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岩静静听完,原本紧蹙、凝重的神色,像是被微风轻拂的湖面,缓缓地松快了些。
对于妹妹宝珠口中提及的侯爷,他是略有耳闻的,还为此特意找途径,打听了些他的相关事迹——那是一个高深莫测,冷酷无情,又有着雷霆手段的男人,深受陛下器重。
可也因他自身职位品阶受限的缘故,他几乎没有与侯爷裴清晗打过照面,关于侯爷的私生活,知晓的更是寥寥无几了。
若真像宝珠说的那样,侯爷没有搞妻妾成群的那套,单就这一桩,温岩的心底是存着几分敬佩的。
毕竟,穷人一夫一妻可能是迫于生计等无奈原因,可侯爷身处高位、有诸多的选择,却没那么做,这很难得。
至于孩子是被记在了侯府夫人名下的这事,他总觉得事情没有妹妹宝珠想得这般简单纯粹。
可看着她眼中的期待与欣喜,他实在不忍心泼冷水,只能保持沉默,垂眸似在思索着什么。
这时,温宝珠又开口了:“还有,大哥,满月宴没能让你来参加,我也有责任。”
“侯府的老夫人本是允了我邀请你的,可我犯懒图方便,嫌麻烦,就把这事儿给回绝了……”
末了,她眨眨眼,自问自答:“大哥,你想见见昭昭不?小家伙在里头正呼呼大睡呢!”
说罢,她又期待地看向大哥温岩,“要不,咱俩再聊会儿,等过一会儿,我叫乳娘把昭昭抱出来给你瞧瞧?”
她的事聊完了,她准备问问弟弟温鑫的事了。
“宝珠,大哥此番过来,就是专程来看你和孩子的。”
“大哥自然要见见裴昭了。”
温岩应下了妹妹宝珠的提议。
在聊到未曾谋面的小侄女时,他本就俊秀的眉眼间,骤然漾开了柔情,仿佛能透过话语,看见小奶娃的可爱模样。
“裴昭,昭昭。”
“这个名字很好听,明媚而灿烂,一听就知道被寄予了诸多美好的期望。”
他解析着孩子名字的寓意,而后,轻轻地摆了摆手,重新提到了满月宴:“宝珠,满月宴的事,你也无需向大哥解释的,大哥心中有数。”
“还是那句话,大哥只是担心你罢了。”
“你过得好,大哥才能放心。”
“大哥……”
听到大哥温岩这般得在意、关心自己,温宝珠不可能不触动的。
她的心愿一直都是家人能齐齐整整的,不再遭受贫困之苦。
如今,愿望实现了,可家人却不能再在一起了,像是被风吹散的蒲公英,各飘东西。对彼此的情谊,多数也只能寄托于慢悠悠的信件,字里行间的牵挂,总得等上好些时日才能收到回音,若是出了状况,甚至,连个回信都没有了。
她望着兄长,喉间发紧。
她大哥这直白的疼惜,像暖汤浇在心上,烫得她眼眶发热。
“宝珠,你一定要好好的,大哥只有你了,只有你这一个妹妹了。大哥会更努力的,让你在侯府里更有底气。”
“往后,大哥做你最坚实的后盾。”
熟悉的话又在耳旁冒了出来,温宝珠感动之余,又忍不住地想笑。
她大哥就是这样,动不动就给她承诺,要对她怎么怎么好。
偏偏,他还说一不二,信守承诺得很。只要是答应她的事,他桩桩件件都做到了。
有如此大哥,她还能不满意吗?
满意得心里都装不下别的滋味了!
可她也发现了他话中的歧义,到底忍不住,弯着眉眼纠正:“大哥,你除了有我这个妹妹外,还有个弟弟呀!什么叫只有我了,温鑫,你忘记他了吗?他要是知道了,可是会有意见的!”
顺理成章的,他俩还是聊到了有关温鑫的话题。
而‘温鑫’二字一出,温岩脸上的神情一变再变。
他叹了口气,站了起身,接着,背对着妹妹宝珠,摇了摇头:“宝珠,我当然没忘记他了。”
“只是……”他停顿了下,“我这么说,是有原因的。”
他望着厅内气派的装潢,心里在天人交战:要不要告诉宝珠,温鑫并非血亲的这件事呢?
他一直都清楚,因为龙凤胎头衔的缘故,打小起,妹妹宝珠与温鑫的感情,最是真挚、要好了。两人总是形影不离,受了委屈也先找对方哭诉……
可如今呢?
他怎么也想不到,他娘竟然告诉他,温鑫是别人家的孩子。
当初知道真相时,他像被重锤击中了似的,整个人都懵了,足足花了好些时间,才勉强地接受了这荒唐事儿。
宝珠要是知道了,会怎样,可想而知了。
更让他怨愤的是,他那糊涂娘亲,为了养别人的孩子,不仅把家里折腾得入不敷出,还苛待了他的妹妹宝珠——在吃穿用度上,宝珠样样比不得那温鑫!
过往妹妹受到的这些委屈,像扎在温岩心头的刺,他每每回想起来,就气愤和心疼不已。
“大哥,你怎么了?”
“聊到温鑫,我感觉你怪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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