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瓦岗到长安，开局一个土匪窝 第156章 军帐议策

唐军大营，中军帐内，灯火通明。帐内气氛庄重而严肃。秦王李世民端坐主位，左侧是其麾下心腹谋士杜如晦、房玄龄，以及大将秦琼、程知节、侯君集等；右侧，则是以李晏为首的玄虎军核心将领——墨尘、黑熊、雷豹、秦英、秦华、过山风等人。萧影如往常般，静立在李晏身后稍侧的阴影里。

简单的寒暄过后，李世民神色一正，目光扫过帐内众人，最后落在身旁的杜如晦身上，沉声道：“克明，你将霍邑当前态势，向诸位详解一番。”

“是，殿下。”杜如晦起身，走到悬挂的霍邑城防图前，声音清晰而沉稳，“霍邑城，城高池深，守将宋老生，乃隋室老将，性情谨慎，用兵稳健。其麾下守军约八千，粮草据探可支三月。月前，殿下率军围城，宋老生便深沟高垒，闭门不战，凭借城防优势，消耗我军锐气。我军数次佯攻试探，皆被其以滚木礌石、弓弩密集击退，伤亡不小，战事目前呈胶着之势。”

他指向地图上几个关键点：“东门城墙最为坚固，南门临水，地势低洼，北门之外地势开阔，利于我军展开，但亦是宋老生防御重点，守军最多。西门连接山道，城墙稍旧，然地势崎岖，大型器械难以展开。” 介绍完毕，他看向李晏等人，“大致情况便是如此。不知李寨主及各位将军，有何高见？”

帐内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到了玄虎军一行人身上。这既是对新盟友的尊重，也是一次无形的考较。

李晏并未立即开口，而是将目光投向身旁的墨尘。墨尘会意，微微颔首，捻须缓声道：“杜先生已介绍得极为详尽。宋老生避而不战，凭坚城以老我师，确是稳妥之法。长久围困，虽可待其粮尽，然耗时日久，变数横生，亦非上策。强攻东、北三门，正中其下怀，伤亡必巨。”他话语一顿，目光扫过地图，最终落在西门方向，“或许，可从此处思量。”

李世民眼中闪过一丝兴趣：“哦？墨尘先生请详言之。”

墨尘道：“西门城墙稍旧，地势崎岖，利于守而不利于大规模进攻，故宋老生布防或许相对薄弱。然，地利之便，亦可转化。若有一支精锐，能克服地势，悄然接近，或可出其不意。”

此时，李晏接口，声音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墨先生所言，正是我思量之一。攻城之道，无非奇正相合。正面强攻，吸引守军主力注意，是为‘正’；另遣精锐，寻敌薄弱之处，实施致命一击，是为‘奇’。”他目光转向秦英，“秦英。”

“末将在！”秦英起身。

“你弩弓营之神机弩、元戎弩，最大精准射程几何？于二百步外，对城头守军压制效果如何？”

秦英昂首答道：“回寨主！神机弩二百五十步内可破重盾，元戎弩二百步内箭如疾雨！若于二百步外架设，足以压制城头弓弩手，令其不敢轻易露头！”

李晏点头，又看向黑熊和雷豹：“若弩箭能压制城头守军一刻钟，你锐士营与前锋营，需要多久可抵近城墙，架设云梯？”

黑熊瓮声瓮气道：“寨主放心！只要弩箭够密，压得那帮龟孙子抬不起头，俺们一炷香内就能冲到墙根下！”

雷豹补充道：“需精选悍卒为先登，披双甲，持利刃，一旦登城，必死战不退，为后续弟兄打开缺口！”

李晏最后看向过山风：“哨探营可能于夜间，悄无声息地摸清西门两侧山崖是否有小径可攀爬？或是否有排水暗渠通往城内？”

过山风沉声道：“属下已派得力人手在侦查，最迟明早便有回报！纵是悬崖峭壁，只要有一丝缝隙，哨探营的弟兄也能给它抠出条路来！”

玄虎军诸将对答如流，思路清晰，分工明确，对自身装备性能、士卒战力了如指掌，展现出了极高的专业素养和战术执行力。帐内唐军将领，包括秦琼、程知节等人在内，起初或许还对这支“客军”存有几分审视，此刻面色都变得凝重起来，眼中多了几分认可与重视。尤其是对那射程超远、威力巨大的弩箭，以及玄虎军士卒展现出的攻坚信心，留下了深刻印象。

李世民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心中暗赞，抚掌道：“好！玄虎军果然名不虚传，将士用命，器械精良，战术思路清晰！破山兄弟，依你之见，这‘奇兵’当如何部署？又由哪部担当主攻？”

李晏迎上李世民的目光，坦然道：“世民兄，攻城拔寨，唐军经验丰富，主攻自然当由世民兄麾下雄师担当。我玄虎军，愿担当‘奇’兵之任，或凭弩箭之利，压制城头，掩护大军攻城；或寻隙而进，出奇制胜。具体如何调配，破山初来乍到，不敢擅专，愿听世民兄号令。”他这番话，既展现了玄虎军的价值与担当，又将最终的指挥权与主攻荣誉归于李世民，分寸拿捏得恰到好处。

李世民眼中欣赏之色更浓，哈哈一笑：“兄弟过谦了！贵军弩箭之利，世民今日大开眼界，压制城头，非贵军莫属！至于奇兵突袭……”他略一沉吟，目光锐利地扫过地图，“便依墨尘先生之言，重点侦查西门！若真有可乘之机，届时，或许真需借重贵军锐士之勇！”他随即神色一肃，“具体攻城方案，尚需详细推演。明日，还需请贵军弩弓营，于城北实地演示弩箭威力，一则震慑守军，二则让我军将士熟悉贵军弩箭射程与节奏，以便步弩协同。”

“理应如此。”李晏点头应下。

接下来，双方将领就明日演练细节、营寨联防、粮草补给等具体事宜进行了详细商讨。帐内气氛热烈，不同军事思想的碰撞，经验的交流，让这场军议持续了近两个时辰。直至夜深，方告结束。

当李晏一行人离开中军帐时，夜色已深。星月满天，远处的霍邑城如同一头沉默的巨兽，蛰伏在黑暗中。

“这位秦王，确是雄主之姿，从善如流，麾下亦是人才济济。”墨尘轻声道。

李晏望着霍邑城墙的轮廓，目光深邃：“嗯。合作伊始，还算顺利。接下来，就要靠真本事说话了。明日弩箭演示，关乎我军立足之势，不容有失。”

“明白。”身后众将齐声应道，战意悄然升腾。

霍邑之战的序幕，就在这灯火通明的军帐中，正式拉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