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瓦岗到长安，开局一个土匪窝 第29章 落马坡血战（上）

黑熊、石勇、萧影率领的伏击主力，如同暗夜中潜行的狼群，悄无声息地抵达了预定的“落马坡”山谷。深秋的山谷，层林尽染，金黄与赤红交织，在萧瑟的秋风中飒飒作响，为伏兵提供了绝佳的天然伪装。空气中弥漫着枯叶腐烂的微甜气息和山雨欲来的土腥味，一种无形的杀机在寂静中酝酿。

石勇凭借其边军斥候的专业素养，带领小队对山谷进行了最后一次精细勘察。他修正了几处埋伏点，调整了滚木礌石的触发机关，并在敌军可能溃逃的路径上增设了隐蔽的绊马索和陷坑。更重要的是，他亲自监督，在几处关键地段，如谷道最窄的咽喉要道、以及敌军可能集结顽抗的小片开阔地，秘密埋设了数十个陶罐。这些陶罐口用油纸密封，引出一根浸过油脂的麻绳引信——这是李晏根据山寨现有条件，指导工匠们秘密赶制出的第一批简易“火药罐”。 虽然威力远不如后世的地雷，但突然的爆炸和火光，足以在心理上给予敌军毁灭性的打击，并有效杀伤密集队形。

黑熊则指挥锐士营主力，按照预定方案，悄无声息地进入各自阵地。谷口处，他布置了最精锐的重甲刀盾兵和长枪兵，形成一道坚不可摧的钢铁防线；山谷两侧的密林和高地上，弓弩手和操纵滚木礌石的士兵屏息凝神，如同蛰伏的毒蛇。许多弓弩手的箭壶里，除了常规箭矢，还插着几支特制的“火箭”，箭头后绑着浸满火油和硫磺的麻絮。 萧影则率领五十名“影卫”精锐，如同鬼魅般前出，消失在联军来路的方向，执行诱敌任务。整个伏击圈，在极度的寂静中，弥漫着一触即发的、令人窒息的杀机。

与此同时，由郡守王璠暗中纠集的联军，正乱哄哄地沿着官道向黑云山方向开进。这支联军主要由“卧虎岗”、“秃鹫岭”、“野狼沟”三股较大的土匪以及一些被王璠许以重利招募来的亡命之徒组成，人数确实不下千人。但队伍拖沓，旗帜杂乱，喧哗声、咒骂声、牲畜的嘶鸣声混杂在一起，毫无纪律可言。士兵们衣衫不整，武器五花八门，许多人脸上带着劫掠后的亢奋和醉意。各股势力头目互相不服，指挥混乱，整个队伍像一群迁徙的蝗虫，所过之处，一片狼藉。他们早已通过“特殊渠道”得知“黑云寨主力北调，西南空虚”的“好消息”，个个摩拳擦掌，做着攻破山寨、抢钱抢粮抢女人的美梦，骄狂之气，溢于言表。联军先锋，由“卧虎岗”的大当家“坐山虎”率领，约三百余人，更是骄横无比，一路急行，恨不得第一个杀入黑云寨抢头功。

第四日午后，秋阳偏西，将山谷的影子拉得老长。空气中浮动着干燥的尘埃。“坐山虎”率领的联军先锋，咋咋呼呼地来到了距离“落马坡”不足五里的一处岔路口。就在这时！

“咻咻咻——！”

一阵并不密集却异常精准的箭矢，带着尖锐的破空声，从前方山坡的密林中射出！十几名冲在最前面的联军士兵猝不及防，惨叫着中箭倒地！

“敌袭！有埋伏！”“坐山虎”心中一凛，勒住战马，但随即被对方的“弱小”激怒，“妈的！哪来的不长眼的毛贼，就这点人马也敢挡你虎爷爷的路！给我追！”

只见前方山坡上，影影绰绰出现数十名黑衣黑甲的士卒，手持强弩，射完一轮后，发一声喊，转身就向山林深处“仓皇”逃去，甚至“慌乱”中丢弃了几面破烂的旗帜和一些散乱的盔甲。

