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不是官 第86章 暗河惊魂

第5卷 《惊蛰》· 第14章 暗河惊魂 (约 4000字)

“走！”

凌云嘶哑的吼声在狭窄、昏暗的隧道中回荡，带着一种近乎绝望的疯狂。他一手死死攥着那块冰冷刺骨的黑色令牌，另一只手紧紧抓住阿木的胳膊，几乎是拖着两个魂飞魄散的少年，在崎岖不平、布满碎石的地面上亡命狂奔！

身后，那决死的厮杀声、兵刃碰撞的刺耳锐响、以及垂死的惨嚎声，如同跗骨之蛆，紧紧追随着他们，又迅速被曲折的隧道岩壁隔绝、拉远，最终化作一片令人心悸的死寂。那三个黑衣人，用他们的生命，为他们争取了这短暂却宝贵的逃生之机！

泪水混合着汗水、血水，模糊了凌云的视线。他不敢回头，不能回头！脑海中只剩下黑衣人头领最后那决绝的眼神和急促的指令：“往右走！第三个岔路口，有水声的地方，跳下去！”

右！右！右！

隧道如同迷宫般错综复杂，岔路极多。凌云凭借着过人的记忆力和在绝境中爆发的本能，疯狂地辨认着方向。每一次拐弯，都仿佛在刀尖上跳舞，生怕一步踏错，便是万劫不复！

第一个岔路口！向左是宽阔的主道，有火光和人声！向右是狭窄黑暗的支路！凌云毫不犹豫，拉着阿木和其其格钻入右侧支路！

“呼……呼……凌大哥……我……我跑不动了……”阿木的声音带着哭腔和极度的虚脱，他瘦小的身体剧烈颤抖着，几乎是被凌云半拖半拽着前行。其其格更是连话都说不出来，只是凭借本能迈动双腿，小脸惨白如纸。

“不能停！停下就是死！”凌云的声音嘶哑得如同破锣，肋下和背部的伤口在剧烈的奔跑中彻底崩裂，温热的血液不断渗出，浸透了破烂的衣衫，每一步都踏在燃烧的刀山上！但他不能倒！他倒下了，这两个孩子就完了！

第二个岔路口！隐约能听到左侧传来追兵的呼喝声！右边一片死寂！右！继续右！

隧道越来越窄，越来越陡，向下倾斜的角度越来越大。空气中弥漫的潮湿霉味和硫磺气息也越来越浓重。隐约间，似乎真的有哗啦啦的水声，从前方深邃的黑暗中传来！

水声！希望之火再次点燃！

“快！就在前面！”凌云精神一振，强行压榨出体内最后一丝力气，加快脚步！

第三个岔路口！到了！

这是一个极其狭窄的、几乎被坍塌的碎石堵住大半的裂缝！水声正是从裂缝后面传来，清晰可闻！轰隆隆的，不是溪流的潺潺，而是……大河奔腾的咆哮！

裂缝仅容一人侧身通过！后面是什么？真的是生路吗？跳下去？下面是湍急的暗河？还是万丈深渊？

没有时间犹豫了！身后的隧道中，已经传来了隐约的、迅速逼近的脚步声和火把的光亮！追兵上来了！

“跳！”凌云眼中闪过一丝疯狂的决绝，对阿木和其其格吼道！

“不！凌大哥！下面……下面是河！会淹死的！”阿木看着裂缝后那一片漆黑的、水声轰鸣的虚空，吓得魂飞魄散！

“不跳就是死！信我！”凌云嘶声力竭，不容置疑！他一把将阿木推向裂缝，“快！”

阿木看着凌云那双布满血丝、却燃烧着不容置疑火焰的眼睛，一咬牙，尖叫着，闭眼侧身挤进了裂缝，身影瞬间被黑暗吞噬！

“其其格！快！”凌云又去拉其其格。

就在这时——

“在那边！别让他们跑了！”追兵的怒吼声和杂乱的脚步声已经到了身后不远！火把的光亮将凌云的影子投在岩壁上，扭曲变形！

“快走！”凌云猛地将其其格塞进裂缝，自己则转身，拔出短刃，死死堵在裂缝入口！他要为两个孩子争取最后的时间！

“噗通！”身后传来其其格落水的惊叫和水花声！

“凌大哥！”阿木在下面的黑暗中惊恐大喊。

“走！”凌云头也不回地厉吼！

追兵已经冲到眼前！是五六个手持钢刀、面目狰狞的黑风寨土匪！看到堵在裂缝口的凌云，纷纷狞笑着扑了上来！

“小子！纳命来！”

