须弥九层塔与溯光戒 第8章 煞气炼心，传承之疑（下）

第八章：煞气炼心，传承之疑（下）

王梓墨深吸一口冰冷的、毫无灵机的死星空气，压下心中的波澜，迈步跨过了那巨大的山门。就在他越过门槛的瞬间，周遭景象陡然一变！

不再是断壁残垣的破败景象，而是仿佛穿越了时空，置身于一片喊杀震天、神光崩灭的古老战场！天空中，有背生双翼、浑身覆盖骨刺的狰狞巨魔在咆哮，挥爪间撕裂虚空；大地上，身高万丈、如同黄金铸就的巨人挥舞着山岳般的巨锤，砸得大地崩裂；更有御剑飞行、道法通玄的人族大能，挥手间星河倒卷，与各种闻所未闻的恐怖存在激烈搏杀……

血雨倾盆，染红了苍穹；法则哀鸣，破碎了乾坤。无数强大的生灵如同草芥般倒下，鲜血汇聚成河，尸骨堆积成山。一股惨烈、绝望、疯狂、暴虐到极点的煞气与战意，如同实质的海啸，朝着王梓墨的神识疯狂冲击而来！

“幻象？不！是残留的战场意志烙印！”王梓墨瞬间明悟。这山门之内，残留着这个霸道宗门昔日经历过的、或者本身就是其造成的某场灭世之战的恐怖印记，历经万古不散，形成了天然的屏障。

若是心志不坚、神识弱小者闯入，瞬间就会被这恐怖的战场煞气冲垮神识，轻则变成白痴，重则当场魂飞魄散！

即便是王梓墨，此刻也感觉如同怒海中的一叶扁舟，神识剧烈震荡，眼前幻象丛生，耳中尽是神魔的咆哮与垂死的哀嚎。那尸山血海的景象，那毁灭一切的疯狂，几乎要淹没他的理智。

“心若冰清，天塌不惊！万变犹定，神怡气静！浩然正气，诸邪不侵！”他心中默念《浩然正气诀》总纲，同时将行字秘运转到极致，身形在方寸之间急速闪动，避开那些意志冲击最强烈的“节点”。周身浩然正气勃发，形成一层纯白色的光晕，将那无孔不入的煞气与战意抵挡在外。

这不仅仅是对实力的考验，更是对道心的淬炼！这霸道宗门，连入门的第一道关卡，都如此凶险酷烈，其门人弟子，必然都是在血与火中磨砺出的铁石心肠、坚韧意志之辈。

他一步步向前，走得异常艰难。每踏出一步，都要承受着如同巨山压顶般的意志冲击，都要在尸山血海的幻象中保持灵台一点清明。浩然正气与战场煞气相互碰撞、消磨，发出“嗤嗤”的异响。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是一瞬，也许是漫长的一年，王梓墨猛地感觉周身一轻，那恐怖的战场幻象如潮水般退去。他已然穿过了山门后的那片区域，真正进入了宗门遗迹的内部。

他回头望去，那山门依旧矗立，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但他知道，刚才的经历绝非虚幻，他的神识经过这番磨砺，虽然消耗巨大，却变得更加凝练坚韧，对浩然正气的运用也多了一层理解——正气，亦可刚猛无俦，破灭万邪！

收敛心神，他继续深入。遗迹内部更加破败，但依稀能分辨出炼丹房、炼器阁、传功殿、试炼场等不同功能的区域。一些地方还残留着强大的禁制波动，虽然年代久远，威力百不存一，但依旧让王梓墨感到心惊肉跳，不敢轻易触碰。

他来到一片相对完整的广场，广场中央，矗立着一尊高达百丈的人形石像。石像面目模糊，被人以无上伟力刻意抹去，但其姿态却是昂首向天，一拳轰出，带着一种打破枷锁、逆天伐道的无敌气概！仅仅是这石像残留的一丝道韵，就让王梓墨体内的浩然正气运行微微一滞，感受到了极大的压迫。

“这宗门，太过强大，也太过霸道了。”王梓墨绕着石像行走，仔细观察着广场地面和周围残壁上可能存在的刻图或文字，“他们似乎极度崇尚力量，信奉征伐。这样的宗门，为何会覆灭？是惹到了更恐怖的存在？还是……他们征伐的对象，超出了他们的能力范围？”

他想到了那留下浩然正气传承的、风格截然相反的文明。两者同处一片星域，一者堂皇正大，一者霸烈征战，它们之间是否爆发过冲突？这片星域的死寂，是否与它们之间的战争有关？还是说，有第三方势力，同时毁灭了它们？

线索太少，谜团太多。

就在他试图从一些残破的壁画上寻找更多信息时，脚下似乎踩到了什么，触感与周围的岩石略有不同。他低头看去，那是一块半埋在尘埃里的、颜色与地面近乎一致的圆形石盘，若非特意感知，几乎无法发现。

他俯身，拂去石盘上的尘埃。石盘材质温润，似玉非玉，上面刻画着极其繁复而细密的纹路，中心有一个微微凹陷的手印。

“这是……某种传承的触发装置？”王梓墨心中一动，联想到之前浩然正气遗迹的试炼殿。如此强大的宗门，必然也有其核心传承留下。

他犹豫了一下。这个宗门的道统气息与他所修的浩然正气并非同路，甚至有些相冲。接受它的传承，是福是祸？会不会影响自己的道基？

但强烈的求知欲与对解开死寂星域之谜的渴望，最终还是占据了上风。他需要了解这个宗门，了解它的历史，它的敌人，它的覆灭原因。这或许是目前唯一的、直接的线索。

深吸一口气，王梓墨运转浩然正气护住周身经脉与识海，然后，缓缓地将右手，按在了那石盘中央的凹陷处。

刹那间，石盘上那些繁复的纹路次第亮起，散发出暗红色的、如同凝固血液般的光芒！一股远比山门处更加精纯、更加霸道、更加暴虐的意志，如同决堤的洪流，顺着他的手臂，悍然冲入他的体内！

整个广场，为之震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