“是黑云寨的留守弱旅！人不多！追！别放跑了一个！”“坐山虎”看得分明，对方不过几十人，而且一触即溃，分明是心虚胆怯！他贪功心切，哪里肯放过，立刻挥舞鬼头刀，大吼着命令部队追击。

联军先锋三百多人，见状嗷嗷叫着，如同一群看到猎物的野狗，乱哄哄地追了上去。那几十名黑云寨士卒（正是萧影率领的“影卫”）“惊慌失措”，却跑得飞快，始终与追兵保持着若即若离的距离，恰到好处地将他们引向了“落马坡”那如同巨兽张开的幽深谷口。

山谷内，光线骤然暗淡，两侧陡峭的山崖投下巨大的阴影，风声穿过狭窄的谷道，发出呜咽般的怪响，令人心悸。

萧影冷静地观察着身后越来越近、队形已然拉长的追兵，计算着距离。她看到“坐山虎”的旗帜和大部敌军已完全进入预伏区域，而联军后续主力还在数里之外，队伍拖得很长。时机已到！她打了个尖锐如鹰唳般的唿哨！

听到信号，负责诱敌的“影卫”队员们身形陡然加速，如同灵猿般借助乱石和灌木的掩护，几个起落便迅速消失在谷口错综复杂的阴影之中。

“坐山虎”率军追到谷口，见敌人消失，谷内幽深寂静，只有风声呜咽。他勒住战马，心头掠过一丝不安，这寂静太过诡异。但身后的喽啰们抢功心切，已经有人不顾号令，乱哄哄地涌入了山谷。更有甚者，捡起地上黑云寨“丢弃”的破旗，得意地挥舞炫耀。

“怕什么！黑云寨的主力都在北边！这肯定是最后的残兵！给我冲进去！直捣黄龙！”“坐山虎”把心一横，压下那丝不安，催动大队人马，蜂拥而入狭窄的谷道。马蹄声、脚步声、金属碰撞声在狭窄的山谷中回荡、放大，更衬出四周死一般的寂静。

就在联军先锋大半进入山谷，队伍拉长，首尾不能相顾，最密集处正好处于几处预设的火药罐埋设点上方之际！

“轰！！！轰！！！轰！！！”

几声沉闷如滚雷、却又尖锐刺耳的巨响，毫无征兆地在山谷中猛然炸开！地面微微震动，几个巨大的火球裹挟着泥土、碎石和残肢断臂冲天而起！浓烈的硝烟味瞬间盖过了血腥！这突如其来的、远超滚木礌石威势和声光的爆炸，让所有联军士兵都懵了！耳朵里只剩下嗡嗡的耳鸣，眼前是弥漫的硝烟和飞溅的血肉！

“天雷！是天雷！”

“黑云寨有妖法！”

恐慌如同瘟疫般瞬间席卷了整个联军先锋！阵型彻底大乱！

几乎在爆炸声响起的同时！

“轰隆隆——！”

更大的巨响传来！两侧高地上，无数巨大的滚木和礌石，如同挣脱束缚的山洪，轰然砸下！与爆炸造成的混乱叠加，带来了毁灭性的效果！

“咻咻咻咻——！”

密集的箭矢，包括那些拖着橘红色尾焰的火箭，如同飞蝗般从两侧密林中倾泻而下！火箭钉在树木、尸体或惊恐的士兵身上，燃起一簇簇小火苗，进一步加剧了混乱和恐慌！

“啊——！”

“我的腿！”

“救命啊！”

惨叫声、哀嚎声、战马的惊嘶声、以及滚石碾压骨肉的可怕声响，瞬间充斥了整个山谷！鲜血染红了地面的泥土和石块，残破的旗帜和尸体堆积在一起，宛如地狱景象！

“中计了！快撤！快撤！”“坐山虎”被一声近在咫尺的爆炸震得耳鸣眼花，坐骑受惊人立而起，差点把他掀下马来。他魂飞魄散，声嘶力竭地大喊，但此刻他的命令在极度的恐慌和混乱中，如同投入沸水的雪花，瞬间消失无踪。

