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瓦岗到长安，开局一个土匪窝 第122章 首战大捷，雷声震天

寅时三刻，断魂崖下的死寂，已到了令人头皮发炸的临界点。

空气仿佛凝固成了冰块，压在每一个潜伏者的胸口。汗水顺着额角滑落，滴在冰冷的岩石上，发出几乎微不可闻却又清晰可辨的“嗒”声，在这极致的寂静中，竟显得如此刺耳。山风似乎也屏住了呼吸，只有自己心脏在耳膜上“咚、咚、咚”地狂跳，每一次搏动都牵扯着紧绷的神经。

石勇如同一尊石雕，趴在崖顶，目光如炬，死死盯着北方隘口的黑暗。他全身的肌肉都已绷紧，右手五指无意识地深深抠进身下的泥土里。他能感觉到身旁传令兵那压抑到极致的喘息，能听到自己血液在血管中奔流的嘶嘶声。等待，是最残酷的煎熬。

雷豹的身影，如同一道融入阴影的鬼魅，在预设的几个关键伏击点之间做最后的无声巡视。他与每一个小队长的眼神交汇，都传递着同一个信息：准备好了。弩弓手的手指，轻轻搭在冰冷的弩臂上，箭簇在微弱的星光下反射出一点寒芒。负责“震天雷”的投手们，反复摩挲着纺锤形弹体冰冷的铁壳，估算着距离，调整着呼吸。拉着“地雷”引绳的士卒，手心里全是汗，将粗糙的麻绳浸得湿滑。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每一息都漫长得像一个世纪。

突然！

极远处，北方隘口的黑暗中，传来一丝极其微弱、却截然不同于风声虫鸣的异响——是金属轻轻碰撞的“铿锵”声，夹杂着骡马疲惫的响鼻，还有车轮碾过碎石的“嘎吱”声。

来了！

所有潜伏者的心脏猛地一缩！如同拉满的弓弦，瞬间达到了极限！

石勇的瞳孔骤然收缩成针尖大小！他缓缓地、极其缓慢地抬起右手，握成了拳头。这个简单的动作，却像有千钧之重，通过身后传令兵瞬间扩散开去。整个埋伏圈，数百人，如同被无形的线牵引，进入了最终的攻击状态！杀意，如同实质般弥漫开来。

声音由远及近，越来越清晰。火把的光晕首先出现在隘口拐角，影影绰绰，如同鬼火。紧接着，是影影绰绰的人影和车马的轮廓。一支庞大的队伍，如同疲惫的巨蟒，缓缓蠕动着，钻进了断魂崖这张死亡之口。

前排是约百名骑兵，盔甲歪斜，呵欠连天，显然长途跋涉已是人困马乏。中间是望不到头的运粮大车，沉重的麻包堆得如同小山，压得车轮深陷。骡马喘着粗气，车夫们有气无力地挥着鞭子。队伍后半段是更多的步兵护卫，队伍拖得老长，纪律涣散，不少人甚至抱着长矛在打瞌睡。他们根本没想到，在这看似绝对安全的后方通道，会有一张天罗地网在等着他们。

石勇的拳头依然紧握，他在等，等最好的时机！他要让这条巨蟒的头部、中部、尾部都进入最致命的伏击区域！

粮队的前锋骑兵，懒洋洋地通过了最狭窄的咽喉地带。中军的大车，一辆接一辆，缓缓驶入死亡陷阱。

就是现在！

石勇眼中凶光暴涨，紧握的拳头猛地向前一挥！同时，喉咙里发出一声压抑到极致的低吼：“动手！”

“咻——啪！”

一枚响箭带着凄厉的尖啸，撕裂夜空，在峡谷上空炸开一团微弱的光芒！

这如同死神的号角！

“拉！”几乎在响箭升空的瞬间，雷豹的怒吼在崖壁间回荡！

“嗤啦——！”

埋伏在隘口两端上方的士卒，用尽全身力气，猛地拽动了手中连接着“地雷”的浸油麻绳！麻绳与隐藏的引火帽剧烈摩擦，爆起一簇耀眼的火花！

“轰！！！轰！！！轰！！！”

一连串惊天动地的巨响，猛然从官道的前后关键节点炸开！埋设的“地雷”被瞬间引爆！火光冲天而起，破碎的铁壳和里面的铁钉、铁渣，如同暴雨般向四周疯狂溅射！首当其冲的几名骑兵连人带马被炸得粉碎，后面的战马惊嘶人立，将背上的骑士狠狠甩下！队伍首尾瞬间大乱，人仰马翻，惨叫声、马嘶声、惊呼声响成一片！

