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情剑欲 第333章 忆寻铸迹

“被盯上……我也觉得奇怪。”她蹙起秀眉，努力地回忆起来，虽然声音依旧柔弱细微，但思路明显清晰了许多，“事情……是这样的……”

她断断续续地告诉我，影刃的老大被他们拼死救出飘渺岛后，身体状况一直极差，内力涣散，经脉受损，仍需定期服用血精才能强行维系生命，吊住一口气。身为组织后勤主管的九儿（也就是她自己），根本无法从魔教正常、安全的渠道稳定获取血精，被逼无奈，走投无路之下，才想到找上手眼通天、据说与各方势力都有联系的醉仙楼碰碰运气。（她提到，之前在飘渺岛设法救出老大时，影刃杀手组织的部分人员就在飘渺岛外围潜伏接应过一段时间，从中偶然得知，醉仙楼与魔教某些高层似乎有着长期隐秘的合作关系。她就是通过这个模糊的信息，才决定冒险去主动接触醉仙楼的那位大小姐萧颖。）

同时，她也的确如我先前所猜想的那样，存着一份深埋心底、不曾对外人言的私心——她无比渴望能借此机会，从醉仙楼那里得到一颗珍贵无比的血灵丸。目的，就是为了给石宙，治愈他受损废弃的丹田，让他能重新习武，摆脱终日借酒浇愁、自暴自弃的颓废状态，重拾往日的自信与风采。

醉仙楼果然名不虚传，明确表示他们确实有这两样东西，但萧颖提出的交换条件，便是让影刃组织剩下的、还能行动的全部成员，去帮她劫一批指定的“货”（也就是后来才知道是魔教银子）。为确保消息绝对不走漏，防止影刃拿钱不办事或者反水，她本人必须被当作人质，留在醉仙楼的掌控之中。对方信誓旦旦地承诺，只要事成之后，不仅会立刻提供足以让老大支撑数月的数十份高品质血精，还会额外奉上一颗她梦寐以求的血灵丸作为报酬。甚至在影刃队伍出发之日，为了表达“诚意”，萧颖还预先支付了一份血精作为定金。

“起初，他们把我安排在醉仙楼五楼的一间上等客房里，表面还算以礼相待，衣食不缺。”王念鱼的眼神再次黯淡下去，蒙上了一层浓得化不开的屈辱与刻骨恨意，“可后来……我们劫夺魔教饷银的行动失败，损失惨重的消息传来，萧颖便立刻翻脸了，态度急转直下。她之所以没有立刻杀我灭口，是因为同时得知陆阳他们几个核心骨干竟然侥幸逃了出去，她还想用我作饵，布下陷阱，引他们上钩，好斩草除根……”

她深吸一口气，身体难以自抑地微微发抖，仿佛又回到了那段绝望的日子，“后来，陆阳不顾危险，偷偷跑到自凤县打听我的消息，结果被醉仙楼的人敏锐地盯上。我就被他们迅速转移到了那间暗无天日、充满霉味的自凤庙地下密室……他们给我下了分量不轻的软骨散，让我浑身无力，连自杀都做不到，然后……然后就把我……把我当作讨好那些前来赌博的污糟赌客和他们手下喽啰的……玩物……” 她的声音越来越低，越来越微弱，带着难以启齿的羞愤和哽咽，楚楚可怜，令人心碎。

我听完强压下心头翻涌的怒火和杀意，知道现在不是宣泄情绪的时候。我适时地、尽量平静地提出心中盘桓已久的那个关键疑问：“根据我事后探查到的消息，你们影刃动手之后，几乎就在陆阳他们惨败借助神雕飞走的时候，立刻就有第二波实力明显更强、准备也更充分的人马发动了袭击，时间衔接得天衣无缝，分秒不差。这绝不可能是临时起意，更像是早就潜伏在侧，耐心等待，只等你们得手、或者双方两败俱伤之时，便发动雷霆一击，轻松夺走成果。你们在行动之前，或者在安平县老巢时，有没有察觉被人盯上？任何细微的异常都可以。”

王念鱼努力蹙起眉头，苍白的脸上露出努力回忆和思索的神色，半晌，才缓缓道：“具体是哪一方的人，我……我当时并不清楚。但是，自从我们把老大秘密救回安水县据点，我和组织里的几个老兄弟，就总觉得好像有一双或者几双眼睛，在暗处悄无声息地盯着我们的一举一动，让人如芒在背，很不舒服。我凭借多年搞暗杀、反追踪的经验直觉……怀疑……是铸剑山庄的人。”

“铸剑山庄？” 这个答案让我心头猛地一动，许多线索似乎瞬间被串联起来。

“嗯。”她虚弱地点点头，肯定了我的猜测，“铸剑山庄的庄主，这几个月一直在不惜代价、疯狂地追查数月前，有人设局刺杀她亲妹妹，也就是前任副庄主苏亚的事情。那件事……本就是魔教出的银子，暗中雇佣我们影刃去做的。可能是魔教，泄露了消息，也可能是铸剑山庄的探查能力太强，他们直接就顺藤摸瓜，找到了我们头上。”

“你怎么能如此确定，盯梢的就是铸剑山庄的人？” 我需要更确凿的证据来支撑这个推断。

“因为，”她喘了口气，继续说道，“铸剑山庄的那位罗副庄主，这几个月来，明里暗里，几乎就一直待在安水县，也就是我们组织所在地的县城及周边活动。我们虽然隐藏得很深，但有时候外出采买、联络，还是会不可避免地碰到一两个行为举止异于常人、眼神锐利、腰间鼓囊疑似藏有兵器的人。我本就是搞暗杀出身，对同行的气息和伪装格外敏感。他们虽然做了便装打扮，极力掩饰，但我还是能从一些细节上，认出他们就是铸剑山庄标志性的白甲卫，那种经年累月训练出来的独特气质，很难完全掩盖。”

“我们第一次见面，帮青云门送给你送信，就是要你故意放苏亚一马，最终她只是被抓住，没有当场死亡。”

“你，这都猜的到，你也不简单啊？”她眼中闪过一丝惊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