而至,不是询问,是宣判。“寻常流民,没你这等积郁的底子。”
银针微微向前递了半寸,冰冷的锐气似乎已经刺破皮肤。
“最后问一次。”
陈大夫的眼神古井无波,却带着洞穿一切的压迫感。
“你是谁,为何来此。想清楚再答,你的命,悬于一线。”
苏砚的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原主记忆里对追杀的恐惧,与穿越者面临的即刻死亡威胁交织在一起,几乎要将他撕裂。
他看着陈大夫那双看透生死的眼睛,知道任何谎言在对方面前都苍白无力。
退路已绝,唯有赌!
他用尽全身力气,从牙缝里挤出破碎的声音:
“苏……苏砚……家父……苏敬之……”
说完,他闭上眼,等待着最终的审判——是银针贯脑,还是……
预想中的刺痛并未到来。
那根悬于死穴的银针,缓缓撤开了。
陈大夫沉默地看着他,眼神极其复杂,那古井无波的脸上,终于出现一丝极细微的松动,像是惋惜,又像是某种沉重的决断。
“苏敬之的儿子……”他低声自语,像在确认什么。
片刻后,他收起银针,语气恢复了之前的平淡,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
“从今天起,你是苏石,我的药童。忘记你原来的名字,否则,下次抵在你死穴上的,不会是针。”
他转身走向门口,留下最后一句冰冷的话:
“想报仇,想雪恨,先学会怎么活下去。咳不死,再说其他。”
柴房门被轻轻关上。
苏砚瘫在草堆上,像刚从水里捞出来,冷汗浸透了单薄的衣衫。他摸着眉心那仿佛残留的冰冷触感,心脏仍在狂跳。
陈大夫知道了他的身份,却没有杀他,反而给了他一个容身之所。
但这容身之所,建立在巨大的危险和一个更巨大的秘密之上。
这个老人,绝非普通的医者。能在京城险恶环境中庇护钦犯之子。他在培养一把未来可能刺向仇敌的“利剑”?
而他苏砚的求生之路,从一开始,就走在刀锋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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