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老师怎么这么咸鱼！ 第95章 性命攸关（下）

房间内，空气中药香与灵气的芬芳交织弥漫。

叶纤云平躺在中央的玉榻上，面色依旧苍白，眉头因体内剧烈的痛楚而无意识地紧蹙着，呼吸极其微弱。

药宁站在榻前，双手如穿花蝴蝶般急速舞动，一道道精纯柔和的翠绿色灵力自他指尖流淌而出，精准地没入叶纤云周身各大要穴。

同时，他每一步落下，地面便亮起一道复杂的符文。转眼间，一个笼罩了整个玉榻的圆形阵法被彻底激活，散发出温润如玉的光辉。

阵法缓缓旋转，如同一个无形的旋涡，开始贪婪地汲取周围天地间的精纯灵气，经过阵法的转化与提纯，化作最为温和、易于吸收的能量，源源不断地注入叶纤云近乎干涸的经脉与气海，勉强稳住了他那不断恶化的伤势，吊住了一口本源之气。

“呼……”药宁稍稍松了口气，但手上的动作丝毫未停。

他挽起袖子，取出数枚长短不一、闪烁着寒芒的金针，小心翼翼地将它们刺入叶纤云胸口、丹田以及眉心等关键位置，以此来疏导堵塞狂暴的灵力。

他一边施针，一边忍不住对着昏迷不醒的叶纤云低声吐槽起来，：

“我说队长啊，我的祖宗诶……”金针精准刺入，引动一丝淤积的暗色淤血从针孔渗出。

“早就提醒过你了！不能再这么拼命，更不能轻易动用本源灵力！你怎么就是不听劝呢？”

随后又取出一瓶散发着清凉气息的玉露，滴在叶纤云眉心，帮助稳定那躁动不安的神识。

“你自己看看，现在搞成什么样子？旧伤未愈，又添新创，灵力混乱得跟粥似的！”药宁的手指搭在叶纤云的手腕上，细细感知着那混乱不堪的内息，眉头越皱越紧。

“你以为强行爆发很帅吗？是，领域一开，是挺唬人的，可后果呢？”

他叹了口气，声音也压低了几分：“你越是透支，越是压制不住……那家伙！你这次差点就把自己彻底玩脱了，知道吗？万一这一下子没撑过去……”

药宁摇了摇头，没再说下去，但那未尽之语中的担忧却显而易见。他拿起旁边温养在灵液中的一株珍稀药草，开始提炼其中最为精纯的生命精华，准备为叶纤云修复受损的经脉和内腑。

“唉，真是个伺候不了的祖宗……”最后，他只能又无奈地嘟囔了一句，将所有的抱怨都化作了更加专注的治疗。

翠绿色的生命灵力如同最温柔的春雨，缓缓滋润着叶纤云千疮百孔的身体，与那不断涌入的天地灵气一起，对抗着伤势，守护着叶纤云的生命。

…………

此时，叶纤云的识海，不再像往日的混沌或清明，而是被泾渭分明地分割成了两片区域。

一边，是如同寻常星空般的深邃宁静，点点星辉柔和闪烁，叶纤云的本我意识静立其中，身形略显虚幻。

另一边，充满了暴戾与极致冷酷的气息。一道与叶纤云面容完全相同，但眼神却冰冷、睥睨，嘴角噙着一丝嘲讽的身影立于雾中，正是他的另一人格——云影。

“软弱！逃避！”

“面对敌人，想的不是如何以最有效的方式碾碎他们，而是瞻前顾后，护这个保那个，婆婆妈妈，优柔寡断！若非如此，岂会连几只杂鱼都收拾得如此狼狈，险些葬送了自己？”云影率先发难道。

叶纤云静静地看着他，对于这些指责，并未如往常那般立刻反驳，眼神平静。

他缓缓开口，问出的却是另一个问题：“那么，你觉得，无止境、不分对错地杀戮，就是对的吗？像当年一样？”

云影嗤笑一声，周身灰雾翻腾得更加剧烈：“对错？那是弱者才需要纠结的无聊标尺！我只知道，力量才是唯一的真理！当年？当年至少快意恩仇，无人敢惹！哪像现在，缚手缚脚，连对付几个喽啰都要拼上性命，简直可笑！”

“你觉得怪谁？”叶纤云反问，语气依旧平淡。

云影的眼神骤然锐利如刀，直刺叶纤云：“你觉得呢？”他将问题抛回，答案不言而喻。

叶纤云轻轻吸了一口气，识海内那片宁静的星域微微扩张，将试图侵蚀过来的灰雾逼退少许。他的声音带着一种云影无法理解的平和与坚定：“我喜欢现在这样的生活，挺好的。不用再当谁的刽子手，不用听命于谁，带着徒弟，偶尔……当当咸鱼，也挺好的。”

“前提是你的徒弟如果是平凡人的话。”云影冷不丁地打断，精准地扎向叶纤云刻意回避的隐忧。

叶纤云沉默了。苏清雪的身份，她背负的血脉与命运，注定她无法平凡。而他这个师父，若不够强大，又如何能护她周全？

“怎么不说话了？”云影逼近一步，“是我说错了吗？”

叶纤云抬起眼，目光穿透灰雾，直视着另一个自己：“你的意思是，你不喜欢吗？这样的生活？”

云影顿了一下，那双冰冷的眼眸中，极快地闪过了一丝极其复杂难辨的情绪，有渴望，甚至有一丝……连自己都不愿承认的留恋。

“我喜欢……但你守护不了它。”他斩钉截铁地宣告，“你的方式，只会让你珍视的一切，连同你自己，一起走向毁灭！”

“所以，你的意思是，交给你？”叶纤云的声音听不出喜怒。

“至少，我会做得比你好。”云影傲然道，周身气息澎湃，充满了毁灭性的力量感，“我会用我的方式，扫清一切障碍，让所有威胁到她、威胁到这份‘平静’的东西，都彻底消失！”

“我拒绝。”叶纤云的回答，没有丝毫犹豫。

云影脸上的傲然瞬间化为暴怒与难以置信：“你……冥顽不灵！”

他死死盯着叶纤云，“你知不知道，你再这样强行压制我，封印我的力量，你的修为会持续跌落！这次重伤之后，恐怕连灵尊初期的境界都难以维持！为了你那可笑的坚持，付出这样的代价，值得吗！”

叶纤云缓缓闭上了眼睛，识海中的星域光芒似乎黯淡了一丝，但他的声音却清晰而决绝：

“值得。”

为了守护内心的准则，为了不再重蹈覆辙，哪怕力量衰退，哪怕前路更加艰难，他亦无悔。

…………

过了许久，叶纤云吃力的睁开了眼睛。

视线初时有些模糊，只能看到一片柔和的光晕。鼻尖萦绕着清雅的药香与尚未完全散去的、精纯灵力的余韵。

他微微偏头，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周身地面上那正在缓缓黯淡下去、线条繁复玄奥的治疗阵法。阵法残留的微光，如同呼吸般明灭，将最后几缕温和的灵气注入他体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