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间吐槽王：我的情绪值超神了 第21章 暗棋落子与噬魂之钉

冰冷。污秽。死寂。

孽镜台前，林缺的魂体如同风中残烛，每一次擦拭镜面的动作都伴随着无声的哀鸣。魂力如同开闸的洪水疯狂倾泻，精神污染的狂潮几乎要将那点微弱的意识彻底吞噬。但那双燃烧着幽蓝火焰的魂眸深处，却沉淀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冰寒——那是淬毒般的恨意与孤注一掷的决绝。

他不再是被动承受刑罚。他在主动拥抱这痛苦，如同一个自虐的苦修士，将灵魂投入这污秽的洪炉，试图在毁灭的边缘，锤炼出足以复仇的锋芒！

【魂体本源逸散度：50%！（临界点！）】

【精神污染度：51%！（濒临崩溃阈值！）】

【孽镜涤荡倒计时：5天01小时33分…】

每一次引导意念深入镜面，都像是将灵魂投入沸腾的油锅。无数混乱的罪孽碎片尖啸着，试图同化他最后的人性。但他死死守着那点恨火，如同怒海中的礁石！他不再抗拒那些碎片，而是尝试着在狂乱的洪流中“打捞”——捕捉任何一丝与阳间、与那个代号“甲”的邪修相关的信息！

痛苦是代价，但并非全无收获。在一次次魂识濒临溃散的边缘，他仿佛触摸到了孽镜台更深层的某种“脉动”。这面映照万罪的古老器物，其污秽之下，似乎隐藏着某种混乱而强大的“规则”之力。他无法理解，只能本能地尝试去“适应”，去“引导”那冲刷而来的污秽洪流，如同在惊涛骇浪中学习操控一叶随时会倾覆的扁舟。

【警告！宿主对孽镜污秽抗性微弱提升！（精神污染度上升趋势减缓1%）】

【警告！魂体韧性微弱提升！（本源逸散速度降低0.5%）】

【警告！感知能力异常波动！对特定因果线（与宿主深仇相关）敏感度提升！】

微乎其微的提升，却是在万丈深渊边缘的挣扎所得！林缺心中没有丝毫喜悦，只有更加疯狂的执着。这点提升，距离复仇，还差十万八千里！

……

与此同时，阴司深处，一片比孽镜台空间更加幽邃、更加死寂的区域。

这里没有光，只有永恒的、仿佛能冻结灵魂的黑暗。空间的概念在此模糊，时间仿佛凝固。唯有那无处不在的、冰冷刺骨的阴寒，昭示着此地的主宰。

楚江王殿。

巍峨的黑色王座悬浮于无尽的虚空之上，王座通体由某种不知名的寒玉雕琢而成，散发着冻结万物的气息。王座之上，一道身影笼罩在比夜色更深沉的玄黑帝袍之中，冕旒低垂，遮住了面容，唯有一双眸子开阖间，似有亿万载冰川沉浮，又似有血海地狱在其中翻腾。祂仅仅是存在于此，便是这方幽冥界域的绝对中心，是冰冷与死亡的化身。

王座下方，并非实体地面，而是一片缓慢旋转、深不见底的黑色漩涡。漩涡中，隐约可见无数扭曲痛苦的魂影在无声地哀嚎、沉沦，永世不得超脱——那是楚江王执掌的寒冰地狱的一角投影。

