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她才出月子,身子骨还虚浮着,若是由着侯爷‘胡作非为’,万一落下了病根,那可就太危险了。
可,可侯爷瞧着,好像也没有那个意思吧?
她悄悄地在心里嘀咕着。
尽管摸不透侯爷又过来了溪云阁,并躺在了她身侧休息的原因,但内心的直觉告诉温宝珠,就是这样的。侯爷倒头就睡下了,能是有什么别的想法的样子吗?
她轻轻地动了动,慢慢地挪出了个更舒坦的睡姿。
接着,她到底没忍住,又抬了抬眼,像只偷食的小猫,眼风‘嗖’地朝着侯爷裴清晗的脸上掠去,又飞快地缩了回来,生怕那长睫下的眼睛突然睁开,撞破了她一而再、再而三偷看他的事实。
算了,算了!
她暗自地咬了咬唇。
她还是不要说了吧!
这,这事儿轮不到她一小小的姨娘来置喙的。
又一次的,温宝珠把自己的身份,清清楚楚地印在了心里。
老夫人那儿交不了差,大不了,她就说自己劝了,可压根劝不动侯爷,这样……这样总行了吧?
打定了这个主意,她的心绪就像是被风吹顺的帘子,慢慢地松快了下来,连帐外漏进来的月光,都跟着柔了几分。
不再多想,她扯了扯被子,将自己裹得更严实了,像是要把满脑子细碎的念头,都裹进这软绵的布料里。
她也盼着通过这样的方式,能催生些睡意。
说不定过一会儿,她就能沉沉地睡去了呢!
但让她最意想不到的是,原本该‘睡着’的侯爷裴清晗,竟然冷不丁地开口说话了。
只见他的嗓音毫无征兆地在静谧的空间里炸开,像是一块被投入湖心的小石子,掷地有声。
可细细听来,那语气里并无被搅扰的烦闷,有的只是无奈。
“什么事?说。”
闻声,温宝珠小心翼翼、不确定地从被窝里探出头来,纤长浓密的睫羽忽闪了几下,清丽娇嫩的小脸上写满了狐疑。
侯爷没睡吗?
那,那岂不是她方才悄悄翻身、偷瞄侯爷睡颜等的那些小动作,侯爷都……全瞧在了眼里?
这个念头一蹦出来,她也顾不得吃惊了,心里那股子又羞又怯又带着点儿欢喜的劲儿涌上来,迫使她像朵寻香的小花,主动地靠了过去验证着她的猜测。
这样一来,俩人贴得更近了,几乎可以感受到彼此浅浅的呼吸。
霎时,侯爷裴清晗身上那独有的、清冷又清冽的雪松香,也一股脑地钻进了她的鼻腔。
她仰起小脸,小声地试探着:“侯爷,你,你没睡呀?”
“要是有人在床榻上翻来覆去,还不住地打量,你能睡得着?”
裴清晗眼没睁,只回予了一句反问,他的尾音轻轻地上扬,像根挠人的羽毛。
然后,意识到她鲁莽地凑了过来,他的喉结也动了动,像吞咽下了一片温热的月光,脸上的那抹不自在,也跟夜色里晃荡的影子似的,难掩异色。
“啊?”
“噢噢!”
“侯爷,那……那宝珠不动了,也不、不看了。”
听出了侯爷话里藏着的弦外之音——明摆着在说她呢,温宝珠立马慌慌张张地做出了承诺。
她眼睛睁得溜圆,像只被抓包的小雀儿,又像只被顺毛的猫儿,在乖巧地躺回去之前,还贴心地给侯爷裴清晗掖好了被她掀开的被子,并细声关怀道:“侯爷,那你睡觉吧!”
早已习惯了她这副顾头不顾尾、毛毛躁躁的行事风格,裴清晗好脾气地又重复了一遍:“你还没告诉我,又有什么事,偷偷瞒着我呢?”
“啊?”
温宝珠的尾音拖得老长,懵懵懂懂间又带着点娇憨。
侯爷眼都没睁,就已经知道了?
她的眼珠上下转悠着。
想着机不可失,她瞬间来了精神,忙不迭地又从被窝里探出脑袋来,凑近地拍着马屁:“侯爷,您真是料事如神!跟能掐会算似的,什么都能猜到。”
“但,宝珠不是有事瞒着你。是宝珠自己有一个困惑……额,不对,应该说是有一个问题想问你才对。”
“可,宝珠不知道该不该问。”
她的声音越说越轻,完全可以与蚊子发出的嗡嗡声相媲美,“问了吧,宝珠感觉有些不合规矩,这不是我该打听的;可不问吧,老夫人那儿,又交不了差。”
接着,她扁了扁嘴,露出了一个挤眉弄眼的笑容:“侯爷,要不是你肯搭理我,我、我嘿嘿!我都打算糊弄老夫人了,就扯谎说是‘我问过你了’,反正蒙混过去了就行的。”
裴清晗终于舍得睁开眼了。
他那双本就生得漆亮的眸子,经这光影一衬,更像是藏了星星的深潭,冷不丁地,就对上了温宝珠那副俏皮、又搞怪的小模样。
陡然间,他的眸色深了深,喉间溢出了声低叹,一脸的耐人寻味地锁着她那张生动的小脸,问道:“我娘又给你说了些什么?”
府里的这几个人,除了他爹裴岳外,他娘曹韵能差使得动的,也就只有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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