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瓦岗到长安，开局一个土匪窝 第108章 亮剑增加筹码

房玄龄被周铁柱引至山寨东侧一处清净的小院安顿下来。院子虽简朴，但打扫得一尘不染，窗明几净，日常用度一应俱全，显足了待客的诚意，却也透着山野独有的质朴。

稍事歇息，用罢简单的午饭后，房玄龄便向周铁柱提出，想在山寨中随意走走看看。周铁柱早已得了李晏吩咐，自是满口答应，亲自作陪，并唤来两名伶俐的执事随行。

一行人首先来到了距离住处不远的校场。

时值午后，烈日当空，校场上却是热火朝天。近千名士卒正分成数个方阵进行操演。与昨日夜间紧急拉练的肃杀不同，白日的操演更注重阵型与配合。

但见锐士营的重甲步卒，身披玄甲，手持巨盾长枪，随着黑熊沉闷如雷的号令，如山岳般稳步推进，盾牌撞击声整齐划一，如同战鼓擂响，一股沉重的压迫感扑面而来。

另一侧，前锋营的健儿则在雷豹的呼喝下，演示着小队突袭与渗透。他们动作迅猛如豹，三人一组，五人一队，利用校场上设置的简易障碍，穿插、掩护、突击，配合默契无间，攻势凌厉无比。

更远处，弩弓营的阵地上，秦英正指挥士卒进行轮番齐射演练。并非实箭，但弓弦震动空气的嗡鸣声连绵不绝，令人头皮发麻。尤其引人注目的是，前排约百名弩手使用的，正是那种带有箭匣、可连续击发的元戎弩！其上弦、击发的速度，远超寻常弓弩，虽是小规模演示，却已展现出恐怖的持续压制能力。

房玄龄负手而立，静静观看，面色平静如水，但那双深邃的眼眸中，却不时闪过难以掩饰的惊叹。他久在军中，自是识货之人。眼前这支军队，装备精良尚在其次，关键是那股子精气神和严明的纪律，以及各兵种之间娴熟的配合，绝非寻常绿林武装可比，甚至比许多隋朝府兵还要精锐！

“贵寨将士，真是……雄壮非凡。”房玄龄轻叹一声，语气诚恳。

周铁柱嘿嘿一笑，带着几分自豪：“房参军过奖了，都是寨主和几位统领带着兄弟们练出来的。乱世求生，不敢懈怠啊。”

离开校场，周铁柱又引着房玄龄参观了匠作营的外围区域。虽是外围，亦可见一斑。巨大的工棚连绵，炉火熊熊，叮叮当当的敲打声不绝于耳。空气中弥漫着煤炭、铁水和松木的味道。可以看到工匠们正在批量打造制式的枪头、箭镞，修补甲片，甚至组装着一些结构复杂的大型器械的部件。工匠们各司其职，忙碌而有序，生产效率之高，令人咋舌。

房玄龄甚至看到，在一处空旷地上，几名工匠正在调试一架缩小了比例的投石机模型，通过绞盘和配重，将石弹精准地抛射到百步外的标靶处。虽未见识那日冯默演示的“神机弩”和“震天雷”，但管中窥豹，已可知这山寨的军工潜力，深不可测。

最后，周铁柱带着房玄龄登上了寨墙的一处箭楼。凭栏远眺，山寨内外的景象尽收眼底。屋舍俨然，道路整洁，梯田层叠，甚至有水渠引山泉灌溉。妇孺在田间劳作，老人坐在门前编织，孩童追逐嬉戏，竟是一派罕见的乱世中的安宁景象。而寨墙之上，守备营的士卒盔明甲亮，巡逻哨戒一丝不苟，森严的戒备与内部的祥和形成鲜明对比，却又奇异地融合在一起。

“真乃……世外桃源，虎狼之师。”房玄龄望着这一切，沉默良久，最终缓缓吐出八个字，语气复杂难明。他看到的，不仅仅是一个强大的军事堡垒，更是一个运转高效、秩序井然、充满生机的小型社会。这远比单纯的武力展示，更具冲击力和说服力。

周铁柱在一旁憨厚地笑着，并不多言，但眼中却闪烁着精明之光。他知道，寨主要他展示的，已经淋漓尽致地展现在这位秦王使者面前了。

傍晚时分，房玄龄回到住处，屏退了随从，独自一人坐在窗前，望着窗外渐沉的夕阳和远处校场上仍未散去的烟尘，久久不语。

他摊开纸笔，沉吟片刻，开始奋笔疾书。这封密信，将直送秦王李世民案头。信中的内容，必将极大地影响秦王，乃至整个李唐集团，对黑云寨的判断与决策。

而与此同时，山寨议事堂旁的一间静室内，李晏与墨尘也对今日的“展示”进行着复盘。

“亮出的肌肉，分量应该足够了。”李晏轻声道，“接下来，就该听听这位‘王佐之才’，究竟会开出怎样的价码了。”

墨尘捻须微笑：“亮剑已毕，静待出价。想必今夜，房参军定是辗转难眠，需要好好思量一番了。”

山寨的利剑已然出鞘，寒光凛冽，接下来，便是考验双方智慧和魄力的谈判桌了。