此刻，王座前的虚空中，一道虚幻的光幕正在微微闪烁。光幕中显示的，赫然是孽镜台前，林缺那残破不堪、却如同疯魔般主动承受污秽冲刷、试图引导镜面力量的魂影！

楚江王的目光落在光幕上，那冰冷无情的眼眸深处，似乎掠过一丝极其细微、难以察觉的涟漪。

**【桀骜…顽强…以恨为薪，燃魂炼意…】** 宏大冰冷的意念在王座周围的空间中回荡，如同万载寒冰的摩擦声，不带任何感**彩，却足以让任何听到的生灵魂飞魄散。

**【此等心性…若生于上古战乱之时，或可成一方魔枭…】** 意念中透着一丝几不可察的…品评？

**【然…劫气缠身，命格早夭。更兼…竟能引动孽镜深层微澜…】** 意念在此处微微停顿，那双俯瞰万古的眸子似乎穿透了光幕，直接落在了林缺魂体深处那点正在艰难“适应”污秽的微光上。

**【…留之，恐为变数。】**

“变数”二字，如同两块万载玄冰碰撞，让整个楚江王殿的寒意陡然加剧！下方漩涡中的魂影哀嚎瞬间变得更加凄厉！

就在这时，一道极其卑微、带着狂热与恐惧的意念，如同蚊蚋般，小心翼翼地穿透了王殿外围的森寒壁垒，传递进来：

**“…下修…甲…叩见…伟大的…楚江王陛下…愿陛下…神威永驻…统御幽冥…”**

光幕一侧，另一幅景象浮现：一个穿着沾满油污和不明暗红色污渍的灰色道袍（更像是工装服）、身材魁梧异常、满脸虬髯、眼神却闪烁着精明与狂热光芒的壮汉——暴躁修士甲！他此刻正跪伏在一间昏暗、布满各种诡异符文和炼器材料的石室内，额头紧贴冰冷的地面，身体因激动和恐惧而微微颤抖。他面前的地面上，一个同样闪烁着微光的、刻画着复杂献祭法阵的小型阵盘，正与楚江王殿产生着微弱的联系。

楚江王的目光甚至没有真正投向那光幕中的甲。在祂眼中，这所谓的“棋子”，不过尘埃。

**【汝所求‘九幽沉阴铁’…已赐予汝部‘癸’。】** 冰冷的意念直接响起在甲的脑海中，如同九天神雷炸响，震得甲魂摇魄荡，几乎当场晕厥！

**【…汝之‘黑煞神将’，炼至几成？】** 这问话，不带丝毫温度，却蕴含着无上的威压。

“回…回禀陛下！”甲的声音在意识中颤抖，带着极致的谄媚，“托…托陛下洪福！神将主躯已淬炼七成！只…只差最后‘点睛’所需的‘千年怨婴心头血’…还有…还有那能承载九幽沉阴铁的‘器胚’…”他小心翼翼地补充，不敢有丝毫隐瞒。

**【千年怨婴…阳间自有定数…】** 楚江王的意念毫无波澜，仿佛在陈述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然…汝之‘器胚’…】**

意念微微一顿，光幕中林缺那在污秽中挣扎的魂影瞬间放大，占据了主要画面！尤其是他那因强行引导镜面力量而显得格外“活跃”的魂体本源波动，被清晰地标注出来！

**【…孽镜台下，此子残魂…本源虽损，然其魂质历经孽镜污秽冲刷而不灭，更兼蕴一丝…变数之机…】** 冰冷的意念如同在评估一件材料的价值。

**【其魂…可为上佳‘引子’，融‘沉阴铁’，铸‘噬魂钉’，钉入‘黑煞神将’眉心…可助神将贯通幽冥，汲取寒狱戾气…威能倍增…】** 楚江王的话语，如同为甲指明了最便捷、最“物尽其用”的路径！将林缺的残魂，直接炼制成一件阴毒法器的核心部件！

甲猛地抬起头，眼中爆发出狂喜和贪婪到极致的精光！他死死盯着光幕中林缺的魂影，仿佛那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件绝世珍宝！用孽镜台污秽冲刷过的残魂做器引？融合九幽沉阴铁？铸成噬魂钉？！这简直是神来之笔！不仅能废物利用，更能让黑煞神将获得沟通幽冥戾气的恐怖能力！楚江王陛下…果然深不可测！【甲的贪婪值mAx！狂热值mAx！】

