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沈红先向沈文欣行了个礼,然后,转头对着沈含烟喊道,“姑奶奶!”
这一连串的动作一气呵成,没有丝毫的拖泥带水。
做完这些,她便迫不及待地分享起了里面的情况:“景成少爷过来了,他在大厅里等了许久,已经等得很不耐烦了。”
听到这个消息,沈文欣和沈含烟对视一眼,彼此便心领神会了。
在过来的路上,她们俩人就聊到了这件事,所以,沈文欣对表弟柳景成的到来并不感到意外。
眨眼的功夫,又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只见一年轻男子三步并作两步地冲到了垂花门前,而后,他下颌紧绷,眉眼间凝着化不开的戾气。
此人正是被侍卫周毅逮住,送到侯府来的柳景成。
他猛地刹住脚步,胸膛剧烈地起伏着,眼底翻涌着暴怒,就连颈脖间的青筋也暴起:“为什么?”
“你又准备抛下我了,是不是?”
“为什么你总是不关心你的孩子,为什么你能这么狠心,只知道顾着你自己?”
“你一年前才答应得好好的,说你会留在府里,你又要食言了,是不是?”
“你倒是说说,过去十几年、每年的三百六十日里,你在府里待过几日?”
这话,他是冲着他娘沈含烟喊的。
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像是从齿缝里挤出来的一般,充满了痛苦和不甘。
“别人家的母亲都守着孩子,就你,一年到头,见不到几面,有你这样当娘的吗?”
他的话语越来越激动,声音也越来越大,最后几乎是在咆哮。
“舅母就不会这样,文彦再混,她也对他疼爱有加,就因为我没听你的话,你就又要抛下我了!”
“从小到大,你除了塞给我四书五经,逼我念书考学,你何时问过我想要什么?你心里只有你的草药银针,连父亲纳了几房小妾,又与小妾生了几个孩子都不闻不问。”
柳景成发冠上的明珠异常耀眼,映得他通红的眼眶更添了几分狰狞。
沈含烟却不愿去看他了。
她快速地别开眼,不肯直视小儿子那副无能狂怒的癫狂模样——那是她最不想见到的样子。
她给过他机会的,给了无数次机会。
但昨天是她给他的最后一次机会,可惜,他依旧是没有珍惜,还挑衅地跑掉了。
安定下来的这一年里,他所做的桩桩件件事,皆触及了她所能容忍的底线。
她可以爱孩子,为孩子铺好路,但前提是,谁都不能违背她坚守的原则。
大儿景新就不会这样,唯有他,唯有这个小儿子,每时每刻不在挑战她的忍耐力,让她心力交瘁。
“景成……”
沈文欣刚想说话,就被柳景成粗暴地打断了。
“文欣表姐,这不关你的事,你别掺和了。”
他一脸的不满和烦躁。
“我就要我娘的一句话,她是不是又要丢下我和我哥,去过她的潇洒日子了?”
“一个妇道人家,不去守着丈夫孩子过日子,偏要去追求那些虚头巴脑的名气和别人的追捧,我是理解不了。”
“你是所谓的神医又如何,一个头衔罢了。”
“能比你当好左相夫人还更有意义吗?”
气头上的他,冷哼了一声,对他娘的成就表示不屑一顾,仿佛那个被众人敬仰的神医称号在他的眼中一文不值。
然而,真实的情况,却是他一直享受着母亲沈含烟“神医”身份所带来的各种实质性好处。
“柳景成,你就是这么想我的?”
“我是你娘,我就得甘愿为你做出各种牺牲吗?”
“我就得甘愿困在那宅院之中?”
沈含烟的声音中透露出失望和伤心,更有识人不清的愤怒。
“你答应好的事都能变卦,就不允许我改变我的口头约定吗?”
“你也不看看你自己都做了些什么糊涂事!”
为了给他留一丝的颜面,她对他小小年纪屡次下青楼,吃喝嫖赌,不求上进的事,只字未提。
他倒好,在这里倒打一耙,还数落起她的错来了。
这样的儿子,还能要吗?
还值得她掏心掏肺地付出吗?
沈含烟感到无比的心寒。
“我……我昨天就告诉你我想要过什么样的生活,我的追求是什么,是你偏要逼我的!”
母亲的质问如同一把利剑,直刺他的内心,让柳景成不禁有些心虚。
他的瞳孔骤然收缩着,喉结滚动了半晌,梗着脖子冷笑,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地威胁道:“娘,若是你执意要离开,那你就走吧!走得越远越好!”
“以后,我都不需要你了,我干什么都不需要你出现。”
“我以后娶妻、生子,任何大事,只希望你别来。”
“我的任何消息,也希望你别去关注。”
“我不需要你这位神医假慈悲!”
放完狠话,柳景成拔腿就跑。
他怕迟了,他娘反应过来了,他就跑不掉了。
“二少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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