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这一辈子,虽然历经风雨,但总体来说还算顺遂,并没有什么特别大的遗憾。
唯一比较让他耿耿于怀的,那就是他至今都没有一个孙辈。
儿子清晗正当的年纪,迟迟没有孩子这件事,他也愁的。
只是,他不似妻子曹韵那样,会将自己的忧虑明显地表现出来,他则是选择将这份愁绪深埋在了心底,默默地承受着。
毕竟,他还要顾及儿媳文欣的感受,不能给她太多的压力。
裴岳皱起眉头来,不着痕迹地打量起妻子口中的‘软弱姨娘’。
只见她打扮素净而清新,淡紫色的长裙裹着削肩,细腰盈盈不堪一握,颈脖处还隐约藏着几处淡红的痕迹。
若不是事先知道她身怀有孕,他恐怕真会以为她就只是处于一种寻常的状态呢。
再看她那巴掌大小的脸上,眉如远山含黛,唇似点了胭脂的芍药,脸颊上晕着自然的嫣红,仿佛晨露浸润的桃花,娇艳欲滴。
她的一双杏眼含着团化不开的雾气,湿润而惶惑,眼尾泛着层薄粉,无端地添了几分楚楚可怜之态。
也因总低垂的眉眼,让这抹娇色变得小心翼翼,似是生怕被人窥见。
如此看来,她确实过分美丽了,容貌堪称绝色,令人惊艳不已;也过分窝窝囊囊了,总是战战兢兢的。
这一点,与妻子曹韵所说的简直是如出一辙——她根本掀不起任何的风浪,只会被文欣欺负得毫无还手之力。
裴岳刚才就是故意视而不见,故意不搭理她的,想要给她一个下马威,更想让她明白在这座侯府里,可不是谁都能轻易容得下一个小小的妾室的。
若是她敢在府里胡搅蛮缠、惹是生非,甚至破坏府内的团结,他第一个不答应,也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
然而,让他始料未及的是,她竟然如此怯懦,完全没有任何反抗的意思。
这实在是太出乎他的意料了。
他更没想到的是,儿子清晗貌似对她颇为中意。
他不时地偷瞄着她,那频繁的目光流转,就连他这个做父亲的都察觉到了。
沈文欣则是因为所有人的关注都从她的身上转移开了,所以,她也顺着大家的目光看了过去,这才发现大家关注的焦点竟然是婆婆曹韵和温宝珠。
她眼神极好,自然也看到了温宝珠颈脖处不甚明显的几处红痕。
这代表着什么,不言而喻。
一想到丈夫清晗昨夜过来她的观星楼仅仅只是和衣而睡,连个拥抱都不曾给她,她内心腾起的丝丝嫉恨,让她嘴角的笑容愈发勉强了。
她自认为自己该满足的,因为清晗回来的第一夜留给了她。
可人的心境又是会发生变化的,一旦产生了变化,就如同决堤的洪水一般,难以阻挡。
她不禁开始暗自比较起自己和温宝珠来,心中的嫉妒之火也就越烧越旺,哪里还有方才的好心情了。
觉得奇怪,温宝珠缓缓地抬起头来。
抬眸的瞬间,她就撞进了侯爷裴清晗深潭般的墨色眼瞳里。
他好整以暇地凝视着她,嘴角勾起的弧度像是早春初融的春水,带着几分慵懒闲散的玩味。
一顿饭都快要吃完了,她终于舍得从她的龟壳里探出头来了。
裴清晗顺手接过桂雪递过来的汤碗,慢条斯理地品起了他娘说的鸽汤来,但他的眼神还是没有离开过温宝珠那略显不安的小脸。
她也就这点出息了,吃顿便饭而已 ,看把她给吓的!
温宝珠慌乱地又低下头来。
侯爷这样看着她干嘛?
他是几个意思?
难道说她脸上有什么东西没擦干净吗?
她伸手摸了摸自己两侧的脸蛋,然后又轻轻地揩了揩,生怕在众人的面前失态。
接着,她的余光还是忍不住地朝着侯爷裴清晗偷瞄了过去。
当她的目光再次与他交汇时,她发现他依旧目光灼灼地盯着自己,那炽热的视线仿佛能穿透她的灵魂。
她的耳间瞬间烧了起来,连耳垂上的珍珠坠子都似乎感受到了她的羞涩,微微发烫了起来。
侯爷,侯爷到底是什么意思?
她想不明白。
但侯爷有多阴晴不定和多无情,她心知肚明。
早上的时候,她半推半就地顺从了他,到现在浑身都还酸痛不已。
她移开视线,垂下眸色,那如羽扇般的睫羽遮住了她眼底的思绪。
她白皙纤细的指尖抚上了自己的小腹。
她不禁感叹,这腹中的孩子还怪经得起折腾的,一点事都没有,安然无恙。
当然了,她不是在盼着它有事,她只是惊讶它过于顽强的生命力罢了。
“宝珠,你喝汤呀!”
老夫人曹韵催促了一句。
“你不用等他们一起,你喝你的。”
“他们的汤,桂雪会各自给他们盛好来。”
“是。”
老夫人都发话了,温宝珠不敢不从。
她这才缓缓地举起勺子,舀起一勺汤送入口中。
汤的味道很鲜美,香气扑鼻,但此时的她已无心慢慢品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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