“陛下圣明！陛下圣恩浩荡！！”甲激动得语无伦次，在意识中疯狂叩首，“下修必肝脑涂地！为陛下效死！定将此子残魂炼成‘噬魂钉’！助陛下…不！助神将成就无上威能！”他几乎要喜极而泣，这简直是天上掉下来的馅饼！

**【哼…】** 一声冷哼，如同寒冰地狱刮起的阴风，瞬间浇灭了甲的狂喜，让他如坠冰窟！

**【此子…虽为蝼蚁，然身染变数…孽镜亦生微澜…不可轻忽。】** 楚江王的警告冰冷刺骨。

**【赐汝‘冥水之息’一缕…】** 话音未落，跪伏在地的甲面前，那献祭阵盘中心，一滴漆黑如墨、散发着绝对死寂与湮灭气息的“水滴”凭空凝聚！这水滴出现的瞬间，整个石室的温度骤降至冰点，连空气都仿佛被冻结、凋亡！

**【…以此息，凝‘蚀魂印’。趁其涤荡虚弱之际，印入其魂核…可使其魂体如陷寒渊，本源加速凋零，更易为沉阴铁所噬…】** 楚江王赐下的，是加速林缺魂体崩溃、并使其魂质更容易被炼化的阴毒手段！这“冥水之息”乃楚江王寒冰地狱本源之力的一丝投影，其阴寒歹毒，远超想象！

**【…伺机而动…莫令本座失望。】** 最后的意念，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和一丝漠然的审视。

“下修…叩谢陛下天恩！！”甲激动得浑身颤抖，小心翼翼地用特制的玉瓶收拢那滴恐怖的“冥水之息”，如同捧着绝世珍宝。有了此物，对付那个已经半残的林缺，简直是手到擒来！他眼中闪烁着残忍而兴奋的光芒，仿佛已经看到噬魂钉炼成、黑煞神将威震四方的景象！【甲的杀意值mAx！信心值mAx！】

楚江王殿的光幕悄然熄灭。王座上的身影重归绝对的死寂与冰冷，仿佛刚才的一切从未发生。唯有那滴“冥水之息”的阴毒气息，如同投入平静水潭的墨汁，预示着即将到来的风暴。

**【变数…亦或…劫材…】** 一丝唯有楚江王自身可闻的冰冷低语，在无尽的寒寂中缓缓消散。

**【…且看此火…能燃几时…】**

……

孽镜台前。

“呃——！”林缺的魂体猛地一阵剧烈的抽搐！如同被无形的冰锥狠狠刺入灵魂最深处！

一种前所未有的、冰冷到极致的恶寒感毫无征兆地席卷而来！这股寒意并非来自外部的孽镜污秽，而是源自他魂体本源！仿佛有什么极其阴毒、极其污秽的东西，隔着无尽的幽冥空间，遥遥地锁定了他，并对他释放了最深的恶意！

这股恶意之纯粹、之阴冷，远超笔仙，甚至让孽镜台的污秽都显得“温和”了几分！它带着一种高高在上的漠然和一种将其视作“材料”的冷酷算计！

【警告！侦测到超高位格恶意锁定！来源：未知（深度屏蔽）！】

【警告！魂体本源出现异常凋零加速现象！逸散速度临时提升15%！】

【警告！精神污染度受未知阴寒侵蚀，抗性临时降低！污染度：52%！（突破临界阈值！）】

【警告！宿主意识遭受强烈负面冲击（恐惧\/绝望\/被窥视感）！】

“噗！”林缺再次喷出大口魂雾，魂体瞬间黯淡下去，连那点幽蓝的魂火都险些熄灭！强行引导镜面力量的进程被粗暴打断！前所未有的虚弱感和一种源自生命本能的、面对天敌般的巨大恐惧攫住了他！