“铛！”凌云挥刀格开劈来的第一刀，火星四溅！巨大的力量震得他手臂发麻，伤口崩裂！他伤势太重，根本不是对手！

“噗嗤！”第二刀划过他的大腿，带起一溜血光！

“啊！”凌云闷哼一声，单膝跪地！眼看第三刀就要劈中他的头颅！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咻！咻！”

两支弩箭，如同鬼魅般，从追兵身后的黑暗中射出！精准地射穿了冲在最前面两名土匪的后心！

“呃！”两名土匪惨叫倒地！

剩下的追兵大惊失色，慌忙回头！

“有埋伏！”

混乱中，凌云抓住这稍纵即逝的机会，用尽最后力气，向后猛地一仰，身体如同泥鳅般，滑入了那道狭窄的裂缝！

“别让他跑了！”追兵气急败坏，想要追进来，但裂缝太窄，一时无法通过。

“噗通！”

冰冷的、湍急的河水瞬间将凌云吞没！刺骨的寒意如同千万根钢针，扎进他全身的伤口，带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剧痛！巨大的水流冲击力卷着他的身体，向下游冲去！他拼命挣扎着浮出水面，剧烈地咳嗽着，吐出呛入的河水。

“凌大哥！这边！”阿木的呼喊声从旁边传来。

凌云勉强睁开被水糊住的眼睛，借着不知从何处透下的、极其微弱的磷光，看到阿木和其其格正死死抱着一块从河中央突出的黑色礁石，在湍急的水流中载沉载浮！

他奋力向礁石游去。河水冰冷刺骨，水流湍急，带着他不断撞向水下的暗礁，每一次碰撞都带来钻心的疼痛。他几乎耗尽了最后一丝力气，才终于抓住了礁石的边缘。

三人如同落汤鸡般，紧紧抱在这块救命的礁石上，在黑暗的、咆哮的地下暗河中瑟瑟发抖，喘息着。劫后余生的虚脱感席卷全身。

得救了……暂时。

但凌云的心却沉了下去。他回头望向他们跳下来的那个裂缝入口，只见上方隐约有火把的光亮晃动，追兵的叫骂声被水声掩盖，但显然，他们并未放弃。而且，刚才那救命的弩箭……是谁射的？是守夜人还有幸存者？还是……别的势力？

这暗河通向哪里？是生路，还是另一个绝境？

“凌大哥……刚才……刚才好像有人帮我们？”阿木也想起了那两支诡异的弩箭，颤声问道。

“不知道……”凌云摇头，声音疲惫不堪。这地下世界，迷雾重重，敌友难辨。他唯一能确定的，就是必须尽快离开这条河！否则，不被淹死，也会冻死！

他强打精神，观察四周。暗河两侧是光滑湿滑的岩壁，难以攀爬。河水奔流向前，不知通往何处。

“抱紧礁石！我们顺流而下！找机会上岸！”凌云做出决定。留在原地只有等死。

三人紧紧抱住冰冷的礁石，任由湍急的河水带着他们，向着未知的黑暗深处漂流而去。

黑暗，寒冷，伤痛，饥饿……还有随时可能出现的追兵和未知的危险……死亡，如影随形。

不知漂流了多久，就在凌云感觉意识开始模糊，几乎要冻僵昏迷的时候，前方隐约出现了一丝微弱的光亮！不是磷光，而是……自然的日光？

有出口！

希望再次燃起！三人精神一振！

光亮越来越近！暗河在这里拐了一个弯，水流变得更加湍急！前方是一个巨大的、轰鸣作响的洞口！明亮的阳光从洞口照射进来！洞外是……天空！

“抓紧！要出去了！”凌云大吼！

话音未落，礁石被一股巨大的水流裹挟着，猛地冲出了洞口！

“啊——！”

刺眼的阳光瞬间笼罩了整个世界！震耳欲聋的瀑布轰鸣声充斥耳膜！失重感传来！他们竟然是从一个巨大的瀑布口被冲了出来！

“噗通！噗通！噗通！”

三人连同礁石，从数十丈高的瀑布顶端坠下，重重砸入下方一个巨大的、深不见底的幽潭之中！冰冷的水花溅起数丈高！

巨大的冲击力让凌云瞬间失去了意识。

（本章约 4000 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