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早早就放了话,满心欢喜地等着这一天的到来。
一来,是为小孙女祈福庆贺,盼她平安顺遂长大;
二来也是借着这喜事,让侯府再度焕发生机,彰显家族兴盛的气象。
儿子清晗如今有了孩子,侯府的风光,定会随着新生命的降临,愈发耀眼的。
正厅里,紫檀大案上摆着百子图屏风,金丝楠木的座椅擦得锃亮,映得人影都发虚。
案几中央,错落摆放着大小不一的水晶托盘,澄澈如冰的托盘里,各式的长命锁、翡翠镯静静地躺着。
长命锁上,錾刻的麒麟送子图案细致入微,麒麟身姿矫健,口中衔着如意,似要将祥瑞送至;
翡翠镯上,雕刻的并蒂莲花栩栩如生,花瓣舒展,纹路清晰。
这些珍贵的物件,皆是给侯府小小姐,裴昭的贺礼,承载着长辈对晚辈满满的祝福。
宾客们依品级有序分座,不管官阶高低,脸上都堆着真诚的笑意。
他们相互拱手寒暄,话语里满是对侯府添丁的庆贺,或轻声交流着官场趣事,或夸赞着厅中布置,气氛极为热络。
日头缓缓升到中天,吉时一至,鞭炮瞬间噼里啪啦炸响,红纸屑如纷纷扬扬的雪,簌簌地铺满了一地,声响、色彩,将满月宴的喜庆推至**。
侯府上下,主子们神态愉悦,招呼宾客周到有礼;
仆从们脚步轻快,穿梭席间添茶递水;
戏班也已准备就绪,只等合适时候,用婉转的曲调再添热闹。
所有人都融进了这热腾腾、喜洋洋的满月宴中,让这喜庆的氛围愈发浓厚了。
正所谓,有人在的地方,便是江湖。
而人一多,那些藏在唇齿间、能挠得人心痒痒的八卦,就跟春日繁花似的,止不住地冒了出来。
宴席上,杯盏交错的叮当声里,吃得差不多时,东边的那桌席上,一位身着月白襦裙的女子微微蹙起黛眉,眼尾轻扬,压着嗓子,故意小声嘀咕着:“哎,你们发没发现,沈府那边没过来人耶!”
“我扫视了一圈,愣是没瞧见一个沈府的人。”
“满月宴这么大的事儿,沈府没理由不来的吧……”
她的话语里,满是疑惑与不解。
立马就有个眼波灵动、跃跃欲试的年轻娘子接过了话头。
只见她往席间凑了凑,眉眼间似藏着说不尽的热闹,眉飞色舞地眨着眼提示:“我也没见着沈府来人,你们瞅,连沈夫人都没影呢。”
“你说,会不会是右相沈浪为了避嫌,才狠下心没来的?毕竟,侯爷与他的立场不同了呢!”
这话音刚落,席间的气氛瞬间古怪了起来。
大家的眼神里,好奇、揣测与探究,好似暗处游移的光影,晃来晃去。
京中眼下的形势微妙,这是众所皆知的事实。
侯爷裴清晗与他岳父沈浪支持的皇子不同,这中间,难免会生出些看不见的嫌隙,谁也说不清。
七皇子宁天祺,更是京城里最神秘的一人了。
很多人只知道他入了京城,却没住进那威严的皇宫,最后,反倒是离奇地住进了侯府。
因此,他们好多人还打算在侯府的宴席上,一睹七皇子的风采,瞅瞅这位来自民间的神秘殿下,到底是怎样的人物。
但很可惜,七皇子至今仍未露面。
他就像那藏在云雾里的月亮,连个影子都没有露,叫人心里的那股子期待,悬在半空,不上不下的。
“你这说的是什么浑话?”
穿石榴红裙的一位夫人猛地放下茶盏,瓷杯磕在紫檀木桌上发出的脆响,惊得席间插花的银瓶都晃了晃,她不认同道:“右相的嫡亲女儿生孩子,他堂堂外祖父,能缺席外孙女的满月宴?人指定是过来了的,只不过呀,咱们没撞见罢了。”
“什么外祖父哟!”斜对座的绿衣婆子咽下口中的食物,含糊不清地撇了撇嘴,眼角的皱纹都透着不屑,“净瞎说!”
她用帕子随意地抹了抹嘴,语气笃定得像是钉钉子,爆料:“侯府的这位小小姐,压根就不是从那沈文欣的肚子里出来的!”
“都不是自家女儿亲生的,相府能来人吗?”
“这才是看不见沈家人出现在满月宴上的真实原因。”
“啊?”
邻座的几个姑娘立即炸开了锅。
其中一位珠翠满头的小姐慌忙地用绣帕捂住了嘴,她的眼波里满是震惊,耳坠上的红宝石坠子跟着晃个不停。
接着,绿衣婆子得意地抬高了下巴,她的指尖戳了戳桌面,“你们瞅瞅她那身段,哪像是刚生过孩子的?”
她朝着不远处的沈文欣努了努嘴,“她的腰杆儿还跟水葱似的,走路带风,跟没事人一模一样。我是过来人,产妇什么样,只需一眼,我便能清楚分辨。”
“据我所知呀——”她故意拖长调子,眼梢扫过众人求知若渴的脸,这才慢悠悠地开口,“这小小姐,是侯府里的小妾生的。”
“侯府什么时候多了个小妾呀?”才感慨完侯府清净的粉衣姑娘急了,她攥着帕子的手都发白,“我方才还说呢,这侯府与别的宅院就是不同,没有什么乱七八糟的莺莺燕燕,只有侯府夫人一人……”
“就这一年多的时间冒出来的呗!”绿衣婆子翻了个白眼,说话的语气中带着股不耐烦,“侯府夫人沈文欣要是能生,十有八成是不会有小妾出现的。可谁叫她的肚子不争气?这才让小妾顶缸的。 ”
“那生下小小姐的姨娘呢?”同席的一位身穿石青长衫的夫人插话,眼睛瞪得溜圆,“刚才老夫人把孩子抱出来了,咋没瞧见她的身影?”
绿衣婆子耸肩摊手,拍了拍衣襟:“这我就不知道了。”
满座人面面相觑,可那股子探究的热乎劲儿,却半点没消……
沈红简直是要被气死了。
这群贵妇人和世家小姐吃就是了,干嘛还要胡乱地嚼舌根?
她都听清了她们议论的话,那夫人沈文欣就站在她的正前方,铁定也是听清楚了的。
“夫人,她们……太过分了!”
她攥着帕子的手直发抖,声音里裹着委屈与愤懑,眼角余光瞥见那些人还在八卦,又急又气的,“好好的宴席,摆满了山珍海味,吃饭都堵不住她们的嘴。她们哪里知道你私底下做出的让步呀!”
小小姐裴昭记在了夫人的名下,那就是正儿八经的侯府嫡女了。
也就她们夫人会做到这个份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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