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瓦岗到长安，开局一个土匪窝 第5章 运筹帷幄，定策落鹰涧

夜色如墨，细雨悄无声息地滋润着山野。黑云寨的聚义厅内，油灯将几个摇曳的人影投在墙壁上。气氛凝重，但不同于以往的恐慌，如今更多是一种临战前的肃杀。

李晏站在那张粗糙却标注详尽的周边地形图前，目光锐利。萧影静立在他身侧阴影处，宛若融入黑暗的猎豹，唯有偶尔扫过地图的眼神，显露出她也在专注思考。

“曹彪此人，性如烈火，骄横跋扈，尤好面子。”李晏开口，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他像是在给学生剖析一场经典战例，而非即将到来的生死之战。“我们劫后余生，又购得盐铁，在他看来，是肥羊更是挑衅。他限时三日，并非真要那百石粮食——他知道我们拿不出——而是要逼我们自乱阵脚，或屈膝投降，以便他兵不血刃地吞并。所以，他必会准时来攻，且求速胜。”

他手中的木棍点在地图上的“落鹰涧”。“从此处至我寨，有两条路。一条是绕远的平缓山道，另一条，便是这落鹰涧。曹彪急于求成，又轻视我寨，必会选择这条捷径。此地形如口袋，两侧崖高林密，乃是天赐的伏击场所。”

周铁柱、黑熊等人屏息凝神，连赵老蔫也伸长了脖子。

“此战关键，不在歼敌多少，而在溃其军心，破其胆气！”李晏的木棍重重敲在“落鹰涧”三个字上。“我们要让他这‘一阵风’，撞上铜墙铁壁，然后被自己的恐惧吞噬。”

他环视众人，开始下达具体指令，每一项都清晰明确：

“周铁柱！”

“属下在！”

“你带二十名机灵且脚程快的弟兄，多备锣鼓、旌旗、甚至铜盆铁桶，连夜出发，秘密潜入落鹰涧两侧预设阵地。任务有二：其一，待曹彪主力完全进入峡谷后，以我火箭为号，全力擂鼓呐喊，摇动旗帜，制造千军万马埋伏之假象。其二，准备适量石块，待敌军混乱时推下，以增其势，但以威慑为主，节省体力。记住，你们是‘疑兵’，要虚张声势，让曹彪感觉陷入重围！”

“得令！”周铁柱眼中放光，这任务正适合他。

“黑熊！”

“俺在！”

“你挑选三十名最悍勇、体力最好的弟兄，配齐刀盾，提前埋伏于落鹰涧出口外侧的密林深处。你的任务是‘截尾’！耐心等待，待曹彪前军通过涧口，中军进入伏击圈，后队最为混乱之时，听我号令，突然杀出，猛攻其队尾！记住，一击即走，反复冲杀，让其首尾不能相顾，制造‘后路已断’的恐慌。切忌恋战，你的目标是搅乱，不是歼灭。”

“嘿嘿，寨主放心，俺老黑晓得，就像狼咬牛屁股，咬一口就跑，让他又痛又慌！”黑熊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李晏点点头，目光转向寨子本身：“赵老。”

“小老儿在。”

“寨中妇孺老弱，由你统筹。连夜将所能收集的石块、滚木运至寨墙指定位置。再将我们试做的那些‘爆竹’，小心分配，交由绝对可靠的心腹之人掌控，非我亲令，不得擅动。此外，准备足够的热水和干净布条，战后救治伤员。”

“寨主仁德，小老儿定当办妥。”赵老蔫躬身领命。

最后，李晏看向萧影，语气郑重：“萧姑娘。”

“属下在。”萧影抱拳。

“你与我共同坐镇寨墙，是为‘中坚’。你的任务最重：其一，护卫指挥中枢，确保号令畅通。其二，作为全寨最锋利的刀，随时填补防线缺口，应对突发险情。其三，我另拨十名身手矫健者与你，组成‘锐士队’，作为最后的预备力量，关键时刻，听我号令，可出寨逆袭，直取敌酋！”

萧影清冷的眼眸中闪过一丝锐芒，这是极大的信任和重托。“影，领命！必不负寨主所托！”

一道道命令发出，条理清晰，将山寨每一分力量都运用到了极致。众人原本对曹彪势力的恐惧，在李晏这抽丝剥茧的分析和周密部署下，渐渐被一种强烈的信心所取代。他们不再觉得是去送死，而是在执行一个精密而必胜的计划。

会议散去，众人各自忙碌。李晏独自走到寨墙边，望着雨中朦胧的远山。萧影无声地跟在他身后。

“萧姑娘，是否觉得此策过于行险？”李晏忽然问道。

萧影沉默片刻，如实回答：“敌众我寡，自然是险。但寨主布局，深合兵法‘以正合，以奇胜’之理。疑兵乱其心，精兵断其尾，坚壁挫其锋，最后以奇兵定乾坤。环环相扣，已是当下最优之选。”她顿了顿，补充道，“况且，寨主似乎还藏有后手。”她指的是那些神秘的“爆竹”。

李晏微微一笑，不置可否：“能得萧姑娘如此评价，我心甚安。明日，便有劳了。”

夜色更深，雨渐渐停了。黑云寨像一头蓄势待发的猛兽，在黎明前的黑暗中，磨利了爪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