“放箭！”石勇的第二个命令接踵而至！

“嗡——！”

一片令人牙酸的弓弦震响！早已蓄势待发的弩弓营，射出了第一波死亡之雨！神机弩粗如儿臂的巨箭，带着恐怖的尖啸，如同重锤般砸进混乱的人群，将披甲的骑兵连人带甲射穿！元戎弩则泼洒出密集的箭幕，覆盖了更大范围的步兵！黑暗中，箭矢入肉的“噗噗”声不绝于耳，无数护卫如同割麦子般倒下！

“投雷！”石勇的第三道命令，如同惊雷！

早已等待多时的投弹手们，用火折子迅速点燃了“震天雷”短促的引信，奋力向下方混乱不堪、挤作一团的粮队核心区域掷去！

“嗖嗖嗖——！”

数十个黑点带着火星，划破黑暗，落入人群和粮车之中！

“轰隆！！！”“轰隆！！！”“轰隆！！！”

比“地雷”爆炸更加猛烈、更加密集的巨响，如同九天惊雷，在狭窄的峡谷中疯狂回荡！震天雷 恐怖的威力此刻展现得淋漓尽致！炽热的火焰团腾空而起，冲击波将周围的人和物狠狠抛飞，锋利的铸铁破片如同死神的镰刀，无情地收割着生命！粮车被炸得四分五裂，粮食混合着血肉四处飞溅，空气中瞬间弥漫开硝烟、血腥和焦糊的恶臭！

“拉火雷，放！”雷豹的吼声在爆炸间隙响起！

“嗤嗤嗤——！”

安置在崖顶的“拉火雷”引信被点燃，冒着火花滚落崖下，在人群中、车阵里猛烈爆炸，进一步加剧了混乱和恐慌！

整个断魂崖，瞬间变成了人间炼狱！火光映红了崖壁，爆炸声、呐喊声、惨叫声、马嘶声、垂死者的呻吟声交织在一起！幸存的护卫完全被打懵了，根本不知道攻击来自何方，也不知道敌人有多少，在惊天动地的爆炸和密集的箭雨下，士气瞬间崩溃，像无头苍蝇一样乱窜，互相践踏！

“弟兄们！随我杀！！！”石勇见时机已到，猛地抽出腰刀，发出一声震天怒吼，身先士卒，如同猛虎下山，沿着预设的陡峭小径，扑向已经彻底失去抵抗意志的残敌！

“杀啊！！！”埋伏已久的锐士营精锐，如同决堤的洪水，从各个隐蔽点怒吼着杀出，刀光闪烁，如同砍瓜切菜般清理着残存的抵抗。

战斗，几乎是一边倒的屠杀。从第一声爆炸响起，到最后一个负隅顽抗的护卫被乱刀砍死，整个过程不到半个时辰。当东方天际泛起鱼肚白时，断魂崖内已是尸横遍野，焦臭扑鼻，燃烧的粮车冒着滚滚浓烟，幸存的骡马在血泊中哀鸣。

石勇浑身浴血，持刀立于一片狼藉的官道中央，看着眼前这惨烈的胜利景象，即便是他这等悍将，心中也难免震撼。这“天雷”之威，竟至于斯！

“清点战场！能带走的粮食、军械、骡马，全部带走！带不走的，连同这些粮车，给老子烧了！一颗粮食也不留给宋金刚！”石勇的声音带着一丝激战后的沙哑，却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决绝，“伤员简单包扎，立刻撤离！哨探放出二十里，警惕敌军援兵！”

朝阳的第一缕光芒，刺破了黎明前的黑暗，照亮了断魂崖的惨状，也照亮了凯旋而归的黑云寨将士们虽然疲惫却兴奋异常的脸庞。这一夜，他们用敌人的鲜血和尸骨，铸就了一场辉煌的胜利。

命令下达，训练有素的士卒们立刻行动起来。锐士营一部分人持刀持盾，警惕地在外围警戒，另一部分人开始迅速检查地上的尸体，补刀确认，并搜刮有价值的战利品——完好的刀剑、弓弩、皮甲，以及军官身上可能携带的文书、印信。前锋营的士卒则忙着收拢受惊但未死的骡马，这些健壮的牲口是重要的财富。

