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真的,那还有假?”
柳景成歪着脑袋,满脸不屑地从鼻腔里挤出了一声冷哼。
他晃了晃身子,语气缓和了些,慢悠悠地回忆道:“她也不算是不辞而别吧!我反正是知道她要离开的,估计呀,我哥、我嫂子也都清楚。你姐十有八成也明白,就我爹被蒙在鼓里呢。”
见他提到了姐姐沈文欣,沈文彦插嘴了一句:“我姐也知道?”
“这怎么还和我姐扯上关系了?”
柳景成给了他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她离开前去了你姐的侯府一趟,还在那里住了三日,我记得是这样的。”
然后,他又再次提到了他爹柳权,“你是没见着,得知她离开了后,我爹一连几天都在家里大发雷霆,摔杯子摔花瓶的,那动静大得,我在我家里是半刻都待不下去了。”
说着,他转过身来,语调轻佻地调侃:“不过,她要是不走,天天盯着我,我哪能有闲功夫和你一起去富贵坊消遣?”
“她走了也好,省得她成天像个催命鬼一样,天天逼我念书考学,烦都烦死了!”
“反正,我是再也不会有期盼她回来的念头了。她在府里时,天天寻我的事,我也天天与她争吵,势同水火。”
“前段时间,她还跑去富贵坊逮我,让我的颜面尽失!这才彻底爆发了与我之间的矛盾,她放话她再也不会管我了。这正合我意。我可算是自由了!”
他边说,边得意地晃了晃脑袋,生气是一点都没有了,只剩下了对自由的向往与憧憬。
他的这副纨绔子弟不求上进、沉浸玩乐的模样,也被衬得愈发刺目。
沈文彦望着柳景成,目光里泛起了一阵复杂的涟漪。
恍惚间,他像是在他的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他暗忖:原来,他俩这么荒唐的嘛!
他往前凑了凑,劝说着:“景成,姑母那可都是实打实地为了你好呀!”
“她督促你念书考学,不就是为了让你将来能顺顺当当地继承柳家的一切嘛!你想想看,你大哥志向不在朝堂,他潜心学习医术去了,姑父又素来想要个继承他鸿鹄之志的儿子,除了你,柳家这一大家子,还能有别人顶上来吗?”
沈文彦对柳家的情况门儿清,除了姑母生的两个儿子外,柳府其他的小妾,愣是没能生出儿子来。
在他看来,姑母这么做,明摆着就是要把姑父名下的家业、前程,一股脑地都交到景成的手里去。
这么好的事,柳景成却还拧巴地拒绝,简直是太不识好歹了。
哪像他,他爹和他娘都放弃他了,已经不奢求他能念书考学了,只盼着他别闯祸,更别惹出不太平的事来。
他爹更是直接把关注都给到了那几个庶子的身上。
这让他大受打击。
偏偏,柳景成最听不得‘为他好’的这三个字,一听就炸毛。
在他那荒唐的脑回路里,‘为他好’就该是让他舒舒服服的。
他一点都不排斥走仕途这条路,相反,他乐意极了——毕竟,当官掌权,吃香喝辣的,多风光呀!
但他就想轻松些,至于他们用什么手段去让他轻松些,他又不会泄密,他的嘴可严实了。
这不,一听到沈文彦提‘为他好’的这套,他立马梗着脖子,反驳道:“真是为了我好的话,就不应该让我受苦受累,我吃不来那苦的。念书?那玩意儿枯燥得能把人给逼疯!柳家的金山银山,爵位权势,早晚不都是我的吗?我犯得着吃苦遭罪?”
他把自己隐藏得最深的心声说了出来。
这已经不是第一回说了,在他娘沈含烟的面前还说过那么一次。
这也直接导致沈含烟觉得这儿子人品低劣,无药可救了。
他回到了座椅上,翘着二郎腿,冲着沈文彦挤眉弄眼,紧接着,又贱兮兮地补刀:“文彦,你还是多担心担心你自己吧。”
“我听说呀,你家的那几个庶子,念书可厉害了,哪天他们蟾宫折桂了,你这嫡子的位子,可就悬咯!”
末了,他往椅背上一瘫,满是得意地晃悠着腿:“我和你不一样,我家就我哥和我两个儿子,我爹的那些小妾,折腾了半天,就生出了三闺女。柳府将来的一切,不都是我的囊中之物吗?我费劲巴拉努力个屁!”
他的这话,无疑是扎到了沈文彦的痛处。
事情落在了别人的身上,他能说得头头是道的,但轮到他自己了,他压根没有做的能力和应对的法子。
“不是聊姑母离开了的事嘛,怎么聊到我身上了?”
他手忙脚乱地挠挠头,语速极快地转移着话题,“你吃饱了没?吃饱了的话,我们就撤吧!”
他的话里带着明显的慌乱,想着赶紧把这难堪的茬儿给翻过去。
熟料,柳景成听到他这么说,瞬间跟被点了笑穴似的,径直捂着肚子哈哈大笑。
好半天,他才喘着气说:“文彦,你可太对我的胃口了,有你陪着我,我这成天不努力的负罪感,都能少一大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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