怎么回事？！这股恶意…这股阴寒…是谁？！

是那个甲疯子？！不！不对！这股恶意虽然也针对他，但层次太高了！高到…让他感觉自己渺小如尘埃！高到…仿佛整个幽冥的寒意都浓缩成了针对他的一缕杀机！

楚江王？！

这个名字如同惊雷般在林缺残存的意识中炸响！在第七科的绝密档案中，隐约提及过阴司十殿阎罗的恐怖！而楚江王，司掌寒冰地狱，以冷酷无情着称！

为什么？！高高在上的阎罗王，为什么会对自己这只蝼蚁流露出如此阴毒的恶意？！甚至…加速自己的死亡？！

是因为自己引动了孽镜台的“微澜”？是因为自己这个“变数”？

电光火石间，林缺想起了昏迷前崔珏那复杂的目光，想起了楚江王殿光幕中自己魂影被放大的画面…还有刚才那股恶意中蕴含的、将他视作“材料”的冰冷算计！

一个可怕的、令人绝望的猜测浮现：自己被更高位的存在当成了棋子！甚至…是那个甲疯子计划中要收割的“材料”！而赐予甲疯子力量、并对自己降下加速死亡诅咒的，很可能就是…楚江王！

恐惧如同冰冷的毒蛇，缠绕上残魂。绝望如同无边的黑暗，吞噬着希望。

但仅仅一瞬！

那被强行压下的滔天恨火，如同浇上了滚油，轰然爆燃！比之前更加炽烈！更加疯狂！

“甲…疯…子…楚…江…王…”林缺的魂体在锁链中疯狂地挣扎起来，不是因为痛苦，而是因为那焚尽一切的愤怒！锁链灼烧魂体发出嗤嗤声响，污秽侵蚀带来撕裂般的剧痛，但他浑然不顾！

被当成蝼蚁！被当成材料！被高高在上的存在随意摆布生死！甚至连加速死亡的诅咒都降临了！

这已不是简单的仇怨！这是将他尊严彻底践踏、将他存在本身都否定的不死不休！

“想…要…我…的…魂…？”林缺的意念在魂识深处咆哮，带着一种濒死野兽般的疯狂和决绝，“做…梦！！”

他不再尝试引导镜面力量。他将所有残存的魂力、所有被点燃的恨意、所有被激发的求生本能，全部凝聚！不是对抗污秽，而是…对抗那股侵入魂体本源、加速凋零的阴寒诅咒！对抗那来自楚江王的“冥水之息”！

如同微弱的火苗在绝对零度的寒潮中倔强燃烧！如同脆弱的嫩芽在万钧巨石下奋力破土！

【警告！宿主魂体本源凋零速度异常！逸散度：55%！】

【警告！精神污染度：53%！意识即将崩溃！】

【警告！侦测到宿主魂体爆发超极限精神意志力！正在强行抵御未知阴寒侵蚀！凋零速度临时减缓至10%！】

减缓！哪怕只是微不足道的1%，也代表着反抗！代表着不屈！

林缺的魂体在锁链的束缚下剧烈颤抖，每一次对抗都让魂体更加透明，但他眼中的火焰却燃烧得更加疯狂！他知道自己随时可能彻底崩溃。但他更清楚，一旦放弃抵抗，任由那阴寒诅咒加速凋零，他的结局只有一个——成为甲疯子炼制“噬魂钉”的材料，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

与其如此，不如在这污秽的孽镜台前，燃尽最后一丝魂火，也要溅对方一身血！也要证明，他林缺，不是任人宰割的材料！

“来…啊…！”无声的咆哮在污秽的空间中震荡，渺小而悲壮。

高台之上，崔珏执笔的手，第一次出现了明显的停顿。他那冰冷的视线落在孽镜台前那个在双重绝境（刑罚 诅咒）下爆发出惊世骇俗意志力的残魂上，灰雾后的面容，似乎变得更加凝重，甚至…带上了一丝极其罕见的…动容？

**【恨火焚天…意志如铁…竟能撼动‘冥水’之息…】** 冰冷的意念带着前所未有的复杂。

**【此子…已成劫火…】** 意念中透着一丝宿命般的叹息。

**【…楚江…汝这一子…恐引火焚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