但更多的士卒，则是在雷豹的指挥下，扑向那些尚未完全焚毁的粮车。他们用刀划开麻包，金黄的粟米、麦粒流淌出来，在朝阳下闪烁着诱人的光泽。然而，时间紧迫，他们只能优先将一些完整的小车粮草捆绑到缴获的骡马背上，更多的粮食，则按照石勇的命令，被重新泼上火油，投入仍在燃烧的火堆，化为冲天的浓烟。

空气中弥漫着令人作呕的混合气味——浓郁的血腥、人畜粪便的恶臭、粮食焦糊的怪味，以及那无处不在的、刺鼻的硝烟味。许多初次经历如此惨烈战阵的新兵，一边忙碌，一边忍不住弯腰呕吐，但眼神中除了生理上的不适，更多的是一种战胜强敌后、夹杂着后怕的亢奋。

雷豹走到一处爆炸中心，这里的地面被炸出一个浅坑，周围散落着焦黑的残肢断臂和破碎的车辆零件。他弯腰捡起一小片扭曲的、边缘锋利的铸铁片，这是“震天雷”的残骸。他掂了掂分量，又看了看四周那远超寻常刀剑所能造成的破坏景象，忍不住咂了咂嘴，对走过来的石勇低声道：“老石，这玩意……也太他娘的狠了！冯老头弄出来的这东西，简直是……是天罚啊！”

石勇默默点头，目光扫过一片狼藉的战场，沉声道：“寨主说过，此物乃我寨立足乱世之本。今日一见，方知寨主深谋远虑。此战之后，‘天雷’之名，怕是要传遍天下了。”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敬畏，也有一丝隐忧——如此利器，既能震慑敌人，也必然引来更深的觊觎。

战场初步打扫完毕，能带走的战利品都捆扎妥当，重伤员也用临时制作的担架抬起。

“撤！”石勇不再留恋，果断下令。

队伍迅速集结，押解着少数幸存缴械的俘虏，牵着缴获的骡马，沿着预先勘察好的隐秘山路，如同潮水般退去，很快消失在莽莽群山之中，只留下断魂崖内一片死寂的废墟和直冲云霄的滚滚浓烟。

一名精干的哨探营什长，被雷豹亲自指派，携带此战的简要战报和一枚从敌军军官身上搜到的令牌，脱离大队，快马加鞭，抄近路直扑黑云寨主峰。他肩负着将这场大捷第一时间禀报寨主的重任。

山寨的反应

当日近午时分，快马哨探冲破寨门守卫，一路高喊着“急报！大捷！”，直奔山顶议事堂。

消息像一阵狂风，瞬间席卷了整个山寨！

“听说了吗？石统领和雷头领在断魂崖把刘武周的粮队给全歼了！”

“我的天！真的假的？这么快？”

“千真万确！报捷的人都回来了！说是用了寨主秘制的‘天雷’，把敌人炸得人仰马翻！”

“哈哈哈！太好了！看以后谁还敢小瞧咱们黑云寨！”

校场上操练的士卒们士气大振，吼声震天；匠作营的工匠们与有荣焉，锤打声更加响亮；妇孺老弱们也奔走相告，脸上洋溢着自豪与安心。

议事堂内，李晏看完了石勇亲笔书写的、字迹略显潦草却透着兴奋的战报，脸上平静无波，但微微上扬的嘴角，却泄露了他内心的激荡。他将战报递给身旁的墨尘。

墨尘仔细阅罢，长长舒了一口气，抚掌叹道：“寨主，此战，大捷！不仅焚毁敌军大批粮草，重创其护卫兵力，更关键的是，‘天雷’之威，初现峥嵘！经此一役，我寨声威，必将远扬！只是……”他顿了顿，低声道：“此等利器现世，福祸相依，日后须更加谨慎。”

李晏颔首，目光深邃：“先生所虑极是。不过，眼下当务之急，是消化此战成果，应对随之而来的变化。传令，杀猪宰羊，犒赏全军！但各营戒备，不得松懈！另，派人接应石勇他们回山！”

“是！”堂内众人齐声应诺，个个脸上都洋溢着振奋之色。

断魂崖的一声惊雷，不仅震撼了战场，更彻底改变了黑云寨的命运轨迹。一个崭新的时代，正伴随着硝烟与火光，加速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