“不要乱！往回冲！冲出谷口！”“坐山虎”到底是积年老匪，强自镇定，挥舞鬼头刀，试图收拢身边一些残兵向谷口突围。

然而，谷口方向传来一声如同炸雷般的怒吼，压过了战场所有的嘈杂！

“黑云寨黑熊在此！尔等鼠辈，纳命来！”

只见黑熊如同一尊从地狱杀出的魔神，顶盔贯甲，手持门扇般的巨斧，一马当先！他身后，锐士营的重甲步兵如同移动的钢铁城墙，迈着沉重的步伐，死死封住了谷口！刀光闪烁，如同匹练，长枪如林，密集刺出！任何试图靠近的联军士兵，如同撞上礁石的浪花，瞬间被粉碎！谷口瞬间变成了死亡地带，尸体堆积如山，血流成河！

前有钢铁壁垒堵截，上有滚石箭雨不断倾泻，后有惊疑不定的后续部队，联军先锋彻底陷入了绝境！

“坐山虎”双眼赤红，状若疯虎，亲自带队向谷口发起了几次亡命冲锋，都被黑熊和锐士营将士死死顶了回来，身边亲信死伤殆尽，他自己也身中数箭，浑身浴血。

就在谷内激战正酣，杀声震天之际，联军后续的主力部队，在“秃鹫岭”和“野狼沟”的头目率领下，终于赶到了谷外。他们被谷内传来的恐怖爆炸声、震天的喊杀声、冲天的火光和浓烟惊呆了！远远望去，谷口如同修罗场，尸体堆积，黑云寨的旗帜在硝烟中若隐若现，那钢铁般的防线令人绝望。

“不好！‘坐山虎’中伏了！黑云寨有妖法！”

“快！快想办法救人！”

虽然惊惧万分，但毕竟人数占优，两位头目硬着头皮，试图组织兵力，冲击谷口，接应被困的先锋。

然而，他们还没来得及展开阵型，侧后方山林中突然传来一阵凌厉的箭雨和尖锐的喊杀声！

萧影率领的五十名“影卫”精锐，如同鬼魅般从联军主力侧后杀出！他们专挑军官和旗帜射击，箭无虚发。同时，石勇指挥占据两侧高地的弓弩手，也分出一部分火力，覆盖压制试图冲击谷口的联军后续部队。偶尔还有一两个冒着烟的火药罐被“影卫”用投索掷入敌群，虽然准头欠佳，但那爆炸的巨响和火光，足以让本就惊慌的联军士兵肝胆俱裂。

联军本就是乌合之众，全靠一股虚骄之气支撑。此刻先锋遭遇“天雷”和毁灭性打击，后路被精锐袭扰，对方还有闻所未闻的恐怖火器，几个头目首先想到的是保存实力，哪里肯真心拼命救援？攻势顿时受挫，队伍开始出现大规模的骚动和溃散迹象，不少人已经开始偷偷向后溜走。

落马坡山谷，此刻已完全变成了一个巨大的死亡陷阱和屠杀场。联军先锋被牢牢锁死在谷内，承受着来自四面八方的无情打击，伤亡极其惨重，败局已定。而谷外的联军主力，则军心彻底动摇，进退维谷。

黑熊在谷口杀得浑身是血，巨斧都砍出了缺口，畅快淋漓。石勇在高地上冷静指挥，精准调动着每一支弩箭和每一块滚石。萧影在敌后穿梭袭扰，如入无人之境。胜利的天平，已彻底倒向了精心准备、并拥有“跨时代武器”优势的黑云寨一方。

然而，就在这胜券在握之际，一骑快马却从黑云寨方向沿着隐秘山道疾驰而来，带来了一个让石勇脸色骤变的紧急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